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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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问对方是不是已经到了,或者是找不到路,但想了想,什么都没说。
过了几秒,她听对方说明来意:“严小姐,很抱歉,今天的见面我可能要晚一点到,我这边……呃、有一些病人的突发情况要处理,你看方不方便多等会儿?当然,如果不方便的话,我们就另外约个时间,可以么?”
话音刚落,严晴舒就听到那边似乎有人问拒绝治疗同意书放在哪里的声音,她好歹也是个医生家属,知道厉江篱一定是遇到了特殊情况,便嗯了声。
她应道:“可以的,厉医生你先处理工作的事吧,我这边不着急,你到了以后再给我电话就好。”
女孩子的声音柔和清润,厉江篱听了心里松口气,对严晴舒的印象又好几分,道了谢,这才挂断电话,急匆匆去处理病人的事。
是个老年肺癌患者,来的时候还没确诊,只是体检有肺部结界,不放心就来做ct,做出来结果不是特别理想,处于暂时观察可以,做活检确定性质也可以的阶段,老人女儿希望做活检,儿子儿媳觉得太冒险还是先观察比较好,顺便多找几个医生看看。
吵了半天,最后女儿说手术费她出,出钱的人有话事权,加上老人也愿意,于是就安排手术。
结果术中病理却回报含有腺癌的成分,于是手术直接切除了病变组织,并清扫淋巴结,按说是一个相对还算可以的结果,后续治疗看着还不错。
可是昨天术后病理结果回来,厉江篱和患者家属谈过以后,兄妹之间似乎发生了争执,晚上厉江篱夜查房的时候,路过病区之间的连廊,还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他留意听了一耳朵,无非是跟钱有关。
中年人上有老下有小,各自有各自的家庭要顾,面对高昂的医药费,老人退休金又没有多少,自然会觉得吃力,进而想放弃。
这是人之常情,只是每次遇到,即便与他无关,但也总难免有些心生悲凉。
不过到了今天中午,厉江篱写完病历,给手术的病人换完药,准备下班的时候,兄妹俩前后脚来找他,一个说一定要继续治疗,已经跟老爷子说好了,另一个说他们想回家,也已经跟老爷子说好了。
这就跟厉江篱有关了,家属这样意见打架,他到底要不要给开治疗?
于是只好将他们都叫来,问:“你们一人一个意见,还都说跟老爷子讲好了,到底怎么回事,我该听你们谁的?”
看他们看自己,他又忙补充道:“也别说听医生的,这事是你们的家事,要你们自己做主,要治,我给你们开治疗,要不治,我就给你们开出院。”
休想把这个皮球踢给他,虽然他是主管医生,但毕竟只是外人。
最后就在他们的争执与僵持里,厉江篱耽误了与严晴舒的见面。
厉江篱:“……”我觉得我不用去了,人家肯定已经把我pass了:)
作者有话说:
厉医生:没想到吧,还没见上面。
晴晴:咦惹,这人真不讲究,第一次见面就迟到。
厉医生:……我错了。
晴晴:[指指点点jpg][指手画脚jpg]
“晴晴姐,你相亲对象还没来啊?”
已经等了半个多小时,陈佩有些坐不住了,忍不住问道。
严晴舒撑着下巴在翻时尚杂志,闻言抬眸笑道:“不是说了么,他有工作得推迟一会儿再来。”
陈佩眉头一皱,“这都迟到快一个小时了,也能叫一会儿啊?”
严晴舒脸上的笑容舒展柔和,问她:“你是不是觉得他特别不守时,非常没有时间观念?”
“难道不是吗?他是男人诶,哪有让女方等这么久的。”陈佩嘟嘟囔囔地打抱不平。
严晴舒给她添了点茶,将点心碟子往她那边推了推。
“我小的时候,过儿童节或者过生日,我爸很早就会问我想怎么过,我说要去游乐场,他就说到时候一定陪我去,可是经常到那天他就会有很多突发情况。”
“他也是医生,病人有事了,找他,科室有事了,找他,到后来他一步步高升,从普通的小医生,变成主任,副院长,院长,事情越来越多,有什么事都找他,我都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说一定陪我过生日这样的话,他总是加班,会很晚才回来,有几次我生日的时候他还在下乡,连饭都没能陪我吃。”
“医生不容易,医生的家属也不易做。”
当她听说爸爸介绍的人是厉叔叔家的儿子,也是个医生的时候,就忍不住想起这些事。
她说着扭头去看窗外的阳光,刚进六月,阳光已经很烈,她被刺得忍不住眯了眯眼。
然后回过头,笑眯眯地对陈佩道:“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对不对?人人都有难处。”
陈佩叹气,“你就是太好说话了,会被欺负的。”
严晴舒笑笑,没接她的话,好说话不过是因为不在意罢了。
她没有说的是,每次爸爸放了她鸽子,她就会故意在他面前晃悠,妈妈也会帮她说话,直到爸爸补偿了她为止。
当然,厉江篱不是爸爸,她就不需要他补偿了,只要将今天应付过去就行。
希望厉医生能好好配合。
厉江篱给病人办好出院手续,下班的时候正好在电梯那里碰到病人和他的家人,就干脆和他们进了同一架电梯。
下楼的过程中他忍不住一直叮嘱他们:“药要记得吃,复查能来还是要来,好好治,我们很多跟你们一样的病人,生活质量都不错的。”
病人的女儿一直点头,偶尔问一句平时吃什么对身体比较好,而他儿子则在一旁一言不发,看上去仿佛事不关己。
病人原本是不知道病情的,但两个孩子这么一闹,他也就知道了,厉江篱对别人的家事不好评判,只能在心里默默叹气。
厉江篱送他们到了住院楼门口,老人坐在轮椅上,回头拉他的手,小声地跟他说谢谢。
“不用谢,这是我该做的,您回去好好保重自己。”
厉江篱拍拍他手背,笑着看他们走远,然后回身又进了电梯,直接到地下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