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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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鹏和他夫人的音容笑貌,俞斯年已经记不清了,不过母亲在谢家艰难,唯一有所来往的只有谢鹏的夫人,记忆里是个温和宽厚的女人。
谢晟风周岁那天,谢家大办,外头是觥筹交错的名利场,人声鼎沸,而他随着母亲一起去见这位三婶,她将肥嘟嘟的团子一点也不客气地交给了5岁的他,转头跟母亲说话。
耳边是母亲难得轻松的笑声,他抱着奶团子,只见谢晟风一点也不认生,直接往他脸上胡乱吧唧,傻兮兮地糊了他一脸口水,他轻轻戳了戳那软糯的脸颊,也高兴地唤了一声弟弟。
那也是最后一声。
后来……俞斯年的回忆突然被一声怒吼给打断。
“不可能!”谢敏达终于暴怒出声,在未婚妻异样的目光下,他额头青筋直蹦,说,“就算我有前任,也早就断了,不可能留下孩子!这点谨慎我还是有的。晟风,你就算嫉妒我,也别拿这种事情诬陷我,今天是我的喜事,你我有什么恩怨,换个时间来我奉陪到底,现在请你尊重我的未婚妻,不然,马上给我出去!”
这时,谢清也走出来安抚,他哪怕心里恼火,恨不得直接掐死这个侄子,面上也是和和气气,仿佛对待一个顽劣的孩子,好言好语道:“晟风,我知道三弟和弟妹走得突然,你一直不肯接受,这些年叛逆大家也都理解,但这不是你伤害家人的理由!你要有什么难处,跟大伯说,再困难,我都给你办好,你今天酒喝多了,就不要让大家看笑话,太不体面!”
谢晟风闻言露出可笑的表情,他将酒杯随便塞给身边人,转了转左小手指上的戒指,淡淡道:“体面?那姑娘还是个在读大学生,2年前连书也不读了,直接回老家,跟学校断了消息。本来一直不出现也就罢了,可惜老家风言风语,孩子吃穿用度都要花钱,根本遭不住只能回来了,对了,她现在住在摩仑大厦几零几来着,大哥,熟门熟路的,你还记得吗?”
这话一出,暴怒的谢敏达好似被一把掐住了喉咙,瞪凸着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谢晟风,胸口好似老旧的风箱一起一伏,蠕动嘴唇,机械道:“你怎么知道……”
然而话一出口,他立刻住了嘴,然后慢慢回头看向身边的未婚妻。
八卦
苏小姐终于回过了神,听到这一句,浑身僵硬,她机械地往后退了退,难以置信地看着未婚夫,仿佛第一次见识他,全然陌生。
她的左手下意识地遮挡右手中指上的戒指,是方才谢敏达单膝跪地求婚时送她的,硕大的钻石象征着爱情,如今更似一个讽刺,见证了谎言,令她难堪。
苏父苏母直接走到女儿身边,将人拉到身后,苏父阴沉着脸色,忍着怒气,秉持着风度没有一脚踹向谢敏达,而是冷冷看向谢清,“谢总,你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交代?”
这种豪门公子,之前有过几个女人倒也勉强能接受,谁让女儿喜欢,谢家小子也追得热情,谁见了不得称赞一句男才女貌,登对,于是终究同意了。
但没想到这大少爷不仅私生活糜烂,竟然还弄出了私生子,这苏父苏母如何能忍?这是不是表示谢敏达想要在生米煮成熟饭,领证结婚后无法改变之下,才暴露出真面目?
这太可怕了!
“这只是臭小子的一面之词,不能信,苏老弟!”谢清当场发现不对劲,连忙跟未来亲家解释,但这显然苍白无力,于是信誓旦旦又意有所指地补救道,“你们放心,我们一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绝不会影响到这两个孩子。”说完又和颜悦色地看向苏小姐,柔声劝道,“晓晴,敏达有多喜欢你,你是感受得到的,不要为了这种莫需要的事,影响了你们之间的感情!”
“大伯,你这满意的答案不会是打算悄无声息地把人母子给……”谢晟风适时地插了一句,而这懒洋洋的话令谢清的脸色蓦地一变,也让苏晓晴的目光染上了惊惧,忍不住又后退了一步,躲到了父母身后。
谢清终于摆不下那虚假的和善,额头青筋毕露,忍无可忍地厉声道:“谢晟风,你不要血口……”
“哎……大哥,别冲动,现在这法治社会,这么多人听着,你怎么会干这种事,别着了这小子的当了。”这时,谢章忽然站了出来,看似好心提醒,却让谢清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仿佛喉咙里堵了一口憋屈的气,无论怎么说都是错。
谢章又佯装生气地瞪了谢晟风一眼,以长辈的态度教训道:“万事讲究证据,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都得先调查清楚。今天邀请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咱们家这点破事就不要再丢人现眼了。”他朝周围充满歉意地一笑,回头又对谢老爷子道,“爸,你累了吧,要不今天就到这里。博文,你送爷爷回去,我把客人送走。”
这一步台阶给的好,谢老爷子很清楚跟苏家婚事肯定是不成了,但是做不成亲家,总不能多一个敌人,于是他对苏父道:“小苏,谢家有愧,是子孙不争气,让你们在今天难堪了,老头子有些话要跟你说,你送我一趟,可好?”
苏父满脸是怒气,但老爷子开口,终究没有说出难听的话,他跟苏母互相看了一眼,沉了沉气,冷静道:“是这俩孩子没缘分,老爷子,我送你回去。”
两家很快统一了默契,不论谢家会给多少赔偿,如何安抚孙家,都打算私底下解决,来往的宾客已经听了这一八卦,也算心满意足,回去正想与人分享这个谈资。
然而总有一根搅屎棍不肯放手,非得让所有人都下不来台才行,只见那不遭人待见的谢晟风轻轻一笑,朗声道:“证据啊,我有,为了怕那对母子碰瓷,我简直为大哥操碎了心,特地给做了亲子鉴定,结果……”
“闭嘴!”这会儿,老爷子终于动气,他冰冷冷地打断谢晟风的话,一字一句地盯着他道,“你跟我来。”
虽然从谢敏达的反应来看,谢晟风的话十有八九是真的,但毕竟没有确凿,总还有遮羞布盖盖,没想到这小子这么混账,竟然不管不顾当众将谢家的脸面往地上丢,还嫌不够脏又使劲地踩了两脚。
谢老爷子再好的涵养也动了怒。
在谢清父子杀人的目光下,谢晟风终于闭上了嘴,耸了耸肩,恍如闲庭漫步般,有恃无恐地走向老爷子,一把挤开谢博文,握住了轮椅的扶手,一脸孝顺地说:“爷爷,我帮你推。”
没什么不情愿,似乎就等着老爷子这一句话。
随着他们一走,闹剧终于谢幕,客人们也无需谢章送,都很有默契地离开会场,一路上窃窃私语,这显然比无聊的酒会有意思多了,想必不用一天,谢家私生子,兄弟阋墙,豪门恩怨的消息就会不胫而走。
俞斯年望着那对祖孙离开的背影,眯了眯眼睛。
谢章的暴行,这位爷爷并非不知情,小小的孩子也曾寄希望于他的阻止,然而谢振海不过是不痛不痒的斥责几句,让谢章不要做得太难看,以免传出去有失体面。
所以后来谢章关起门来打,伤势不重连医生都不请,因为这样就不会有失体面了。
如今这个脸面被另一个孙子当众撕下来,俞斯年回想刚才老头子的脸色,之前阴霾的心情一扫而空,不由地露出一丝愉悦。
这时,方杰很有眼色地将手机递给自家老板,并且不憋好屁地朝他挤了挤眼睛,“董事长,郑先生找您。”
说完,立刻找司机去了。
俞斯年看到手机上的照片,已经不是夜色静如水,花园剪刀手,郑大少爷见没有回复,又时不时地发个探门冒泡的表情包过来,间隔也不久,就平均5分钟的样子,一路刷着存在感,显然今晚不跟他烫一下电话粥,大少爷就不准备入睡。
说来他俩从来没有联系这么频繁过,哪怕是刚结婚的时候,也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此时可刻,俞斯年看着手机被频繁置顶的那个头像心情有那么点微妙。
但很快,五分钟一到,那头又掐着点发过来一条信息,这会儿不是表情包,而是郑大少爷的自拍照。
只见郑殊随意地躺在卧室外的沙发上,脑袋枕着扶手,姿势散漫而随意。
他似乎刚洗完澡,还有些湿润的细薄刘海下,那双带笑的眼睛微微弯着看向镜头,似乎能透过玻璃看到千里之外的人。
他的胸前还搁着一杯草莓奶油蛋糕,被舀了一个角,那根精致的金属花勺正被郑殊叼在嘴里,唇边还不小心点缀了一点顽皮的奶油,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怎么,没有擦去。
也许是因为手机美颜的效果,亦或者热气蒸腾让青年的脸庞白里透红,敞露的锁骨都水润的晃眼,那双清澈的眼眸晕染着一圈圈光亮,难得干干净净,连同那被早早丢弃的青春朝气也一并带出来。
俞斯年忽然想到这小子的年纪其实不大,跟他结婚的时候才19岁,现在依旧还能抓住青葱年少的尾巴。
就是可惜郑少爷素来“特立独行”,不愿老老实实地呆在花钱买来的象牙塔里熏陶,非得跟着狐朋狗友混迹社会,在乱七八糟的场合里腌制出一身令人退避三舍的不良味道。
俞斯年早些时候还想掰正一下,结果被满身带刺,见面开嘲的大少爷生生熄了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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