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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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漏拿眼问他,他偏神秘地顿住。她等了一会,知道他是故意的,便向里头翻身,“你不说我就睡了。”
他又将她扳回来,“老房才刚傍晚到南京来了,父亲打发他来回件大事。天晚了,他还没去回,来告诉了我一声就先回家去歇了。”
“到底什么事?”
“父亲春天回京去,将四妹妹的画像带了去呈给皇上,皇上看了说和晟王还算登对。”
玉漏忙坐起来,“这么说,金铃和晟王的婚事有准了?”
“准了,老房这次回来,就是来传父亲的话,叫府里给四妹妹筹备嫁妆,约莫年底就下旨意,跑不离明年送四妹妹进京。”
“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玉漏捶床两下,满面欢喜。
笑足一阵后,渐渐又想,金铃是大房的人,这份荣耀虽是池家满门的荣耀,可关上门来算,还是大房占头一份。就为这个,老太太也不得不对他们另眼相待些,兆林不费吹灰,又争了个先手,将来保不齐看金铃的面上,侯爷就定给了他,家财也多分些给他。想着不免忧心起来,笑意阑珊地睡回枕上。
池镜看她两眼,因问:“怎么又不高兴了?”
“这样好的事,哪里会不高兴呢?”玉漏也看他两眼,犹豫拣翻过身向着他,“我是在想,大爷可要得意了。”
不想池镜却仍是无所谓地笑着,她以为他没领会,又道:“我是说,四妹妹将来做了王妃,连老太太也得不看僧面看佛面,大爷就要得意了。”
池镜把手搭在被子上翛然地拍着,“得意才会忘形。”
“什么意思?”
他没说明,转头说起晟王,“我在京时同晟王打过几回交道,别看他年轻,却很有城府,几位王爷中,属他行事谨慎,心狠手辣。连自己的手足兄弟都可相残,王妃的娘家亲戚又算得了什么?越是和他有相关的,他越要做出个样子给皇上看。”
玉漏联着他前头那句话分析他这层意思,好像是说将来大房的人倘或犯了什么王法,晟王不是会偏私袒护之人。可兆林能犯什么事?
她窥他一会,忙翻过身去,再也不想多问,免得多余惹一身骚。
偏池镜还伸手来扒她两下,“你怎的不往下问了?”
“我困了。”她忙阖上眼,“快睡吧,明日老太太知道这事,肯定高兴,兴许要叫大家去商议呢。”
背后便沉默下去,以为他也睡了,不想翻身又对上他的笑眼,流烁着点精光,“我想小解。”
这倒奇了,他素日起夜很少的。
“大约今日多吃了两块甜瓜的缘故。”
玉漏只得撑起身,“那我给你点灯。”
他们床后头搁着夜壶,专管他起夜用的。玉漏坐在床上听见帐后衣料摩挲的声音,又听他唤,“你来帮个忙。”
小解有什么可帮的?玉漏朝帐上剜他一眼,“做什么?”
“帮我解裤带,我手上没力,这带子扎得死紧。”
玉漏只得起来,绕到床后头去,一时给他解开了,一眼不敢多看,忙把目光调开就要走。却给他一把拉住,“再帮个忙。”
“什么?”
“给我扶一下。”他歪下脑袋凑在她耳边笑,把一缕热气吹进她耳朵里。
玉漏瞪圆了眼睛,自是不肯。他便又歪回去,一边手用腕子勉强摁住裤子,一边手提起来甩一甩,“我几个手指头都没力。”
“这点力气也没有?”她不信。
他没所谓地低头看自己一下,“那算了,我憋着吧,谁叫我是个病人呢。俗话说,久病床前无贤妻,俗话又说,夫妻本是同
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可见有些道理,不过是帮个人小忙人家就不乐意。也罢,明早起来,叫翡儿来扶,丫头总还支使得动,我看那丫头也听话。”
好容易她卖下个人情,从里到外收服了个翡儿,那翡儿还不像金宝,金宝有她自己的主意,将来若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还只有叫这翡儿去做。没得因为他,又使她和翡儿离心。因此心下恨恨的,推搡他一下,“好了好了,我帮你好了,哪来的那么些俗话,你快别糟蹋俗话了。”
她往那黑漆漆的一团瞥一眼,忙转开了眼睛,手伸过去,摸到心便猛地咯登咯登乱跳,忙在心头自己说,怕什么,他们本来就是夫妻。叵奈他又一直没动静,只她手上渐渐越来越沉甸甸的,一截烧热了的铁棍子掂在她掌心,唬得她丢手便要跑。
却给他一把拽住了,“你跑什么?这可是你自己作的孽。”
玉漏挣两下挣不开,“你不是手上没力么?”
他凑来笑了笑,“现下又有了。”说着一把抱起她来,一面走一面咂舌道:“这毒有几分意思,不该使力的时候就没力,该使力的时候又来了力气。”
次日起来,玉漏腰腿酸痛,正预备和他算账,谁知他在枕上又是那副病恹恹的样子,脸色还是苍白,眼睛瞟到她脸上,反怪她,“都是你惹的,害我又要多将养几天。”
玉漏恨得压根痒痒,恨不能拿枕头捂死他。偏听见老太太打发人来叫,只得起身洗漱,忙往那头过去。
果然是为老房早上来回的事,老太太高兴不已,特地叫玉漏和老鲁相公来商议,看官中挪出多少银子来给金铃筹备嫁妆。按二老爷捎回的话,等定下日子,皇上自有赏赐,这里就比着当年姑太太出阁的例来办。自然老太太也要从私库里拿出些来添置,大老爷那头也另有体己拿出来。
如此热热闹闹打算起来,络娴只当就将他们封姨奶奶的事忘了,不想中秋前日,就听见说老太太有意要讨她的外甥孙女,一个叫媛姐的给他们。
络娴当下从榻上拔座起来,问那佩瑶,“你从何处听来的?”
佩瑶道:“才刚我往大奶奶那头取东西,听见她们底下的丫头说的。怪不得那媛姐从前来,都是随便收拾出间屋子给她娘俩住,这回她娘是住在老太太院里,那媛姐给三奶奶请去她们院里住着了,只怕就是为私下好和她说这事。”
络娴立时恨玉漏恨得头发昏,“一定是她的主意!”
玉漏也不怕给络娴知道是她的主意,横竖早已反目,眼下要紧的,是将媛姐哄好,将来即便抬她过去,也算是有个眼线放在那边。
因此特地将东厢房收拾出来给这媛姐住着,一味好吃好喝款待着,倒弄得这媛姐受宠若惊,不好意思起来。
玉漏便将和老太太商议的话说给她听,劝道:“你不必不好意思,往后就是一家人了。今天老太太还和你娘说,留你在我们家,虽是做小,可自家亲戚,绝不会亏待了你,比外头给那些人正头夫妻还要强上许多。”
媛姐羞答答地低下头,“不知我娘怎么说。”
“你娘也很欢喜,今早说完还和老太太磕头呢。你放心,老太太许下了,中秋后她走,给她包二百两银子带回去,往后非但是你,就连你兄弟的婚事也有钱操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