第77节(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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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又该避到哪里去呢?她身边带的人太少了,若是找个人生地不熟的所在,就怕更容易被长公主府算计,到时候恐怕死了都没人知道!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才好?!
疑惑
谢老太太始终没能下定决心,只好把蒋婆子打发回城。
蒋婆子一头雾水地出门,便与珍珠、何婆子碰头,私下交换了一下情报。她们早就讨论过谢老太太的事,得出的结论与蒋婆子差不离,都知道谢老太太定是惹了大祸,才会紧急出城避险。然而她们想不明白的是,谢老太太到底惹了什么祸?
每次出门,珍珠都紧跟在谢老太太身边,后者做过什么,就没有瞒过她这个贴身大丫头的时候。她只能猜到这祸事跟覆舟山道观有关系,也能从谢老太太打发人出去打听永宁长公主府、歧山伯府等人家的动向中推测,那日道观里被捉奸的男女,应该就是谢老太太害怕的根源。
然而珍珠心里也清楚,她们主仆根本就没遇上过当事人,一切都是事后才听说的,消息都从街上打听得来,所以谢老太太在那里害怕个什么劲儿?
她对蒋婆子道:“这事儿只怕只有三姑娘心里清楚。老太太好几次把我支出屋子,都是跟三姑娘暗中议事。虽说那回去看戏,我一直跟在老太太身边,但保不定有我没放在心上,老太太和三姑娘却察觉到的隐秘发生过。妈妈回城后,还是要想办法从三姑娘那里打探消息才好。老太太的性情,你我都清楚,她老人家既然没告诉我们实话,就必定是心有顾虑。可三姑娘年纪还小,比老太太好说话许多,妈妈想法子试探试探吧。”
何婆子也点头:“确实。我们往日也算是老太太倚重之人,可这回出了事,老太太就只跟三姑娘商量了,什么都不肯跟我们说。长久下去,你我在老太太身边还能派什么用场?若仅仅是侍候起居饮食,谁干不来呢?为了能在老太太身边多侍候几年,我们还是要多多为主人分忧才是。”
蒋婆子会意地冲她俩点点头,三人又商量了一下如何私下传递消息与信件,前者便下山雇车回城去了。
等她回到珍珠桥谢家大宅,却正好遇上谢映慧的下人在前院装车,把谢映慧明日要带去永宁长公主避暑庄子的行李提前装到马车上去。蒋婆子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便回到金萱堂,去寻谢映容说话。
谢映容听完她的汇报,也不回答她关于谢老太太心事的提问,只说:“妈妈只需要听从老太太吩咐行事就好。老太太叫我不能告诉人,我又怎能违令?妈妈是老太太身边侍候的,一旦有异动,绝对瞒不过老太太,到时候挨骂的还不是我?妈妈就别为难我了。”说完就要请蒋婆子出去。
蒋婆子急了,忙道:“三姑娘何必拿这些话来堵我?若事情果真要紧,我难道还会胡乱外泄不成?不过是看见老太太心事重重的模样,想为她分忧罢了。三姑娘若实在不想违了老太太之命,我老婆子也不敢相逼。只是别人家捉奸,与我们谢家有何相干?我实在是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如今就算要替老太太与三姑娘去办事,也不知该如何下手。可若因为什么都不知道,就糊里糊涂找人探消息,就怕反而泄露了咱们谢家的名号,惹得贵人家猜忌,那又岂是老太太与三姑娘所愿?三姑娘只需要给我一个线索,我自个儿托人打听去,也省得犯错了,如何?”
谢映容不答反问:“老太太让你去打听什么消息?”可别真想岔了才好。
蒋婆子犹豫了一下,想着谢映容反正是真正知情的人,瞒着也没必要,便一五一十地说了。
谢映容却是吓出了一身冷汗,心想还好她事先有准备,骗谢老太太的同时,还要瞒着这宅子里的其他人,免得谢老太太事后从别人口中知道她撒了谎,所以才能顺利度过这一关。但这并不是长久之计。她瞒着旁人又如何?谢老太太想召见蒋婆子,根本不必得到她的允许,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露馅了。她还是得赶紧想办法,真正摆脱谢老太太的束缚,让后者即使回了城,也没办法再阻碍她的计划才是。
这么想着,谢映容便对蒋婆子说:“我会打发人去问一问老太太的意思,倘若她老人家不反对,我再把事情的原委告诉妈妈。”
蒋婆子只当她胆小怕事,想到她前些日子被谢老太太骂得不轻,便也不再纠缠,只心头略有不悦,行了礼退下,暗地里盘算着再找别人打听去。既然家里两位知情的主子都不肯开口,那就上外头打听好了。谢老太太也是因为听说了外头的传闻,才会越来越害怕的。她找当日负责帮谢老太太打听消息的人问,总能问出让谢老太太害怕的原因来。
然而,蒋婆子花了半日功夫,把家里曾经被谢老太太派出去打听消息的人问了个遍,也没真正弄清楚,是什么让谢老太太害怕到这个地步。她发现这些人打听到的消息,似乎并非谢老太太所知情报的全部,另外还有一些,也不知后者是打哪里听来的。
比如当日与歧山伯府二少爷董慧杰私通的那一位女眷,至今在外界还无人知晓是什么身份。虽然有不少人暗地里议论,那是赵家即将要成为太子妃的那位小姐,可若真是如此,这两天京中人议论太子选妃时,就不会把那位小姐视作热门人选了,她早该被踢出候选名单才是。当日道观里的宾客,可是还有永宁长公主府的少爷少奶奶和小姐呢,宫里不可能不知道实情的。
听谢老太太指示下人去打探消息时的语气,似乎与董慧杰私通的,是永宁长公主府的少奶奶。谢老太太到底是打哪里得来的秘密消息?倒比外头人知道得更多些。珍珠跟着谢老太太在观中走动时,可没说有这么一回事儿呀?
蒋婆子心头疑惑,总觉得这件事不对劲,心想莫非是三姑娘谢映容提供的消息?可她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然而谢映容闭口不提,也没见她往城外派什么人。蒋婆子疑心她先前所言只是在搪塞自己,并不打算真的向谢老太太请示。犹豫了一下,蒋婆子索性直接找上了谢映慧。
谢映慧听了她的问题,却是一脸愕然:“难不成三妹妹还什么话都没跟老太太说?她当日可是答应了大哥他们,要跟老太太说实话的呀?若不是她拦着,说老太太正是固执的时候,贸然反驳她只会让大家挨骂,还是得徐徐告知才好,大哥离京前就要把打听到的消息告诉老太太了!”
蒋婆子一脸震惊,忙问是怎么回事。谢映慧也不啰嗦,直接就将自己知道的消息告诉了她。
蒋婆子大惊失色,立刻察觉到谢映容有鬼。她忙向谢映慧道了谢,便退出院子,匆匆赶往金萱堂。
不料,她还没出二门,脚上就不知道拌着了什么,摔了一跤,才想爬起身,却感觉到脑后剧痛,瞬间失去了意识。
甩锅
谢映慧听说蒋婆子受伤昏迷的消息时,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她吓了一跳,忙问玛瑙等几个丫头是怎么回事,水晶抢先说:“天知道那蒋婆子是怎么受的伤?当时她刚从我们这儿回前头金萱堂去,半路上就摔着了。大概是周围没人,直到我们出去办事才发现的。见她伤得重,血流了一地,我们急急通知门房的人去请大夫,还去金萱堂叫人来抬她。结果金萱堂的人可恶得紧,不说感谢我们救了他们的人,反而还诬赖是我们把人害成这样的,真真是岂有此理!我们若是有心要害人,还救她做什么?任由她躺在那儿流血流到死,岂不省事?!”
“少说两句吧,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种话气小姐。”玛瑙斥责了水晶几句,方才转过头来跟谢映慧说,“我已经去问过了,当时蒋妈妈确实是一个人走路,没旁人看见她是怎么摔的,更不可能是我们的人对她动了手。但二门前后那条路,平日里除了我们的人会进出走动,很少有人经过。金萱堂的人估计就是拿这一点说事儿,才把责任推到我们头上。但只要蒋妈妈醒过来,必定能真相大白,金萱堂的人便也没理由再污蔑我们了。”
谢映慧有些心不在焉,也不知道听进她的话了没有,随即还站起了身,表示:“我要去看看蒋妈妈。”说着就带人出了院子。
经过出事地点的时候,谢映慧特地观察了一下,发现那儿路边的一个石灯上,似乎还沾着一抹血痕,看起来象是蒋婆子受伤的地方。难不成她真是走路时不小心摔了一跤,磕到石灯上才昏迷过去的?
谢映慧心中暗暗记下了这件事,也不多言,就直接去了金萱堂蒋婆子的房间。
蒋婆子还在昏迷不醒,旁边有个小丫头在照顾她。谢映慧隐约认得,这好象是蔡老田的小女儿小桃,便问对方:“请过大夫来看蒋妈妈了么?她伤得如何?”
小桃忙回答说:“我爹请过大夫来了,大夫说蒋妈妈伤着了后脑,眼下还昏迷不醒,得等到她醒过来,才知道伤得重不重呢。眼下看着,应该是不会伤及性命的。大夫明儿会再来一趟。”
“后脑?”谢映慧怔了怔,想起那盏石灯上,血迹的位置。蒋婆子不是出二门时受的伤么?那她应该是磕伤额头才是,伤在后脑……那就是相反方向了,这是怎么磕的?
谢映慧凑近了床铺,前后左右仔细端详了蒋婆子几眼,心里越发疑惑了。
这时候蜜蜡在门外探头探脑地,玛瑙察觉到了,皱着眉转头瞪了她一眼,她便立刻进门说:“我们姑娘请大小姐过去说话。”
谢映慧瞥了她一眼,嘱咐小桃:“好生照看蒋妈妈,需要什么药材,请什么大夫,都只管去,若是银子不够,过来找我。”又回头对玛瑙说,“吩咐下去,小桃若过去找我们要蒋妈妈的药钱,只管给她,不得有误。”玛瑙连忙应了。
谢映慧便转身去见了谢映容。后者端坐在正房里,听蜜蜡在耳边低语几句,便挥手让人退下。
蒋婆子是遭了意外,眼下又昏迷不醒,才没能及时质问谢映容的,但谢映慧知道是怎么回事,如今见了妹妹,自然就要代替蒋婆子问出那个问题来。
然而谢映容却抢先开了口:“大姐姐是不是该把手下的人管好了?你院子里的人与金萱堂的人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即使两边的人有什么宿怨,也不该用如此狠厉的法子,把人伤到这个程度吧?老太太不在家,她的人就伤成这样。回头我固然会挨骂,但大姐姐难道就能讨得了好?!”
谢映慧见她开口就先倒打一耙,不由气得笑了:“这跟我的人有什么关系?虽然那条路通常是我手下的人在走,但也没拦着旁人走呀?况且我与蒋妈妈无仇无怨的,我手下的人也不曾与她有过口角,无缘无故地,伤她做什么?!”
说着说着,谢映慧忽然觉得不对劲:“蒋妈妈不是自个儿摔倒的么?三妹妹为什么要说是有人伤了她?”
谢映容脸色变了变,心下懊恼傻大姐竟然回过神来了,但根据蜜蜡的回报,谢映慧显然已经发现蒋妈妈的伤处有异,她若坚持那是意外,只会更容易引人怀疑,唯有抢先甩锅,没想到谢映慧还是起了疑心……她只能努力维持着若无其事的表情:“若不是有人故意害的,蒋妈妈好端端的怎会摔倒?从来就没人在那里摔倒过,蒋妈妈又一向是稳重的人,这不合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