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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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裕和每日中午给她送便当,察觉出她的茫然若失,问她怎么了。
她哪敢对丁裕和说真话,这人身份太多,即是保姆,又是监护人,可出于对丁裕和的尊重,她还是说了胡编乱造版本的真话。
“我早上做了梦,梦到这里曾是片树林,有个山坡,种满了果树,下起了暴雨,有个不明物体摘了我的苹果,你说是不是糟了?”
丁裕和被她说懵了,回家的路上才稀里糊涂地想起,这不就是伊甸园与禁果的故事么?
当即吓得不轻,差点发生车祸,方向盘连忙打转,回到中学校门口,一直等到下午放学,在校门口逮到已经恢复心态没心没肺想要去玩的楸楸,‘严刑逼供’一番,才审出实话来。
她倒是很无辜的样子,还要倒打一耙,说着小爸,我本来都忘了,你这下让我回忆加重,如果我忘不了,这该怎么办?
想不到,一语成谶。
最初她是察觉不出来的,就像《春夜喜雨》里的那句‘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等到她发现,一切为时已晚。
那个晚上好比一张宣纸,每一件不足挂齿的小事,譬如小爸的审问,教室后排关于理想型的二三事,文艺片里的男主角,以及好多个午夜梦回,统统化身为一笔笔不深不浅的水墨,抖落在这张宣纸面上,最后这墨痕快将这张宣纸洇穿。从此往后无论走到哪里,这人都在她心上,挥之不去,整片整片的青黑色里,他是那么的显眼,清晰,历历在目,在黑夜里描绘出个鲜明的人形来。
她把这种现象称之为‘苔原气候’,极地气候带的气候类型之一,沿岸多雾,相对温度大,蒸发量小,生长低等植物的苔原群落。
大白话:此人稀世罕见,她对此人一问三不知,犹如迷雾笼罩,虽影响大,遗忘程度为零,但是可以找代餐。
她找过不少关于这人的代餐,譬如chn,华暨然,又或是其他华人,这些人身上,或多或少有点他的影子在。或穿衣风格,或沉默寡言时给人带来的压迫。就一点,不多。也就那么一点,便足够让楸楸朝他们伸出纤纤玉手。
楸楸承认,她与裵文野相处的时候,总是舒心快乐居多,主要是这人怎么看,怎么满意,他似乎就长在她的审美上,冷脸男,脑力男,骨子里散发着别样的性感,那什么是靠脑子和体力并行的,一张床上,靠下面思考的人有且只有她一个便够了,再多就不礼貌了。裵文野,人如其名,该文就文,说野就野,文得游刃有余,野得攻城略池,楸楸对上他,每每都溃不成军,只能面缚衔璧甘拜下风,降心相从。
但要说她爱裵文野吗?未必。裵文野像是一幅已拼装好的拼图,随便抽出一块,便能让她神魂颠倒。
简而言之,他像是一个模板,他是这个模板里最好的,可拿下他的代价太大,楸楸更愿意将代价变为代餐。
当然,偶尔吃一吃正餐的感觉,也很不错。
作者有话说:
俩人都是喜欢对方这一款的,喜欢,很喜欢,但目前还没有到非对方不可的地步。
楸楸有瘾,所以心大一些。裵文野有精神洁癖,注定他不会找其他人。
演示
◎「危险演练」◎
像这样安静的聊天, 也很不错,彷佛回到2019年在华盛顿那天,他们亦是如此心平气静的拉呱儿,聊一些有的没的。
聊到裵文野身上这套西装真好看, 就一定会聊到他早上是几时走的, 赶回住处洗漱换衣再到公司上班,今天有没有休息过?答案自然是没有。问他累不累, 他说还行。
“不用逞强, 是不是特困啊?你现在特别像我期末赶due, 靠一杯咖啡吊着那一口仙气的样子。不过。”楸楸凑近一些,借着微弱的光线, 眼底在打量他,“你居然没有黑眼圈。”语气神奇退回去,又认真补充道,“看来你是天生吃这碗饭的。”
楸楸又想起来高四一年, 大学四年, 因着每天总有不同程度的事情忙碌,因此睡整觉的次数很少, 可至少每天还是有时间睡个六到八小时的, 偶尔拼拼凑凑还能凑到十个小时。
可这些都不是工作这三年能比的,那是她真正意义上的感受到了, 什么叫作高强度工作的痛苦,最忙的时候, 每天只能睡四个小时, 拼拼凑凑也许能睡个五到六小时, 就连做梦都是跟工作有关。
不可避免地, 她的体重掉得很快, 这不禁让楸楸怀疑,如果她青春期没有得抑郁症,大概也会在工作的时候患上,命里注定的,逃不掉。
阿华田喝完,因着不断在说话,楸楸口干舌燥,想喝奶茶,主要还是嘴巴停不下,总想吃点喝点什么,塞满,回去舔也行……但还是算了,没必要,吃肯定也是吃不下的,上一顿尚未消化,只能去喝了。
她没带钱,没带手机,只能拉着裵文野一起走。
毕竟,她不可能拿着黑卡去奶茶店,方才那小巷子乌漆嘛黑,能见度太低也就算了。
奶茶店收银台可是特意打着灯的,倘若让人看她拿着一张黑卡去买奶茶……
这里的奶茶都卖到四五十元一杯,用纸币扫码刷八达通才是正常的。
刷黑卡?那就真应了那句人傻钱多。
楸楸拿着他的手机看导航,向最近的一家奶茶店前进。听裵文野问她:“你以后打算做什么?”
楸楸意外他问这么一句,隐隐约约感觉这不是他最想问的,又摸不着他最想问的是什么。
俩人站在十字路口等红绿灯,马路上两面都是车在缓慢地移动。
楸楸笑笑,“我预备休息一段时间。”
刚才楸楸有提到,想要支持国内旅游业。
裵文野:“旅游?”
“是啊。”她说,“我和婉伶计划着在广州上海这些地方转一转,有什么建议吗?”
罚站的红公仔变走路的绿公仔,犹如放闸泄洪似的,道路两旁涌出一大波人群相冲。
街上人多,楸楸揪着他的衣摆过斑马线,回头看他,她习惯了说话要看着人,看哪里都行,但要向着人。
他正在思考。
楸楸又说:“注意安全就不用说了,这不叫建议。”
裵文野倒没打算说这个,出去旅行的人不至于会连安全都不注意。
“拍视频?做记录。”他说。
楸楸打了个响指,没有人听到,不过裵文野看到了。
“好主意。”虽然她已经在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