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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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照顾自己的马之外,莫尹不让他们上马,而是先作体能训练,他使用的是自然人文明发展到中等阶段的训练方式,对于这些士兵来说,强度正合适——可以让他们的身体每天都生不如死,让他们的心肠比石头更硬。
等体能训练上来之后,莫尹将千人依照对马术是否擅长分成了几个等级,这些兵士有一些原本就是骑兵,大部分都是步兵,来军营之前,碰都没碰过马,将众兵士分成几级后,再拆分小队,统筹训练,第一步就是学会如何“摔马”。
在古文明的战争中,骑兵无疑是最为精锐的部队,折损率也非常高,从马上摔下,断手断脚都是其次,摔断脖子的更是不计其数,这千人将会成为莫尹最嫡系的部下,莫尹要他们首先学会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
荧惑军的训练完全隔绝于其他营,训练情况如何,除了莫尹之外,无人知晓,莫尹给了李远两个选择,要么回贺煊身边继续当贺煊的亲卫,要么留在荧惑,除他之外,不对任何人负责。
李远当即便有些惊惶,莫尹看出了他的迟疑,便道:“从今日起,你不必再来照顾我的起居,周勇会接替你的。”
李远被赶回了贺煊身边,“属下无能。”
贺煊忙着整编,手上一卷卷文书,头也不抬道:“无碍,下去吧。”
等李远走后,贺煊合上文书,神色若有所思地看向前方。
培养自己的嫡系部队,这是每个将领都会在营中做的事,莫尹如此,贺煊也并不讶异,不过一千人,也不算什么,且看莫尹能带出什么样的兵,荧惑……不详之凶星,只看来日是否可堪其名。
天气转眼又逐渐变凉,秋日短得几乎没有,入夜便让人感觉冬日正悄悄试探,同样正在试探的还有蛮族部落。
今年春天,蛮族抢粮遭遇狙击,便一直跃跃欲试地想要再来,偏莫尹安排士兵去了各城“种粮”,蛮子们只知城内有卫兵把守,不知内情,也不知会不会再有“幽鬼”那般的人出现,一直不敢轻举妄动,然而快要过冬时,他们便按捺不住了,没粮食,边境的冬天是熬不过去的。
“军师——”
周勇撩帘进帐,见莫尹正在洗脚,下意识地转身后退,“属下不知军师正在……属下先行回避。”
“洗脚有什么好回避的,什么事?”
周勇转过脸,“将军请您过去议事。”
“知道了,你下去吧。”
周勇连忙退下,跑得飞快。
莫尹擦了脚,穿上袜靴,天气冷,他脚上冰凉,原地跺了下脚,才走出营帐,虽是夜里,他们这营仍在训练,马与人的眼睛全被蒙上,在黑暗中慢慢前行,军师说这样能进一步地培养人与马的默契,战场厮杀,很多时候就是本能的一个瞬间决定胜负,他要他们在训练中将本能也训练成一种武器。
整个营内肃杀无声,只有马儿轻轻喷着响鼻的声音,莫尹经过时,负责训练的皆无声向他拱手。
这里是一片死寂的岛屿,除了训练,没有任何别的事可做、能做,莫尹按照职业军人的标准去培养这些人,忠诚、冷静、残酷,他要将他们每一个都训练成能在战场上以一当十杀人不眨眼的猛士。
贺煊已有几个月的时间没见到莫尹,再见之下,又觉得好像昨日才刚见过莫尹,莫尹还是那个样子,苍白的脸,冰冷的神情,大氅之下薄衫翻飞,贺煊道:“怎么穿得这么单薄?”
莫尹很奇怪地看了贺煊一眼。
贺煊也意识到自己脱口这句话仿佛不大妥当。
他召莫尹前来,是上级召下级,是来谈正事的,为何张口会是这么一句?
莫尹解释道:“我正要睡觉。”
贺煊沉默地转过脸,手掌握拳在鼻下擦过,“边境最近有些不太平,蛮部之中有些部落正蠢蠢欲动。”
莫尹道:“我听说了。”
贺煊手指点在桌上,道:“荧惑军训练得如何?”
“还差一点儿。”
贺煊也没失望,从荧惑组建开始也不过半年时光,莫尹不是个夸口的人,他说差一点儿,那其实已然很不错了。
“差在哪儿?”贺煊道。
莫尹微微一笑,“就差这一回真正上战场历练一番。”
贺煊也笑了,“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莫尹抱拳,“定不会叫将军失望。”
莫尹告辞返回,却被贺煊又叫住,贺煊从桌下取了个盒子递过去,莫尹没接,道:“这是何物?”
“去年离家时,家眷偷偷塞在我行礼中的物件,我用不上,你拿去用吧。”
莫尹心说什么东西,他不要,那他也不要,面上仍不动声色,甚至有几分客气道:“多谢将军。”
接了盒子,发觉那盒子还怪沉的。
莫尹回到自己帐中,本想将那盒子随意丢弃在某个角落,又不由心生好奇打开看了一下,里头是一个颇为精致的手炉,外加一个汤婆子,还有一对皮毛袖套,莫尹待在军营大半年,已对贺煊的身份了如指掌。
贺煊乃是前太师贺青松之子,贺青松是个聪明人,在先帝大肆清洗朝中功臣之前,便早早地急流勇退告老还乡,带着一家老小隐居南乡不出,一直到当今圣上登基,叛军之乱难平时,贺煊才借贺青松之命上书请战,之后便一举成名,获封冠军大将军。
莫尹可以想象,在南乡这般安逸祥和之地,冬日里,贺煊前呼后拥,侍卫随从无数,家中女眷这个塞手炉,那个给汤婆子,被众人围绕着的王孙公子做派,而贺煊必定是不领情的,拧着眉很不耐烦地拒绝。
天之骄子,不外如是。
莫尹神色淡淡,将这三样东西全部留下了。
贺煊既要收买人心,他何不顺水推舟?
连日封闭的荧惑军在冬日即将来临时终于在全军中亮了相。
一千骑兵身穿盔甲,牵着战马从营中整齐出列,马蹄声踏在地面,叫人不由跟着心颤,兵士们腰间佩刀,手持长枪,面容肃穆无比,右脸颊一道漆黑墨痕,划在眼下,如陈年刀伤一般。
贺煊前来送行,发觉这支骑兵队伍与他的亲卫队有着截然不同的气质。
他的亲卫队骁勇善战,打起仗来个个都悍不畏死,亲卫队中团结一心,平素如兄弟般亲热,脸上总是洋溢着有些自信自负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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