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节(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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珩清说:“那是因为你问了,所以我回答了——只是这样而已。我确实不喜欢他,可是我又能对他怎么样?难不成去杀了他?别傻了。这修真界没有哪个人是为了哪个人而活的,彼此都有自己的苦楚,今后像这样的事情你还会遇到很多,你大可去了解,但不必去共情,否则你杀人都动不了手,我给你一个忠告:要么不要做,要么不要想。”
他说得口干舌燥,唐姣却半天都没有反应。
珩清的指尖在封皮上不耐地敲击一下,说道:“回应呢?”
唐姣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醍醐灌顶,灵台清明。”
珩清嗤了一声,明显没把唐姣的甜言蜜语当成一回事。
但唐姣是认真的。
她刚才沉溺过深,差点就钻了牛角尖。
即使方明舟与她相处的时间寥寥,他也是她的师父。
他没有在她面前做出任何珩清口中令丹修界蒙羞的事情,正相反,他虽然和她相处的时间不多,却在那些碎片的相处时间中尽力教她,明明他就连维持理智都很困难了。
她只需要向前看就可以了,以前的事情,可以去挖掘,但不必过分沉溺。
珩清说得对,如果事事都要去了解,那么她也不用修炼了,找个茶馆听书就行。
唐姣又添了一句:“我以后也要秉持‘关我屁事’和‘关你屁事’的原则。”
珩清不敢置信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别说脏话。”
真君,这话难道不是从你口中蹦出来,又落进我的耳朵里的嘛?
唐姣抿了抿嘴唇,看在珩清方才说了很有用的大道理的份上,决定不反驳他。
从这天之后,她对珩清的态度又比以前好了一点点,有点崇拜他了。
珩清本人是没有发觉的,总之,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大约半年之后,唐姣耐心等待的时机悄然而至,她从旁人的口中听说,晁枉景恢复得和以前一样了,他受不了其他弟子偶尔流露出的怜悯目光,急于证明自己,于是报名了药王谷此次的地域探索。
行,急着投胎呢。
等你离开药王谷的那天,就是你的死期。
得知这个消息的唐姣,白天一如既往地完成了自己的三部分任务。
晚上,她回到了住所之后,一边看书,一边算着时间。
子时过去,夜半寂静,晚风渐寒,唐姣合书起身,在房间内布下了符箓。
然后她重新回到桌前坐下,从百纳袋中取出了那封充满了神秘感的黑色邀请函。
像谢南锦说的那样,唐姣将真气注入信函,果真感觉到了传送法决开始生效,大约两息之后,法决的光芒悄然吞噬了她的身形,信函从空中飘落,逐渐燃烧,消失殆尽。
再睁开眼的时候,充斥了整个视野的是一座悬天楼阁。
属于修真界的阴暗面,在此时此刻悄然迎来,将唐姣请进门去。
◎“你有多贵?”◎
踏入楼阁, 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狭长的甬道,一眼看过去,好似没有尽头。
一个相貌姣好的女子站在甬道前, 似乎是在等待来客,令人意外的是她的眸色是幽深的绿色,头发是银灰色, 发间有毛绒绒的耳朵,身后冒出一条尾巴垂向地面——这是一头狼,而且,唐姣从她身上的气息能够感觉出来,她的修为不低,至少是八阶水平。
与那双冰冷的兽瞳不同, 她看见唐姣,非常热情地招呼道:“我等您很久了。”
唐姣环顾四周,发现确实只有自己一个人, 于是疑惑地指了指自己。
她第一次来这里就受此待遇, 实在有些不正常。
“是的。”女子笑道,“您的邀请函足以证明您是我们的贵客。”
哦, 是邀请函啊,唐姣暗暗地想,谢南锦到底来了多少次才成为了“贵客”?
也不对, 以谢南锦的水平,何必要来这种地方雇杀手呢?他就能杀人于无形了。
看出了唐姣的疑惑,女子解释道:“我们这里的贵客有两种,第一种是花费了百万以上的灵石, 属于是常客, 被我们奉为座上宾;第二种则是顶级杀手, 划分的标准很多,例如接单很多,例如任务难度很高这里没有约束,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所以往往也会吸引一些对此感兴趣的高阶修士,不过他们一般接过了一两单就不会再来了。”
谢南锦——绝对是后者吧。
她来之前,可没有从他口中听说这些。
唐姣点点头,看着女子递过来的面具,问道:“这是什么?”
“这个面具上覆着可以掩盖气息的法决。”女子答道,“进入影阁中的所有人,无论是雇主,还是杀手,都不希望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买卖是双向的在雇主选择杀手的同时,杀手也在选择雇主,很多时候,一单结束了,也还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呢。”
这里还真是自由。
无论是雇主还是杀手,都没有固定的。
影阁存在的意义,似乎只是为了提供一个场所,成为连结两者的枢纽。
唐姣一边想着,一边接过了那张黑色的面具戴上。面具只堪堪遮住了上半张脸,不影响交流,耳后有锁扣,除非自己解开,否则是取不下来的,见到她已经戴上面具,女子侧身让开一条道,恭敬地说道:“那么,请进吧,祝愿您今晚能找到合适的人选。”
甬道看似狭长,实际上唐姣走了不到半炷香的时间视野就逐渐变得宽阔。
然后她就发现她方才走的正是所谓的贵客专用通道,一眼看去,四面八方设置了许多入口,每个入口走进来的人戴着的面具都有微小的差异,唯独唐姣的面具与其他人差异最大,其他人的面具大多都是灰色,深浅不一,而她的面具却是完完全全的纯黑色。
所以,她一走进来就引来了许多人的目光。
角落里坐着一个白衣男子,长发轻绾,鹤裘加身,端着一碗酒,时不时地抿一口,颇为闲散,他脸上的面具近乎深灰,离黑色就只差了一点,他原本只是在听身旁的那群人交谈,这个说“上一次我跑了半个九州去杀人,最近都不想接单了”,那个说“笑死了,你以为我好得到哪去吗,我被对方的家族追杀了整整半个月才得以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