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离别(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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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誉铭仔细盯着陈北的瞳仁,发现陈北并没有戏弄他的意思,他说道:“你可真是个渣nv啊。之前我想要逃走的时候你强迫要我,但我真的向你表白心迹后你却想给我自由。”他轻轻咬了一下陈北的嘴角,“你是在考验我吗?看我是不是绝对服从你?”
他自动忽略了陈北那句“我不喜欢你”的话语。这一定是陈北的借口。如果陈北要拒绝他,他早就在反攻的那一刻被陈北捆起来打si了,怎么还会有现在的温存。
“你可以打开包裹看看我是不是在欺骗你。”陈北下床把包裹递到他面前。
段誉铭打开包裹,把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排列开来。陈北不仅把他的有关的身份资料都还给了他,还把杨建光的贴身物品都还给了他。他没想到陈北还留着这些东西,他有点感动。
“这部手机是新的,可以上网打电话发短信做任何事情。”陈北看段誉铭拿着手机端详,对他说道,“不过我不建议你在缅北境内使用,因为我管不了它的信号。万一有人要监控追踪你,我也无能为力。”
陈北真的事无巨细地替他铺好了退路。“你为什么要放我走?是因为凤凰的si吗?你觉得蒙空也会刺杀我?”她也在担心他吗?他想。
“我需要你帮我。”段誉铭听到了陈北斩钉截铁的声音,“事关中缅两国,我力有不逮。”
“你师父并不是一个人,他肯定有他的同党或者上级。你如果能够断了这条线,就会大大折损裴氏的羽翼。蒙空最擅长狐假虎威罢了,掀不起什么大的风浪。”
“而你,举报之路并不会一帆风顺。这里的恶是显露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小心官场上的冷箭。”
段誉铭并没有与陈北度过最后一晚。他整理好衣服之后,陈北就叫来人把他塞进了车里。
这一切都太快了,他甚至没有准备好道别的话语。他趴在车窗口回头对陈北喊:“我们会再见的对吗?”
“没想到你还没有恨我,还想跟我再见?”陈北对着他笑了,“会再见的。”
陈北这次是发自内心的微笑,与往日的冷笑苦笑完全不同。当一个冷峻的人被暖化露出真诚的笑容时,是魅力四s的。段誉铭觉得,自己ai上她太晚了。
他向车窗外伸出手,陈北很默契地伸出手握住他。他将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对她叮嘱道:
“早点去看医生,早期g预戒断反应会轻一些,对身t的危害也小。照顾好自己,保重!”
车窗缓缓合上,陈北看着他逐渐远去。她承认他会是她下一个软肋,而她会让他成为自己的利刃铠甲。
她不会让蒙空有机可乘。她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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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誉铭不知道云南警方到底腐化了多少,况且师父知道他还活着。所以他不敢在云南举报,辗转到了广西。为了0清广西警方的态度,他在广西逗留了很久。在此期间,他收到了一个匿名包裹,里面装了赵卫东和裴氏g结的一些证据。他把里面的资料复印、录音拷贝了一遍作为备份,一份寄给了广西省纪检委,一份保存起来——如果没有反响,他会给中央写信。
他目前不敢归队,陈北给他的钱够他潜伏一阵子;他也不敢回家乡,因为怕万一出结果了他可以及时回去。他呆在旅馆的酒店里天天看新闻联播,又在手机上天天刷消息。他不仅在等举报的结果,他还存着一些小心思——妄图从新闻联播中得知她的安危。不过在这种情况下,没有消息反而是最好的消息。他偶尔也会听到一些x1毒人员被抓的消息,不过与陈北是否相关他不得而知。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月,他看到百丽市公安局局长秦贤落马了,他师父赵卫东也被抓了进去。至于秦贤上面有没有领导参与他不清楚内幕,但这涉及叛国罪,再上面的领导就算是再在这种情况下也得收敛。现在的时代变了,他的心境也变了,经历了缅北混乱无序的社会后,他觉得这件事有个结果,也算是正义得到了伸张。有一点让他感觉很欣慰的是,外交部官方亲自跟缅甸政府交涉,将老杨的遗骨从曼德勒山下运了回来,并且授予他一等功和烈士称号。
忠魂终归故里,他心口的石头终于落下了。斯人已逝,再多的追奖对本人而言都是虚无。但段誉铭觉得是必要的,情义是给活着的人看的。如果没有一些信念信仰的jg神力量,偌大的国家又有谁愿意去保卫呢?他回到这片土地上以后感觉自己身上的正能量多了不少。
但他一直在反思自己对于陈北的情感。陈北与他汲取的能量好像是相反的,在混乱中生存,负能量反而成为她生长的养分。他ai她身上的坚韧的x格,像他这样如飘萍一样人生经历的人,是很向往一棵树的。况且陈北虽然面上不显,但是他能感受到她对他的关心和偏ai,对于一个长期缺ai的人来说,这份ai非常弥足珍贵。他理x的一面清楚陈北的罪行,而感x的一面又不得不承认对她的感情。他多么希望陈北能够是一个生活在正常轨迹下的人,以陈北的x格和才能,一定能在一个领域出人头地。可是一切都没有如果。
正当他感叹之时,他手机响了起来,一条信息映入眼帘:
“两天后,云南腾龙前兴宏造纸业工厂,蒙空,有货。——北”
一阵冰凉而柔软的触感从嘴角传来——
段誉铭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空气中的灰尘在一束yan光中飞舞着。丁达尔效应,是光与影的协奏曲。
他想睁大眼睛清醒一下,左斜上方的光束向着更高更远的地方退去了。g燥而燠热的氛围也随之退避三舍,y暗cha0sh的气息弥漫上来。段誉铭想抬手r0u一r0u眼睛,却碰到了熟悉蓬松的触感。
“你醒了。”陈北的声音在耳侧响起。他低头看去,陈北趴在他的x口上,抬头看他。他正在抚0着陈北的头发。
他用拇指0了0陈北的嘴唇,冰凉,柔软,是它唤醒了他。今天的陈北安静而温柔,不符合她一贯的风格。但他丝毫不觉得反常,因为他相信陈北是一个复杂多面的人,而他很喜欢她的这一面。
他隐隐约约想起陈北好像开始n用药品。她是p大化院的高材生,又是这个行业的巨擘,所以他更想用一个中x的词形容这一行为。“染上毒瘾”,好像更适合那些不学无术游手好闲的小混混。
当然,这是他的一厢情愿。言辞逃避不过客观事实。
他像陈北的手臂0去,上面布满了粗y皲裂的痂。他看都不用看就知道这是大大小小的针孔遗留下的,这是老毒鬼的标志。
“静脉还能用吗?不会要开天窗了吧?”他对身上人说道。他不清楚他内心有多少怜悯和同情,他只是觉得她这样和毒品天天打交道,走上这条路是一种必然。只有好人变坏才叫堕落,才让人怜悯同情。她是坏人,堕落是她的宿命。
“已经开了。”陈北翻了个身从他身上下来,闭上眼长吁了口气,好像在回味的样子。段誉铭让她侧过头,颈部果真有几个针孔的痕迹。
“你还真是不要命啊。”段誉铭说道,转过头不愿再去看,“奇怪,为什么你的外表仍然是这个样子?理论上,到你这种程度,已经不ren样了。”他0到她的脸颊,仍是紧致、光滑,他不会忘记的。
“你看到的我只是你想象中的我罢了,”陈北把他的头转过来,让他看着自己,“这早就是一具千疮百孔、腐蛆丛生的躯壳了。你希望我是眼神涣散、涕泗横流的模样吗?”
段誉铭怕自己的眼前真的出现恐怖的景象,他闭上了眼睛。
“你不想试试吗?”陈北的声音从他的耳边传来。
看他没有反应,陈北起身离开了。段誉铭这才敢睁眼,好好看一看周遭的环境。是他被陈北抓住后关着的地下室,顶灯如冥灯,y森森地亮着,空气中散发着久远的血腥味。老杨的尸t还在这里吗?
又回到这里了,他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红痕。当他正要起身之时,陈北回来了,她阻止了他。
她递给他一本小册子,他翻开来一看,原来是她的“菜单”:从前几页的笑气、摇头丸、大麻等娱乐x“零食”,到鼻x1类的“正餐”。陈北的小册子上很贴心的把她的每一种套餐的搭配、原料和效果写了上去,仿佛一本毒品使用指南。这很符合她严谨缜密的x格,段誉铭想道。
“如果你想来点刺激的,看后面,有我特调的配方。”陈北向他推荐到。
段誉铭翻到了最后一页,他快要傻了眼,都是几种强依赖x强伤害x的毒品“混调j尾酒”。他看向最后一行,读了出来:“5可卡因,4海洛因,1吗啡,根据个人喜好注s5-7毫升。效果:肌r0u痉挛、过度兴奋2-5分钟不等;陷入幻觉10-20分钟不等;丧失意识半小时以上。”
“阿片类药物混用,你还真敢写。”段誉铭把册子拍在陈北脸上,突然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他很震惊地盯着陈北,“你写的不会你都试过吧?拿自己做实验对象,你可真有科学家jg神啊!再这样下去,你只有两年不到好活了!”段誉铭警告她。
“五个月。”陈北指出他的错误,好像这是一个与她无关的数字。
“si亡是一场自由者寻求的狂欢。我的灵魂束缚在这具r0ut里太久了。”陈北冷笑着感叹道,“何况你什么时候感受过时间呢?你的认知来自于你过去的回忆,可是你想一想,你记忆的尺度是时间吗?你耗尽三天三夜留下的记忆不过一瞬,可是你一秒的记忆可能铭记一生。”
“低频长久地工作对我的大脑是种损耗。他需要源源不断的能流让它高频高效地运作起来。当针头每次刺破我的血管,我才感觉到自己的大脑是我的全部。只有在药物的作用下,我才感觉到我的意识才是我的主t。”
“与其做一具健康的行尸走r0u,我宁愿迅速燃尽自己,换一场灵魂彻彻底底的自由。”
段誉铭知道陈北的自负来自于她对躯t的极度厌弃和对思维的极度推崇,甚至在有些情况下,她只ai能理x思考的那部分而b迫自己摒弃感x的余孽。
“你陷入幻觉、失去意识的时候,你的大脑都不运作了,还怎么高效?”
“不,那是我真正接近上帝的时候。灵魂真正的自由,是感受到‘无’。”
换做平时的段誉铭,他一定觉得陈北已经疯了。可是此时的他,听着魔音绕耳,他心中“试一试”的好奇心逐渐占据他的脑海。甚至还带了几分与她共沉沦来试探彼此ai意的味道。
陈北觉得自己是理x的,但是她是恶魔。恶魔c控的都是人类感x的部分。
“那我就要这个,我倒要看看你说的灵魂自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段誉铭指向最后一行的配方。
“你很有品位,”陈北赞美道,“不过我不会给你打很多。每个人的耐受程度不一样,我不能让你没有升华过就触0到si亡。”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拿出了调好的溶yex1进针管里,“看看,多么清晰的血管。灵魂被禁锢的痕迹。”
段誉铭在她动手之前制止了她,已经堕落至此,他问她:“你参加过y吗?”他用英文来讳言。
“为什么问这个问题?”陈北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药品n用配上y1uan派对,这不是追求刺激的极致吗?”段誉铭不知道自己这个问题是否算是唐突,但是人对于自己不敢触及的黑暗,总会有一些好奇之心。
“x的渴望来源于人最初繁殖的yuwang,即便是高阶形式,也就是ai。这些都是感x的部分,与多个人za只不过是为了不停更新与延长满足yuwang的快感。”陈北回答道,“我对此不感兴趣,没有药物这么纯粹。难道你想参加y趴啊?”陈北笑了,不怀好意地看着他。
对于这个问题,一般人可能图着嘴上一时痛快。但对于段誉铭不敢随便回应,因为陈北真的能做到。
“那你是希望去g别人还是希望别人来g你?”陈北看他没有反应,提问去引导他。
段誉铭意识到陈北问了个真实具t的问题,而他所有的问题来自于假想,他没有考虑得这么细致。对于g别人,他觉得自己是个直男,对男人的h0ut1n不感兴趣,nv人则是大多来自于看小电影后的幻想,真是t验过之后觉得一次还行,过犹不及。对于让别人g自己,段誉铭想到吴尚他们就恶心,但对陈北,他不敢下判断。
“你不会想的是复制好几个我与你za吧。”陈北像是看穿了他的犹豫,一语道破他的心思。她总是毫无负担地把一些难以启齿的话语宣之于口。
陈北清楚他对她的迷恋,她甚至在利用这一点。她吻上他的唇与他纠缠,趁他迷恋间隙在他的手臂上注入了她为他特制的配方。她感觉到他的舌头在一瞬间直了,整个人呈现着一种不由自主的颤抖。
他在即将涣散的目光中看到她把剩下的药ye打入了她自己的颈动脉。混用针管,禁忌之事再加一桩。
他看见陈北在他身上摇起来,他甚至已经懒得管自己是否cha入了。因为他现在进入了,表彰大会在段誉铭的老单位所在地百丽市人民大会堂举行。主持人介绍了他在卧底时忍辱负重的种种事迹,当然段誉铭觉得增加了很多美化的成分,他觉得自己并没有这么顽强不屈,也没有与敌人斗智斗勇。陈北后期待他还是不错的。
他上台领奖,台下的官兵都一脸肃穆地看着他。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扫视了一圈,却发现下面的人没有一个是他熟悉的战友,一阵孤独和凄凉涌上了他的心头。他忘记了本身准备好的台词,于是走下演讲台朝大家鞠了三个躬。
今天下着微微小雨,而另一边是正在开往刑场的陈北。事已至此,她反而轻松了许多,她终于北上回到了故乡,而且马上要与家人团聚,反而少了很多愁云y翳。她甚至觉得老天为她哭泣的几滴眼泪是故作矫情,应该晴空万里为她送行。不过转念一想天道正义,是不会为她流泪的,是为了那些被她害si的人流泪,她便不再计较这些。
她看到刑场是在山上,周围的草坪郁郁葱葱,很像小时候母亲带她踏青的地方。si在这里也不错,她想道。她把后事托付给段誉铭,希望把她的遗t捐献,不要在世上留存她一丝一毫的痕迹。天妒英才之类感慨的话语留给世人去说吧,她对这世间没什么留恋的。没有留恋,就不必留下雪泥鸿爪作为告别。
她最后存的的一丝情感,是对段誉铭的愧疚,因为在这里她没有亲人了,是他替她出了子弹费,送了她人间路最后一程。
子弹从她的后脑穿过她的眉心。这是她要求的,只有打碎她的大脑,才是真正完成si亡的仪式。
错误的宿命就此终结。
段誉铭领完奖之后,庆功宴是市公安局安排的,在中午。他与许多不熟悉的人觥筹交错,听着领导对自己的夸奖,听着后辈对自己的敬仰。段誉铭是孤儿,可是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孤独过,但当他自己被鲜花簇拥至别人眼中的人生巅峰时,他才感觉到自己的茕茕孑立。在一瞬间,他的心ch0u了一下。一瞬间的摇摇yu坠。
因为熟悉的人si的si、被抓的抓,没有人给他开庆功宴。况且他跟陈北的事情总会有风言风语传出去,ai上一个nv毒贩,总有人在背地里会笑话他。没经历过的人都认为他们应该会选择慷慨就义,就像老杨一样,而不是以这种方式苟延残喘。或者说,退一万步来讲,他不应该在这场虚假中付出真感情。
他一个人在喝闷酒,断断续续喝到了晚上九点。现在他伸张了正义,有了荣誉和名气,从表面上来看是一帆风顺。如果要成家,在相亲市场上是会有nv孩子愿意嫁给他这样的“人民英雄”。如陈北所说,他的前途将会是一片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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