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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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约可见管子里汩汩淌动粘稠的淡黄色液体,缓慢地流进圆洞,凝固成浆糊状的厚厚一滩。那坨玩意儿低着拳头大小类似于脑袋的圆球,“滋滋”声如同婴儿吃奶,吮吸着液体。
它的外形像是遇热渐渐融化的腊制婴儿,肥硕肿胀的躯体满是皱巴巴的肉纹,稀稀拉拉长着细细硬硬的的白毛。每次吸食了液体,躯体都会胀大几圈,鼓得锃亮,肉纹都撑成浅浅一道细线。
也就眨两三下眼的工夫,白毛渗出液体,聚成浑浊一滴,颤巍巍掉落。
不消说,整个木制女尸体内中空。液体由畸形胎儿状的怪物吸吮排泄,形成了周而复始的循环系统。
袭击我的那双小手,早就缩回身体两侧,蜷缩成两团皱巴巴的肉球。
我揉着眉心舒缓神经,无数个疑问接踵而来——这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木制女尸腹内会有个怪物?如果把液体当作羊水,那么这个怪物是个胎儿?一直存活在其中?可是正常胎儿又怎么能活这么久?并且像是有思维意识,主动袭击我呢?
想到这里,我心中一动,试着向前走了几步,伸手假装触碰女尸。果然,胎儿状的怪物一声“娃娃”啼哭,两只手闪电般探出,直袭前胸。
我再次后退,怪物随即平静如常。我多少有些明白了,女尸实际是种容器,用液体豢养怪胎,再由怪胎保护不受损害。
要想给女尸安上眼睛,必须解决掉这个怪胎。
这玩意儿处处透着邪门,当然不会只是挠我几爪子这么简单,要是贸贸然行动,谁知道还会整出什么幺蛾子?
我回忆着古城图书馆看过的各类异书,实在想不出那本书里有过类似的记载。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种缺阴德的恶心布局,十有八九属于月公公他老人家的蛊族。
我回头望着封得严严实实的门窗,内心无比郁闷:“月公公,到你露脸力挽狂澜的时候,偏偏还不在!”
忽然,我想到一件事,狠狠拍着脑门,暗骂自己愚蠢:“怎么就没想到手机除了照明,还能打电话,微,信视频呢?真是猪脑子!让月饼视频指挥不就行了么?”
结果,手机一丁点儿信号都没有……
我悲从心来,差点没嚎一嗓子:“这是高考现场么?居然还隔离信号了!”
转念一想,再次骂自己愚蠢!
要是手机有信号,月饼早就打进电话来了,还等着我给他打?
简直就是“猪脑子ps版”。
估计是心情影响了思维,我也顾不得许多,摸出瑞士军刀,从背包里找到眼镜布,缠住刀刃,又翻瓶zippo火机油,浇了个通透。
嗯,直接来个痛快利索!点着军刀,甩过去,引着婴胎,再把火机油扔进去,再厉害的蛊术也经不住火攻吧?我就不信它能把火喷回来烧我身上。
哪吒么?
话说回来,这玩意儿肉坨坨一团,倒还真有几分神似,哪吒刚生出来那个肉球。
这么胡思乱想着正准备点火,一声凄厉的婴儿啼哭从女尸腹部传出。我的手一哆嗦,军刀“咣当”落地。抬头看去,也许是受到军刀散发出强烈的航空煤油味儿吸引,婴胎抬起埋在液体里的脑袋,直勾勾地盯着。
我看清了婴胎的模样,心中凛然,想起了一种传说中的奇异生物。
《山海经》——“南山之首曰鹊山,其首曰招摇之山,临于西海之上。有兽焉,其状如禺而白耳,伏行人走,其名曰狌狌,食之善走。”
大意是:“南方首列山系叫做鹊山。鹊山的头一座山是招摇山,屹立在西海岸边。山中有一种野兽,形状像猕猴但长着一双白色的耳朵,既能匍伏爬行,又能像人一样直立行走,名称是狌狌,吃了它的肉可以使人走得飞快。”
这个婴胎,长着一张皱巴巴的猕猴小脸,一双白色耳朵竖在脑袋两侧。赤红的双眼由军刀转移到我,警觉地微微呲牙,粘稠液体顺着嘴角滴落……
我几乎可以肯定,这个当作容器的女尸,居然胎养了一只狌狌。
否则,再诡异的蛊术,也无法使某种正常生物,仅靠蛊液,维持生命不死。
狌狌,还有一种更神奇的能力——能知道任何前尘往事,却不能预知未来。
狌狌歪着头看我片刻,“哇哇”裂开嘴嚎叫,婴儿般的哭声透着说不出来的凄凉,双手抓着脑袋,指甲深深陷进肉中,划出一道道血肉模糊的血痕。
它的眼睛,由红转绿,由绿转青,渐渐变成了死人一样的白色眼球。淡白色的瞳孔逐渐扩大,直至充斥整个眼球,似乎有两道旋涡般的光晕,旋转着从眼眶飞出……
我忽然感到强烈的晕眩,胃部更是恶心抽搐,目光却像被龙卷风逐渐吸进去的石块,根本无法挣脱地飞入暴风眼,随着旋涡不断旋转。
一幅幅稀奇古怪的画面,像快进的电影,浮光掠影于眼中,却又无比清晰地播放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
一段,爱恨情长的,千年,往事!
昔人黄鹤(五十九)
寒风似锤,以天地为熔炉,锻炼飞雪如银。
冷日似箭,以世间为狩场,猎杀众生如靶。
夕阳,黄昏,长街。
马蹄声急促似战鼓,践踏雪花飞溅,蓬起两团雪雾,裹着两匹通体乌黑烈马,自街口飞驰而入。
此街荒芜多年,残垣断壁处处透着火焚痕迹。皑皑白雪掩埋大片荒草,依稀有几根嶙嶙枯骨,横兀草中,破雪而立。更为这苦寒严冬平添几分肃杀凄凉之意。
街尽头,一栋早已焚烧殆尽的落魄高楼,似将死的街头乞丐,于冰雪中瑟瑟发抖,只等黑白无常收魂,了却残生。
唯有几处精雕细琢的楼栏墙榭残痕,骄傲地回忆着此楼曾经的盛况。
诚然,即便是“昔日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又有谁能忘记十几年前,慧雅居一时无双的盛景。
坊间传言,慧雅居突遭巨变,是被苗疆蛊族下了恶蛊,众人兽性大发,相互撕咬而死。究其缘由,皆不得知。只是慧雅居尽毁当夜,曾经豪掷千金,名噪武汉城的两位神秘少年,也没了踪迹。
为防残蛊为祸人间,百姓私自放火焚了慧雅居,那些残体断肢的诸多尸体,也随大火灰飞烟灭。
久而久之,此街再无人涉足,荒凉落寞。偶有更夫、醉汉路过,隐隐能听到街内有“人”哀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