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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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粱之前一直耻于说出这个字,她从未当着宁寂的面喊过他爹,就算不得不喊,也只是随便含混过去。在外祖父面前,她每每提起这个便宜穷酸爹时,用的最多的那个词也只是“那人”。
但此时此刻此景,她却心甘情愿地喊出了这个字。
随着这个字的出现,宁粱周边像是出现了一个真空环境一般,附近的人都有意识地降低了自己的声音,或者干脆中止了谈天说地。
娃娃脸二师兄嘴巴微张,下意识看向大师兄。真的假的?他们新来的小师妹,居然是风头正盛的宁寂的女儿?亲的吗?大师兄双手抱臂,眼眸微阖,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虚光真人的眼底精光一闪,闻人嬴则微微一愣,接着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
在场的都是修真之人,就算还未踏入修真一途的新入门弟子,也不至于错过宁粱的那一句“他是我爹!”她的声音不小,更别说主殿空旷,声音极其容易地就朝远处传播开来。这一声掷地有声的“他是我爹”,成功落入有心或无心之人的耳中。
突然听闻劲爆消息的众人神色各异,唯独话题的中心人物岿然不动,甚至连表情都没变一下。
宁寂从各位峰主手中接过见面礼,不卑不吭道,“谢谢师弟。”
因为虚淮真人辈分过高,所以低虚淮真人关门弟子一头的各峰主们:……所以说,没事辈分那么高做什么?被一个才二十八岁的小辈喊师弟/师妹,他们不要面子的吗?!
当事人都没有多说什么,诸位峰主们虽然有心吃瓜,但到底放不下架子追问,只笑笑,就当这事翻篇了。宁粱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宁寂,但她眼珠都快气愤的掉出来了,宁寂也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拜师宴结束,宁粱匆匆追着宁寂离开。自己的小徒弟追去了逍遥峰,虚光真人只当没看到。他眼眸微垂,遮住了眼底的深思,所以,宁粱到底是不是宁寂的亲女儿呢?
答案,大概很快就能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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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粱大声喊住了往传送阵走去的宁寂,“宁寂!”
虚淮真人被这一声“宁寂”惊得胡子都抖了三抖。这小孩怎么回事?这么唬的吗?先不说宁寂是不是她亲爹,就算不是,他这个年纪也算的上是她长辈,怎么可以直呼其名呢?
宁粱毫不在意虚淮真人的心理活动,她径直走到宁寂面前,张开双手,大喇喇地拦住了他的去路。
虚淮真人哈哈一笑,“徒儿,为师先回去了,你不急,不急啊。”说完,他还顺便赶走了在边上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弟子们。
宁寂长身玉立,静静地看着自己名义上的小女儿。她那张和宁粟有七八分相似的脸上,有愤怒,有质疑,有不满,有骄矜,唯独没有忧虑和愁思。而后者,是时常出现在宁粟脸上的情绪。
显然,这是一个被长孙金山宠坏的孩子,她以自我为中心,自私,现实,凉薄。
宁寂无声地笑了笑,他不笑的时候犹如山巅之雪,高不可攀中带着几分沁凉,但他一笑,又犹如春日到来,春风拂过江畔,带来一阵阵春意。
“我还以为你不想有我这个爹。”
忙不迭被亲爹戳穿自己的小心思,宁粱有些无所适从。她到底还年纪轻,藏不住情绪,不管是之前的藏在害怕之下的轻慢鄙夷,还是现在的恼怒后怕,都在脸上展露的一干二净。
她之前从未喊过他一声爹的事情,两人都心知肚明。
“宁粱。”这是宁寂第一次这么郑重其事的喊她。
不知为何,宁粱心底有一种紧张的情绪在无声蔓延,她“啊?”了一声。
“你愿意认我,我很欣慰。”
宁粱抿嘴笑开,她的心刚放松一半,宁寂就接着说,“只是,做我的女儿,你做好准备了吗?”
宁粱茫然地睁着那双狐狸眼,满头雾水道,“什么准备呀?”做宁寂的女儿,还需要做什么准备?她是他的亲生女儿,就这么简单,难道不是吗?
宁寂不紧不慢地说,“你自小跟着你外祖父,应当知道,他虽是江南首富,但觊觎他这个位置的商人不在少数。”怕宁粱听不懂,宁寂尽量言简意赅,“听说,你和你姐姐小时候,差点被拐卖。”
想到七岁那年差点被拐的经历,宁粱面色发白,双唇都失了血色。也是那次被拐事件之后,她姐姐才性格大变的。只是,即便宁粱再不想承认,她也不得不承认,那次拐子之所以没有成功,就是因为宁粟。
是宁粟及时发现了不对,将危险扼杀于萌芽之中。谁能想到,拐子竟然买通了她家备受信任的管家呢?
宁寂肃了神色,那张俊美的脸上,带着几分凛然,“做我的女儿,要面临的危险更多,被拐之事,都算不得什么了。我今日有多风光,他日也就有多危险。欲戴皇冠必受其重。被伤害,被排挤,这些都有可能在将来发生。”
“所以,你做好准备了吗?”
宁粱咬唇,内心在不停摇摆,她直直地盯着宁寂,不服气道,“那姐姐难道就不怕了吗?”
宁寂轻笑一声,严肃的神色慢慢放柔,“你姐姐连穷都不怕,又怎么会怕这些?”
宁粱觉得哪里不对,穷和这些有可比性吗?
她死死地咬住下唇。当初她嫌弃便宜爹一无所有,而姐姐却选择跟他走……她错了吗?
看着摇摆不定的宁粱,宁寂眼底闪过一抹失望。这是他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就看她能否抓住了。
宁寂朝宁粱伸出了手。看着那只五指修长,肤色如玉的手,宁粱退却了。她本可以走康庄大道,她又为什么要跟着宁寂走崎岖小路呢?
宁粱深深地看了一眼宁寂,接着转头就跑。
宁寂看着空荡荡的掌心,无声一笑。这个结局,可以说是在他的预料之内。也好,当初他就跟宁粟说过,以后,她就是他唯一的子嗣。如此一来,倒是货真价实的“唯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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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粟刚吃完一串烤茄子,虚淮真人就从传送阵出现了。闻到这股浓郁的香味,虚淮真人不请自来。
“好香啊。”
宁粟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她主动拿起几串烧烤,问,“真人,想尝尝烧烤吗?”
虚淮真人兴致勃勃道,“这叫烧烤?好,老夫来尝尝。”
尝了一口烤面筋之后,虚淮真人眯眼评价,“这世上居然还有这般好吃的食物?劲道,味美,一个字,鲜,两个字,好吃,三个字,棒极了,四个字,再来一串!”
宁粟被这直白的评价逗笑了,她朝虚淮真人身后看了一眼,见他身后空荡荡的,宁粟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真人,我爹呢?”
虚淮真人的目光在宁粟身上转过,到底还是没提拜师宴上发生的事,“不急,等会你爹就回来了。”好歹也是当爹了的人,总不至于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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