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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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觉得,反正谢映容已经吃过点心,不去吃饭也饿不死,而活过两辈子的人,上辈子肯定经历过眼下这样的生活了,不必她多嘱咐,也知道该干什么,所以就走人了。
她并不知道,上辈子的谢映容离开谢家大宅后,就被曹家人接进了平南伯府。等到后来曹家与谢家彻底反目,将谢家妇孺扫地出门,谢映容又巴结上了别的豪门大户。当中虽然她曾经吃过几天苦,但身边至少也有生母大金姨娘照顾生活起居,所以几乎没有过独立生活的经历,自然没那么容易适应目前的处境。
谢慕林去了东院,正好赶上李货郎挑着货担,提着药包回来了。她知道李婆子与张俏姐正在张罗晚饭,王妈也在厨房忙个不停,后院还时不时传来婴儿孩子的哭声,引得张俏姐婆媳频繁去看。在这种忙碌的时刻,她怎么好意思再给人家添乱?于是便接过了熬药的工作。
在现代时,她也是给外公外婆熬过中药的人,知道基本的操作。只要李货郎帮她生好小火炉,接下来的事,自己就能解决了。
李家有两个药炉,两个熬药的瓦罐,病人却有四个。谢慕林想想自己的病情最轻,谢映芬也在熟睡,便决定先把谢谨之与谢涵之的药熬好。她蹲在厨房外的廊下,手里拿着把蒲扇小心翼翼地扇着火,掌握着火候。李货郎在旁瞧了一会儿,见她确实会操作,方才放心地挑着货担进屋去了。
治疗外感风寒等病症的药熬煮时间短,等到开饭的时候,谢慕林已经把两个兄弟的药熬好了。文氏见状大喜,含泪道:“真姐儿真是长大了,能帮上娘的忙了。”
谢慕林干笑两声,看着李婆子帮忙把药倒好,张俏姐便亲自带着小丫头鱼儿,将药送到西跨院去了。宛琴会看着谢家兄弟服药的。
王妈接过了继续熬药的任务,谢慕林则与文氏、谢徽之以及大金姨娘四人,作为谢家代表,与李家人分男女坐了两桌,开始享用这一顿迟来的晚餐。
菜色很丰盛,桌上有鱼有肉有鸭,青菜是李家自家种的,再炖了个鸡汤,鲜香扑鼻。众人围坐而食,也没什么食不言的规矩,一边吃一边聊起了天。
李货郎说起他这几日打听消息时的经历。他是得了信便过去探听了。因他常年在城中官宦人家聚居之地叫卖针头线脑,也认得几个宅门里的熟人,探听得这回曹家恐怕是要跟谢家女婿反目,不顾谢璞死活了。熟悉曹家的人家都说,这两日曹家人透出的口风,就明摆着是倾向于谢璞有罪,谢家板上钉钉要坏事了。
李货郎道:“我在谢府后门溜哒了几回,趁着做邻居家生意时打探消息。守后门的官兵被我哄了几句,误会我媳妇是侍候过大太太的小丫头,还夸我忠心,叫我别害怕,说有曹家撑着,大太太断不会有事,只是这府里的老爷不成了。我探过那人口风,他是禁卫军的人,顶头上司还跟平南伯府相熟。这话断然不会有假!谢家家眷要被放出来的消息,还是他告诉我的呢,不然我也没法提前租好船去接你们。”
文氏听得神色肃然。
她把这两三日里发生的事简单给李家人说了说,她不知道的部分,就由大金姨娘补上。
张俏姐得知曹氏自请和离,还丢下婆婆与庶子女,只带着亲生的孩子走了,十分愤慨:“我没瞧见大太太来,心里已经猜到几分了,如今才知道她做得比我想的更过分!倘若老爷真个是犯了事,她要带着大少爷大小姐和离大归,也就罢了。如今明摆着老爷就是冤枉的,她也不是不知道实情,怎能就这么撒手不管了呢?还任由娘家人颠倒黑白。这十几年的夫妻之情,难不成都喂了狗?!”
谢慕林冷笑了一声,转头对文氏说:“娘,我想尽快去见爹一面。家里发生的这些事,必须得告诉爹一声才行。不然,曹家还不知道会跟他说什么。万一他误会我们全家人都在曹家人手中,被胁迫认下不该认的罪,那可怎么办?”
文氏吓了一跳:“不会吧?”但想想又觉得确实有道理,便咬了咬牙,“明儿我就去找人!温大人应该能帮我们往牢里递话,也能帮着打听消息。”
谢慕林说:“我们不能直接去大理寺找吗?一定要通过其他人?我觉得爹的官司还是很清楚的。虽然不知道曹家为什么会翻脸无情,但大理寺根本没有证据定爹的罪。他们应该也是倾向于爹无罪的吧?否则就不会把我们放出来了。”
文氏犹豫。说真的,她从来没经历过这种事,一时间真不知该怎么办。原本谢家上下都是指望曹家帮忙打听消息、打点官府的。没有了曹家的援手,她只能指望谢璞的同窗、同年们了,还有他们在老家时的旧识。
二房的婆婆宋氏,出身书香名门,娘家人脉颇广。
然而,大房的婆婆谢老太太是一贯不喜她与老家有所瓜葛的,未得对方点头,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顺利出门找人。
女儿提议直接上大理寺求见,她没什么把握,万一大理寺的人不许她们进门怎么办?
谢慕林却道:“要是不许进门,我们再去找那位温大人好了。不过我想,这种事应该可以想办法通融一下的。我们不一定非得探监,还可以打包些衣裳被褥药丸送进去。现在的天气还冷着呢,爹是在衙门里被捉的,在牢里肯定没有换洗衣服什么的,家里人给他送点进去,也是人之常情。我们再事先写好一封信,以备万一。如果真的没法进去,就把信塞在包袱里好了。我也不怕狱卒们翻查,信里写的都是光明正大的事,随他们看吧,只要信里的消息最终能传到爹耳朵里就行了。”
关键是,要让谢璞知道曹氏与曹家已经与他划清界限了,省得他受曹家人误导,继续把曹家当好人,做出什么蠢事来。
如果能见到面,谢慕林决定,要把那天晚上偷听到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谢璞,好歹让他即使被算计了,也能做个明白鬼。
谢家人是今天被放出来的,明天她就想办法去见谢璞,希望能抢占先机。
清点
等谢李两家人谈完话,各自回到房间的时候,外头街上已经打过二更梆子了。
谢慕林查看了一下谢映芬,见她烧已经退下去了,睡得也香,就放心地回到对面床上,却发现谢映容不在。
这姑娘又跑哪里去了?
谢慕林没有多管,反正她们要出门,肯定要经过东院那边的大门,她既然没瞧见谢映容出去,可见人还在李家,估计不是在谢老太太那儿,就是见大金姨娘去了吧?
谢慕林打了个哈欠。她吃饱喝足,又服了药,很快就困了,便简单拿水漱了口,洗了脸,脱去外套鞋袜,拆了头发,拉过被子躺下来睡觉了。
躺在床上,她忽地心中一动,想起了书房空间来,便闭着双眼,在脑海中清点起了书房里的一切。
行李箱和背包不用看,里面有什么她知道,在这个时代能用上的不多,目前也就是药的用处最大吧。
不过她的笔记本电脑里有几本喜欢的网络小说,里头也有穿越题材的,也许有部分内容能派上用场。但本本剩的电量不多,估计撑死了也就能用个三小时左右。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别轻易打开的好。
手机里也存了几本小说,有没有用还不知道呢。还好她包里的充电宝是太阳能电能双用的,就算手机没电了也不用担心。只不过这种东西能用上三年就不错了,不能指望一辈子。
随身行李看完了,就轮到小书房了。
她离开这个旧家后,已经有将近十年没回来过了,也不知道书房里还剩下些什么东西。之前匆匆一瞥而过,她只是取用了自己随身行李中的物品,还没认真看过书房呢。如今有了时间与空间,也该仔细瞧一瞧,省得遇事也不知道要如何利用自己的金手指。
书房里左右靠墙各自摆了一个书柜和书架,右手边的书柜紧挨着摆了一张大书桌。书桌有两个抽屉,第一个目前几乎是空的,只放了几支铅笔和橡皮,还有刚刚到手的那封假信;第二个抽屉放了些印有谢慕林爸爸从前工作过的建筑学院校名的公文笺,还有些乱七八糟的纸张,有上头写了字的,也有空白的。时间有限,谢慕林就没仔细看。除此之外,就是一个红泥印盒,一盒旧复写纸,还有两支坏了的圆珠笔。
书桌上摆有笔筒、钉书机之类的文具,都积满了灰尘,也不知还能不能用。
书柜上倒是有不少书和杂物,有谢慕林小时候用过的笔盒、小玩具,也有她爸爸的旧书。不过爸爸辞去教职后,就跟人合作开起了建筑设计公司,有用的书估计都带走了,留下来的,都是用不上了的。。
谢慕林看见一本1979年版的《辞海》缩印本,还有一整套的《毛选》、《邓选》,几本名人文集,旧版的地图册,谢父任过课的《中外建筑史》、《建筑绘画基础》与《大学语文》等等。
此外,还有两本封面不同却书名相同的《军用两地人才之友》,一本《家庭日用大全》,大半排旧小说,一大摞过去订的各类杂志,有建筑相关的,也有军事相关的,甚至还有围棋杂志。谢慕林记得,爸爸年轻的时候,似乎是迷过一阵子围棋和军事的,还经常看相关的电视节目呢。后来因为总是评不上职称,升不了级,被妈妈抱怨多了,他就一气之下把这些都丢开了,开始了与妈妈长时间的争吵。
谢慕林回忆起从前,不由得叹了口气。
她继续检查书柜,发现书柜下方密闭的柜门中,摆放着自己曾经用过的小学课本、作业簿与课外书,还有《新华字典》和《成语辞典》,以及两大捆初中的卷子。
她当年只带着初中课本和英语词典走了,其他东西都是后来补买的,没想到爸爸会把她的旧物保留下来。只是东西都旧得发黄,试卷上满是虫蛀的痕迹,恐怕爸爸将东西塞进柜中后,就再也没拿出来看过吧?
爸爸与妈妈离婚的时候,心里到底对她这个女儿是怎么想的呢?是还有几分关心,亦或是完全没有了感情,所以不闻不问了?
心上曾经的伤口在隐隐作痛,谢慕林使劲甩了甩头,提醒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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