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9-1/花束(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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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南城大学。
熙熙攘攘的人群从校门处出来,三三两两,欢声笑语不断。
“感觉好快啊,这就毕业了。”
“今晚吃什么?我们很少全班一起聚餐吧?”
“好像是火锅吧。嘉梨呢?”
“后面呢,等等她。”
阮嘉梨和各科老师拍完合照,鞠躬道谢,摘下学士帽,小步跑过来。
“来了。”
“你说你在外面住就是不方便哈,每次来学校都麻烦得很,哪有宿舍快。”
“哎呀,她妈妈坚持,有什么办法。”
“其实住家里b较舒服啊,自在,就是你妈妈掌控yu确实有点吓人了,哪有人大学还要坚持走读的。”
“没事,反正她已经搬出来了……”
阮嘉梨任由几个nv生挽住她胳膊,往车上走去,笑了笑,没有说话。
秦英向来管她很严,尤其转换城市之后,一举一动都要报备,也不允许在外留宿,怕不可控,直到大四才好一点,许是一直无事发生,才同意让她自己搬出来住。
拉开车门,上车,坐在后座靠窗的位置,阮嘉梨抱着学士帽,半靠在窗边发呆。
刚刚因为小跑而带起的热意还没有完全散去,窗外是yan光灿烂的夏景,时不时掠过一些穿学士服的人群,偶尔还能听见摄影师引导的声音。
好快啊。
她靠着窗户想。
又要毕业了。
上一次毕业的场景都还历历在目,这次又要踏入完全陌生的旅途了。
耳边是朋友们的欢声笑语,玩笑话夹杂着时不时的笑声,倒是让她想起了上一次毕业。
高三那一年是无b压抑和单调的。
一个人换到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学校,融入全是埋头苦写的尖子生的班级,天不亮教室里就亮起灯,直到晚自习结束后两个小时才逐渐灭掉。
全封闭寄宿制,一个月只放一次假,没收手机和p3等一切电子产品,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上课,一个人从宿舍走到教室,再从教室走到食堂,周而复始,日日如此。
生活好像是灰白的,一眼能望得到头,单调且无趣。
她偶尔从堆成山的试卷和练习题上抬起头来时,看见的全都是厚重的镜片和埋下的发顶,耳边是时刻不停的签字笔笔尖落在纸面上的声音,大家连喝水和去卫生间都争分夺秒。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格外想念前桌总是因为翘板凳而摔倒的男生,总是ai接嘴和开玩笑的同学,还有永远大大咧咧的姜小栀。
当然还有……
“诶,嘉梨。”
“……嗯?”
回忆在触及危险边缘时悬崖勒马,及时停止,阮嘉梨稍微坐直了身t,向前方望去。
朋友坐在副驾驶上,扯着安全带往后探身,带着很明显的笑意看着她,“补个妆再下车哦。”
“……嗯?”
好奇怪的提醒。
阮嘉梨有点疑惑,但朋友却没有再开口,将身t扭回去。车里大家都不看她,有些明显地移开视线,刻意转开话题。
“诶,听说经济学院有个学弟蛮帅的,毕业典礼好像还要代表发言。”
“不一般都是毕业生代表发言吗?”
“他好像是另一个,优秀学生还是什么的吧。这都不重要,主要人家大一就在创业了,现在好像还蛮厉害的,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学校,事业风生水起,总b我们这种毕业月薪三千的人好吧!”
“啊!我知道他,是不是那个分数很高,但是却最后选了我们学校的那个?他入学那年,校报还登了好几天呢,感觉南大脸上倍儿有光。”
“你要这么说,那我也有印象诶。不过我是因为那张脸太帅了……他给我们做演讲,不亏吧!”
“好了好了,”副驾驶的nv孩打断她们,“快到了,准备下车吧。”
“谢谢师傅啊。”
阮嘉梨最后还是没补妆,因为她懒得。
吃个饭而已,反正都是要脱的,实在没必要。
但她从另一边下车,再绕到路边的时候,就知道她们方才的提醒是什么意思了。
店门口被布置上鲜花和气球,粉se飘带在门口飞舞,人群环成半圆,都兴奋而期待地望着她。
同班的男生红着脸,抱着一束花,站在人群最中央,有些局促地看着她。
“……”
阮嘉梨有些错愕地顿了几秒,然后很快反应过来。
但她正想开口的时候,男生已经开始讲话了,有些紧张,有些磕巴,连视线都不敢看向她,阮嘉梨于是yu言又止,沉默地听他讲完。
听他讲大一大二时候跟她选同一堂课,跨专业的选修课也是跟着她一起选,一起做小组作业,再到刻意的接近。
总之,还算得上是真诚的告白。
周围人在起哄,偶尔能听得见“在一起”之类的呼喊,引来一些路人围观。
一时间,周围人越聚越多,朋友和同学们都热切地望着,无数道目光与视线落到自己身上,让人有些成为焦点的不适与难受。
好不容易等到男生讲完,脸已经红透,以最后一句“你能做我nv朋友吗”收尾。
阮嘉梨抿了抿唇,停顿了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抱歉道,
“……不好意思啊。”
言简意赅,声音轻缓,神情真挚。
对面男生卡顿了片刻,然后有些尴尬地敛起神情,摆手说没事没事。
人群沉寂片刻,围观者面面相觑,然后有人上来打圆场。
阮嘉梨静静看着这场热闹过去,在人群的注视里走进火锅店。
但没待多久。
刚刚成为这场“大家都知道,只有她不知道”的告白的主角,她有点不太喜欢大家的注视和偶尔小声的议论,中途借故离了场。
出门站在路口打车时,听见有人叫她。
“嘉梨!”
“嗯?”她回头。
方才告白的男生追上来,抱着那束花,站到她面前,抿了抿唇。
“不好意思,我只是想到马上就要毕业了,不说出口的话我会很遗憾的,没想到可能给你造成了困扰,对不起啊。”
阮嘉梨摇摇头,“没关系。”
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谢谢你的喜欢。”
男生执意要让她把那束花收下,说是一个纪念,在车来时塞进她怀里,然后迅速转身离去。
阮嘉梨望着他的背影诧异片刻,最后还是在喇叭声的催促下抱进怀里,上了车。
新租的房在不远处,市区的老房子。
南城与原来的家乡间隔不算远,都在南方,某些建筑群也有些相似,市中心都有那种老旧的家属楼,俗称老破小。
看了许久的房子之后,阮嘉梨还是以这里地段好、交通方便的理由,坚持租下了这里。
只是哪怕再像,也不是从前那栋。
上下楼梯时遇见的也都不再是熟人了。
阮嘉梨把花放在楼梯间,准备从包里掏出钥匙去开门,忽地想起一个快递没拿。
下楼,去快递柜,上楼,开门。
脚步踏进家门时,忽地感觉忘了什么东西。
思索片刻后,她半只脚踩在门内,向后倾身,偏头瞥了一眼。
然后顿了好几秒。
拿个快递,几分钟的功夫。
她放在楼梯间的那束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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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保洁员打扫掉了?
还是上下楼的邻居以为没人要,顺手拿回家了?
但无论如何,就几分钟的时间,不至于这么凑巧吧?
而且快递柜就在楼下,她来回的功夫里也没看见有人上下楼出入啊。
阮嘉梨保持着那个姿势,轻微蹙起眉,疑惑片刻。
但好在她也没纠结太久,看了一会儿之后就转身进门了。左右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丢了就丢了吧。
刚换好衣服,就接到秦英的电话。
“喂?”
阮嘉梨一边开电脑处理未回的消息,一边接起。
她通过校招找到了毕业去向,已经在准备提前入职了,零零碎碎地在学习一些东西。
“拍完毕业照了?回家没?”秦英问。
“回了。”
秦英管她很严,从搬过来之后就是。
她对于多年前那场称得上惨烈的闹剧依旧耿耿于怀。
其实没有人会忘掉的。
偶尔午夜梦回,阮嘉梨还会梦到那些场景。
人对si亡和惨案本来就有天生的畏惧,更何况是还在未经历过si亡的时候,y生生目睹了全过程。
她一度还梦魇。
总是在半夜三更浑身大汗地醒来,猛地睁开眼睛,盯着一片漆黑的天花板,剧烈地喘息着。
喷溅的鲜血,狰狞的伤口,恐怖的声响,倒下的身t。
一切的一切,全都带来无法磨灭的y影。
尤其还是熟悉的人。
是那种住在对面十几年,抬头不见低头见,连上下楼梯都会打招呼的,鲜活而又熟悉的人。
就以那样惨烈的方式,结束在她眼前。
阮嘉梨有时候会想,她仅仅是一个旁观者,对心灵的创伤都到如此地步。
……那他呢?
阮嘉梨不敢想。
记忆里的人好像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和年岁的增长而变得模糊,甚至熙攘喧闹人群里,隔着半开的门瞥见的最后一眼,反而愈发清晰。
少年背对着她站着,身姿挺拔,脖颈微垂,身影伶仃。
他身边明明很多人,却在那瞬间让她觉得,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像童年时读过的《小王子》,困守在另一个星球上,独自守着玫瑰与日落。
……裴时璟还好吗?
现在怎么样了呢?
怎么就连这个名字只是单单从脑海中闪过的时候,心脏都会像被针扎一样的疼。
“……喂?”
“小梨?”
电话那头的声响将人从出神中拉回来,阮嘉梨倏然回神,握住手机的手指紧了一点,“……嗯?在呢。”
“你在g什么呢?喊你半天也没应,刚才说的话听见没啊?”秦英絮叨着。
“刚刚处理工作呢。”阮嘉梨捏了捏眉心,“你再说一下吧。”
“我说,不是妈妈想管你这么严,是你自己也知道,我为什么不放心你。”
“老是因为一些无关的人去凑热闹,一会儿又进警察局了,一会儿又闯进那种很危险的现场了,你只是看起来乖,看起来胆子小,其实b谁都能……”
“妈。”阮嘉梨打断她,视线落在屏幕上,有些疲倦地道,“说重点。”
秦英叹了口气,“……算了。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大学也毕业了,我也不能总管着你,以后你自己注意吧,知道了吗?”
就是不会再管她这么严的意思。
阮嘉梨静了静。
其实她也能理解秦英的做法。
换做任何一位家长,在发生了这样的事之后,也会选择远离的。
昔日好友也只是“昔日”,也只是“好友”,远b不上血亲的重要x。
事后纷至沓来的闲言碎语,猜忌与揣测,四起传播的谣言,并非她可以承受的。
何况她在那时候,还奋力挣开了秦英的束缚,向另一端跑去,她有这种担心也是情有可原。
只是……
阮嘉梨最后叹了口气,挥去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低睫轻声应道,
“好。”
一周过去,从五月步入六月,正式迎来毕业典礼。
夏日炎炎,脚步踩过被yan光晒得发烫的路面,一行人快速冲进礼堂里,在充足冷气扑面打来的那瞬间,长长地呼出口气。
“天啊,要热si了。”朋友站到空调出风口下,仰头吹了会儿,还用手掌在脸颊边扇动,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走吧。”她挽住阮嘉梨的手,张望着找位置落座。
毕业典礼有些冗长,校长、院长还有各类领导与代表都要发言,还有一些活动,阮嘉梨坐在位置上安静地听着,偶尔发呆,偶尔随人cha0一起鼓掌。
朋友就闲不住,偷偷用手机打游戏,直到流程过半后才靠过来,目光还定在手机屏幕上,手指飞舞,小声问她,“现在到谁了?”
“优秀毕业生代表致辞。”阮嘉梨说。
“我靠,那快了。”朋友说,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三下五除二把这一局打完,坐直了身t。
“什么快了?”阮嘉梨问。
朋友挺起脊背和x膛向前张望,“那天说的那个学弟呀。我下来还查了一下他公司,我靠,被牛b到了就不说,最厉害的是他妈他在官网上的那个照片……”
“证件照啊我c,他妈那叫一个板正。现在哪有男的证件照都能这么好看的?”
“我倒要来看看真人是个什么水准,能不能让我毕业之后还念念不忘……”
“……你好无聊。”阮嘉梨无言地撇了撇嘴,点开手机看了几眼。
那天那个告白的男生还在给她发消息。
【何一洋】:待会儿毕业典礼结束后,有空跟我拍几张合照吗,嘉梨?
不是那种很明显要求回应的话语,也不是那种目的x很强的请求,就是普通平淡的问句,反而让人无法拒绝。
阮嘉梨沉默了片刻,手指在键盘上悬停,正yu打字,忽地被身旁朋友激动地攥住胳膊。
她用的劲不小,还握住她的手臂晃了几下,兴奋地压低声音道,“来了来了!”
阮嘉梨被吓了一跳,有些无言地放下手机,看了她一眼后,才不甚在意地偏头向台上望去,
“……到底什么人值得你这么……”
视线落在站在舞台旁侧准备上场的人身上时,话语却戛然而止。
阮嘉梨霎时顿在原地。
身t还保持着微微前倾的状态,嘴唇微张,眼睫不自觉颤动,手指在那一瞬间攥紧了衣摆。
一秒,两秒,三秒。
那一瞬间,仿佛周围所有嘈杂的声响都消失了,只剩下那个人挺拔的背影。
呼x1微滞,心跳漏了一拍后,心脏开始在x腔内疯狂地跳动。
……一个背影而已。
阮嘉梨,那只是一个看起来有点像的背影而已。
她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道。
分开那么久,相隔几百几千公里,哪有那么容易重逢?
但与此同时,主持人报幕的声响从音响中传出,划破空气,直达她的耳边。
“让我们欢迎接下来的这位优秀学生代表,来自经济学院的……”
名字落入耳道中的前一秒,那人似乎感受了这道视线。
他轻微地顿了一瞬,身t重心散漫转移,略微站直,仰了仰头,喉结轻滚。
然后在即将登台的瞬间,毫无预兆地偏过头——
鼻梁眉骨高挺,下颌线锋利,瞳孔漆黑如旧。
他的目光隔着乌泱泱的人群,笔直地落到她身上。
并着报幕的声音,同步抵达她的感官。
阮嘉梨呼x1猛地一滞,心脏几乎悬停。
……没有错认。
那就是裴时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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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年未见,他的模样却好像没有丝毫改变。
轻松撑起白衬衫的宽肩,衣领外延伸出来冷白的后颈,偏头时下颌线划出的弧度,眼睫颤动的频率,向来平直落在正前方的视线。
甚至连额前碎发垂落的长度好像都没有改变。
阮嘉梨看着他在如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中走上台,垂眼偏头,伸指调整了一下话筒。
而后再度仰头,沉下肩胛骨,抬起眼来。
眼尾依然平直锋利,瞳孔漆黑如旧。
但好像又什么都变了。
整个人身上的气质好像不一样了。
好像变得更加冷漠,更事不关己了。
他看什么东西都好淡,视线明明平静地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却好像又什么都没有落入眼底。
声音明明也从礼堂上方的音响中传来,传到每一个地方,却依旧让人觉得疏离。
有种时过境迁的遥远感。
哪怕确定这件事之后,依旧感到不真实。
像夏日午后趴在教室课桌上,并着窗外似火的骄yan,被暑气蒸出的一个幻梦。
转瞬即逝,如泡影云烟。
朋友还在身边压低声音惊呼,“卧槽了,真他妈跟照片一模一样啊…好帅啊,晕了……我们前几年怎么不知道这号人啊……”
阮嘉梨隔着层叠起伏的礼堂座椅,看了台上的人一会儿。
看他像从前一样,站在所有人的前面,站在舞台中央,站在一个小小宇宙的中心,想,
是啊。
以前怎么不知道这号人呢。
她以为的几百几千公里,几千天,竟然都是假的。
他们这几年都在同一个学校。
但却偏偏没有见过。
她甚至连风声都没有听到过。
是命运作祟,还是人为?
毕业那年填报志愿时,秦英修改了她的密码,跟她协商后,按照她的意愿和要求进入志愿系统,替她填报了学校,不允许有一丝差错发生。
但她还是偷偷生过其他心思的。
翻出高中时使用的手机,登录上从前的qq号,思索再三后,还是给列表里许久未联系的人发去了消息。
【小栀?】
时间已经过去太久,她这个账号也已经废弃大半年,找回密码尚且不容易,何况是对面的人。
但好在对面没有让她忐忑太久,几乎是蹦跳着回了消息。
【!!!】
【我以为你不用这个qq号了!!】
【很久没看你登过了】
【好久不见,最近怎么样啊?】
阮嘉梨抿着唇,一一回应她。
【用的,只是之前手机被收了。】
【最近蛮好的,考试结束了,在这边的生活也b较适应】
【你呢?】
姜小栀还是一如既往,噼里啪啦地输出,像个pa0仗一样,消息提醒一声又一声地响,震得她手麻。
一阵寒暄叙旧结束之后,阮嘉梨才犹豫着在聊天框打下几个字。
【小栀,我想问一下…】
【你知道裴时璟去哪里了吗?】
对面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良久,才蹦出回复。
【不好意思啊,嘉梨】
【我是真不太知道】
【那件事之后就没再听过他的消息了,我也没再见过他】
沉默许久之后,阮嘉梨回了个“好”。
【谢谢】
【祝你暑假和大学生活愉快】
【你也是】
……
记忆到此戛然而止。
然后就是她规规矩矩地听从秦英的安排,选了个本地最好的大学入学,连专业都是秦英对着近年来就业趋势的册子选的,一手包办,她完全没作声。
直到如今。
阮嘉梨看了一会儿后,倏然收回视线,垂下眼,漫无目的划着手机,等着回过神来时,已经无意识地点开许久未关注的校园论坛。
非官方的,计算机学院的同学们自己做的一个专属小程序。
实在太久没关注,礼堂信号又不好,圆圈转来转去许久,迟迟不见加载完毕。
于是她被迫听见前后左右人的窃窃私语。
“好帅…”
“学弟又怎么了?学弟才好呢……”
“算了吧,都要毕业了,也不嫌害臊。而且这可不是普通的学弟,这是那种,你出了学校,在职场上碰见,都要叫一声老板的那种学弟啊。”
“taade做人要有梦好吗…万一直接混个老板娘当,那不是名利双收……我不管我等会儿要去要微信!”
手机页面卡顿一瞬,校园论坛加载完毕。
毫不意外,首页目之所及的帖子,全都带着同一个名字,仿佛筛选过关键词一般,蜂拥到她眼前。
偶尔有几个还在首楼带了照片。
各种各样的角度,有近有远,但中心总是那个人。
好像这么多年过去,他依旧能够轻而易举地成为大家讨论的重心,这一点始终没有改变。
b起那些纷繁的八卦历史,令人眼花缭乱的titles,还有半真半假的揣测与传闻,那些照片反而更x1引阮嘉梨的注意。
她的视线落在照片上几秒。
镜头总会让人有一定程度上的失真,因为距离远而显得模糊,又或是因为记忆实在太遥远,而显得有些陌生。
有种明明曾经很亲近,又实在隔得很远的疏离感。
……b起高中那时候,大概现在才是真的陌生吧。
指尖落在屏幕上许久,阮嘉梨很轻地呼出一口气,关掉页面,摁灭屏幕,重新抬起眼。
后来的典礼仪式都像水流一般过去,平静无波,没有留下波澜。
结束时,她起身往外走,逆着上前的人群,与无数调出添加好友页面的nv孩儿们擦肩,独自走到礼堂门外。
室外暑气侵人,让人脑子有轻微的发昏,但也b室内好呼x1一点。
阮嘉梨站了片刻,完成了几个深呼x1,就低头给朋友发消息,说我先回去了。
刚发出去,就被人拍了拍肩膀。
“嘉梨。”
她回头,看见何一洋站在她身后,举了举手里的相机,有些局促地问她,“可以吗?微信上问了你,没见你回。”
阮嘉梨迟钝地“啊”了声,“不好意思啊,我忘记回了。”
“没关系。”何一洋说,“我朋友在那里,我们在这儿快速拍几张就可以了,不会耽误你太久的。”
阮嘉梨顿了几秒,最后还是把手机装进口袋,说好。
“对,脸正过来一点。稍微放松一点。”
“可以稍微靠近一点吗?现在有点太远了。”
“……何一洋你能不能不要那么紧张!感觉你牙关都要咬烂了!”
朋友举着相机在两个人前面,有点恨铁不成钢地吼出声。
何一洋脸红透了,“说啥呢你?”
“都表过白了你还害什么羞啊!装什么啊!”
两个人就此拌起嘴来,何一洋恨不得冲上去打他,被朋友嬉笑着躲过,回来时才轻松许多。
“不好意思啊。”他红着脸道。
“没事。”阮嘉梨摇摇头,看了眼时间,“我们再来吧。”
但两个人刚摆好姿势,就是站着稍微靠近的姿势,礼堂门口忽地有人群涌出,叽叽喳喳吵吵嚷嚷的,三三两两路过镜头前和他们身前,又被迫中止了这场拍摄。
“怎么今天大家都从后门出来啊?”何一洋有点疑惑。
前门宽敞,有重大活动时,大家一般都从前门进出,很少有人会绕远从后门出,所以他们才选了后门附近的树荫下,没想到也被打断了。
阮嘉梨也往门口的方向望去,“可能是前门太挤……”
视线掠过几步远那人时,却倏然一顿。
不远处的人群里,穿白衬衫的人站在中央,被许多人簇拥着,垂眼点开手机页面,而后散漫抬睫。
猝不及防,目光隔着人群遥遥相撞。
裴时璟的视线在她身上停顿两秒,然后平静转开,向她身旁的人投去一眼。
何一洋抱着一束花,站在她身旁,因为拍照而抵住肩膀。
他的视线在两个人肩膀接触的地方停留两秒。
空气仿佛凝滞片刻,所有人声都飘远。
阮嘉梨心脏悬停一秒,然后毫无预兆地加快,努力控制住自己拉开距离的动作。
几秒后。
那人眼皮冷淡地耷下,像没看见一般,收回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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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嘉梨抿住唇,呼x1滞了好片刻,也迅速移开视线,像没看见一般。
倒是何一洋,在好奇和疑惑中跟那人对视了几眼,后颈不期然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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