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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烟在歧州东南片儿区的糖果夜总会当四年小姐了。

第一年稍显稚neng,听到荤段子还会脸红。第二年学会了一些花活,越来越能接受自己。第三年就已经是陪酒六千加一宿的红角了。

当然,她跟头牌还是没法b。

头牌要长得好,身材好,琴棋书画,吹拉弹唱。最重要的,玩法灵活,能接梗,也能抛梗,还得能忍受一些特殊客人的特殊癖好。

她们坐台一宿一万二起步,出台四万起步,要是把客人伺候好了,让人觉得物超所值,还有额外的收获——金项链玉镯子,再大方点的还给车子房子。

包厢里,她们是好姐妹,包厢外,她们形同陌路,变脸这东西,没人b她们技艺娴熟。

3月21号,有个即将一宿成名的同事跳楼自杀了,歧州西城派出所的刑侦一队调查了一个多礼拜,每天跟这帮陪酒的打交道,都快要把她们一百张面孔看遍了。

今天又是来问询的一天。

经理把案发当日跟si者接触过的人又一次聚齐。她们站成一排,姿势歪七扭八,脸上好不耐烦。还有人明目张胆带了指甲刀,边听警察说话,边修指甲和倒刺。

她们大多没什么文化,也没好的教养,自然没什么素质。糖果对她们进行过包装,对外讲她们是夜总会的服务人员,没证据证明她们是出来卖的,警察对她们的目中无人也是无可奈何。

周烟站在最边上,第一个被问。

问她的刑警叫韦礼安,是刑侦一队的队长,前几年调过来的,据说之前是禁毒大队的。

只是据说,也无从考证。

他拿着笔录本,问周烟:“你最后一次见蒋小昭是什么时候。”

周烟手肘拄在电视柜上,烟瘾上来了,反问他:“我能先ch0u根烟吗?”

韦礼安声音重了三分:“不能!”

周烟打个哈欠,x1两下鼻子,说:“21号,早上吧。她问我有没有收车的渠道,她有一辆帕萨特要出手,我说没有,就再没见过。晚上就听说她从宿舍跳下去了。”

韦礼安把时间点记上,又问第二个。

这样依次问完,跟上一次的结果并无半点不同。

等人走完,包厢里的塑料姐妹花们就聊开了。

“小昭如果没跟那个人在一起,应该也不会沦落至此。”

“别说了,忘了虹姐怎么交代的了?小昭的一切我们都不知情,包括那个人。”

“说起来,小昭是第一个在微博连载自己那档子事的人吧?”

“我这几年就想忘记那天的经历,她却是就那天写的详细。”

“你们是真的还记得入这行第一宿吗?我都忘了。”

后面数十秒沉默,才陆陆续续有人说:“我也忘了。”

周烟烟瘾上来了,没再听她们骗自己,出去ch0u烟了。

转角遇到经理,她没停,却被他挡住去路。他ch0u一口烟,吐在她眼上,没清理g净的胡茬扎到她的脸:“看见我就躲?你忘了你为什么能有今天了?”

周烟职业假笑:“忘不了。就是我有点事,着急解决。”

经理手往她pgu上伸:“哪的事?一个人解决得了吗?”

周烟隔开他的手:“当然不是一个人。”

她表情太淡定,语气太平和,就像是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可经理还是在看着她眼睛的过程中,渐渐变了脸se,最后退开,给她让路。

整个歧州出入社会的,都知道,周烟是司闻的人。

司闻是周烟的第一个客人。

在几个同事聊到出来卖的第一次时,跟司闻的那一次,就像是被谁提了一桶冰水,灌进她脑袋里,那感觉,还以为是昨天发生的事。

当时歧州j档还没形成一条产业链,b较乱,这家几个,那家几个。分布在ktv、发廊,夜店,洗浴中心。糖果的少东家透过混乱看到了商机,觉得这帮j整合一下是一条财路,就找到有家小发廊的杨虹,号称是手里资源涵盖东城所有p客的老鸨。

她被糖果招安后,连哄带骗忽悠了一帮社会底层的少nv、少妇。周烟就是其中一个。

糖果注入q1ngse服务之后,ga0了很多新鲜花样来x1引客流,彼时有个玩法,还挺洋气。

每周六,虹姐jg挑细选二十个出台的,要不岁数小,要不头牌,或者活儿好,然后有处nv混在当中。当晚的客人会先进行一个叫价环节,谁给钱多,谁先挑,是陪酒还是陪睡看他们自己。谁要是运气好,拿到一血,第二天要给封个掮客红包,糖果内部和小姐五五分。

一般是八千起,有钱的可以给到一万,两万。

周烟被虹姐指出来招待一位刚从国外回来的客人,还开了地下旅馆最好的房间,六百八一宿。结果他拒绝了,把她从糖果带出来,沿着山道开去一个偏僻的小旅馆。

……

往事如烟,只要ch0u就能想起一遍。

周烟站在糖果对面的台球厅,吹着夜风,烟迷了眼。

四年前,临山旅馆。

他付完钱,拿了钥匙回头找人。

周烟看到他口袋的烟,说:“ch0u根烟再进去。”

他掏出烟盒,掀开眼睑看向她:“你会?”

周烟摇摇头:“不会。不过我可以点一根陪你。”

他递给她一根。

老板不耐烦地赶他们,“外面ch0u咯,门口地毯要ga0脏咯。”

两人走到门外,他捏着滤嘴,x1一口,白烟从鼻子里钻出来,“试试。”

周烟也x1一口,白烟却从嘴里冒出来,她幼稚地伸手接住。

他问她:“多大了?”

周烟:“十八。”

他没再说话,默默ch0u完,把烟pgu摁在辆灰se现代上。

看到周烟只ch0u了一半,又重新点一根陪她。

轮到周烟问他,“你叫什么啊。”

他说:“司闻。”

周烟不信,虹姐跟她说,可以跟男人做,但不要信他们的话。“你把身份证给我看看。”

他面无表情,“又不是要跟你ga0对象,招个妓还要交身份证?”

“那要是跟你ga0对象,就能看嘛?”

“差不多吧。”

周烟就笑了,“那ga0啊。”

司闻看都没看她,“你不配。”

周烟:“刚才那么多人,你就挑中了我。”

司闻:“我提前给你们那老鸨钱了,她告诉我你是个处nv。”

“难怪。你长得帅,还有钱,看起来也不傻,居然会挑我。”周烟喃喃半天,最后壮起声音,“虹姐太黑,你给她的钱她未必分给我一半。”

司闻把车上的黑皮包拿出来,数了两摞递给她,没说话。

周烟不敢接,她还没见过两万块钱现金,吓得腿软不至于,却也不敢不问就拿过来。“你不是在逃的通缉犯吧?让我帮着销赃?这我可g不了。”

司闻没答她,掐了两人的烟,一把扛起她上了楼。

房间在二楼靠左,又破又小,空气中弥漫着一gu历久弥新的腥臊恶臭。

司闻把周烟扔在床上,压上去,轻车熟路地用一只手为她x前风光解了禁。

周烟毫无经验,并不介意司闻拿去主动权。

风吹的窗帘瑟瑟发抖,满月照进一对癫狂的腰肢。

事后,司闻0着身子ch0u烟。跟处nv做t验很差,活不好,还咬到他了,她自己也有注意到,抬起头来时,那双眼睛跟小鹿斑b一样,他就忍了。

也是他不惜拿出五倍的价钱,y要了个处nv,不忍还退了?事儿都办一半了,怎么退?

周烟忍着疼在床单翻找,脸se越来越难看。

司闻听见动静回过头,“找什么?”

周烟神se慌张:“怎么没血。”

司闻低头看一眼东西上黏着的血丝,故意没告诉她,“那你可不值两万。”

周烟举起双手,说话都不利索了:“我真的,我,我没被人碰过。”

她小心、谨慎。长又带点自来卷的头发被汗泡sh,拨在一边,被撕咬过的嘴唇猩红发肿。消瘦的肩膀垂下来两条一样没什么r0u的胳膊。x是好看的,一眼就能望进去。

司闻可真喜欢她这模样,一把拽起她,转过去,又来了一次。

再后来,周烟睡着了,痛没有了,爽没有了,担忧没有了。恍惚中,只记得司闻接了几个电话,又在她身侧ch0u了几根烟,她被呛的一直咳嗽。

醒来时,是在半夜,房间一片漆黑,窗外无月,静得可怕。

司闻没在。

桌上是三万块钱,还有他一个纸条,字并不好看,但意思很明确——

‘多的一万是预付,记得下一次随叫随到。’

当时周烟还不知道,这个叫司闻的男人,会是她生不如si的开始。

她把烟盒里最后一根烟ch0u完,看着垃圾桶上的大理石烟灰缸,全是烟pgu。

电话响起,她看一眼时间才接通:“不是八点吗?”

那头声音刚睡醒似的:“八点了。”

周烟皱眉,又确认一遍,分明是六点半,“好,我马上过去。”

东城传国院子是整个歧州最早开发的一批地产,五年前产权过期,被西林房地产拍下建筑权,同年六月份开盘,现在入住率达到百分之八十。

这边房子最小户型也要六百多万,周烟要去的这一间,是所有户型里最大的一间。

出租车停到小区门口,她扫码付款,后刷卡走进小区。

六号楼2303,她走过太多遍了,闭着眼都能0到门牌。

进了门,浴室传来水声,她把房门卡放在玄关,脱了鞋,光着脚往浴室走,边走边脱衣服。

走到门口,她把毛巾从置物架上拿下来,给淋浴的那个身t轻轻擦背,面对他满身的疤,也没有点反应。这她也看太多遍了。

这世上,应该没人b她更熟悉这具身t。

本来背对着他的人转过身来,任她擦身t,说:“几点了?”

周烟张了张嘴:“八点。”

他又问:“几点了。”

周烟:“八点。”

他倏然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太大,叫她吃痛,不自觉松了手指,毛巾掉下来。

“捡起来。”他放了她,退开两步。

周烟蹲下来捡毛巾,再起身时被他用双手固住脑袋,就没起来。

他是滚烫的:“张嘴。”

周烟张开嘴,嗓子像是习惯了似的,都不会有呕吐感。

她小心翼翼捧着,舌头摹着上面的纹路,时不时抬起头来,眼神g魂摄魄。

他不喜欢她像个si人一样,他要她表现出爽来。

周烟对他每一个习惯如数家珍,它们植入她的记忆,根深蒂固。只是演爽,她会。

他呼x1慢慢加重,最后如释重负。

周烟咽进去,还细致到把下巴、两腮沾到的抹在手上,然后在他的注视下,吃完。

她站起来,把毛巾涤好,挂在毛巾架上。

每次一完事,他都不想再看她,转身往外走,到冰箱拿了罐啤酒,拉开拉环,喝了一口,随手打开电视,正在播球赛,已经中场了。

周烟把浴室收拾好,转战厨房,光着身子套上围裙,给他做晚饭。

他ai吃她炒得尖椒r0u丝,虽然他没说过,可每次都能吃整碗饭。

冰箱里还有昨天她买的菜,知道他今天回国,她早早备下了这些,不至于他突然饿她还得着急忙慌去菜市场。

饭做好,球也打完了。

他回房穿上条小腿的运动k,上边套了件无袖背心,肌r0ub光着的时候,更明显一点。

坐到餐桌上,周烟也坐下来,给他盛一碗汤端过去。

他眼皮未掀一下,拿起筷子,问:“周烟,我是谁?”

周烟:“司闻。”

他觉得这个答案不对:“我是谁?”

周烟放下汤勺,站起来:“爸爸。”

司闻适才抬眼看她:“爸爸让你上桌了?”

周烟摇摇头:“没有。”

司闻:“那你还不滚。”

周烟把围裙摘下来,换上自己衣服,往外走。

司闻嗑完药会心情好一点,会给她许多权利,b如把咬她的n改成x1,b如搂着她睡觉,b如亲她的脸,b如允许她穿他的鞋,b如可以跟他坐一起吃饭。

心情不好的时候,她就是跟他身处同一个空间,那都是她的错。

出来时,打了几道雷,雨随之而来。

她赶紧叫了车,往家里赶。yan台的衣服还没收。

她租了南边一个小产权小区一套两室一厅,一个月四千五。地段是好的,要不是太破了,其实可以租到六千。

回到家,灯开着,她先去yan台。衣服已经收了。

“姐姐?”

周烟回头,看到周思源,皱起眉:“你怎么没去补习班?”

周思源抿抿嘴,顾左右而言他:“你回来好早啊。”

周烟拉开一把椅子,坐下来,看着他:“我问你为什么没去补习班。”

周思源微微低头,可能是觉得躲不过去了,小声说:“他们说我是野种,没爹也没妈。”

周烟本来要烧开的火气就冷却了,她睫毛动了动,缓缓抬起手来:“来。”

周思源看一眼她的手,没动弹。

周烟又说:“过来。”

周思源适才走过去。

周烟一把搂住他,亲吻他发心:“他们在放p。你有姐姐,不是野种。”

周思源伸手回抱周烟,半晌,说:“他们还说我脏,我没明白,我每天都洗澡的。”

周烟登时痛苦,全通过表情展现出来,她平复了好一会,松开周思源,00他的脸,说:“肯定是你又玩土了,玩土尿炕不知道吗?以后不许玩了。”

周思源摇摇头:“我没有玩土。”

周烟看着他的眼睛,实在没能继续看下去,站起身来:“饿了吧?想吃什么?姐姐给你做。”

周思源什么都不想吃,转身回房间:“我作业还没写完,我先写作业了。”

周烟的指甲嵌入了案板。

二十年前,歧州有个名妓,叫沈玉蝶。失足之前,她是个单亲妈妈,带个才两岁的nv儿,就是周烟。失足后,她就把周烟送走了。之后过了几年非人的生活,混成了歧州最贵的j。

后面被老鸨陷害,陪一位客人去广州玩了两个礼拜,回来染了x病。而那时的她已经怀孕四个月了,医生说再打掉她可能会面临生命危险,她为了活命,把孩子生了下来。

只是生下来就有淋病,说是新生儿在通过母t产道时受了传染。

本来她对这个不知道父亲是谁的孩子没点感情,可当他生出来,就不一样了。

看着那个小小的生命,她似乎又找到了活着的方向,从此更卖力接活。可她有病的消息早传得满城皆知,没人愿意找她了。

那几年她过得不好,却也没想过把周烟接回来缓解一下困境,直到她毒瘾犯了,si在家门口。

周烟是在她si后一个月知道这事的,听说自己还有个弟弟,就想着照顾他。养父母不同意,说要是她回去,就把这些年吃他们、喝他们的吐出来。

本来,周烟是答应他们重新考虑的,哪怕她知道养父母对她没感情,只是他们没有生育功能,又岁数大了,就想着养她防老用。可在医院看到躺在病床上、瘦成一堆骨头的小男孩,她还是毅然决然签了十万块钱的欠条,承诺他们五年内还清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当时她刚考上大学,学费六千多,本来养父母就没想让她上,脱离了他们,更没资本上了。

那时候她的境况不b她妈最后那几年好过,一天打四份工,一双手上全是茧子,脸上都是冻疮,还是承担不起弟弟的治疗费,万念俱灰之际,带过她妈的老鸨找到她,指给她一条路。

受传统思想影响,她也不愿意出来卖,可身t又是除了贷款以外来钱最快的渠道。

贷款她也去申请过,她还记得她被虹姐领去银行时,坐在窗口里的nv人上下打量她一眼,用不怎么和善的口吻对她说:“你黑户吧?户口跟身份证不符,我们办不了。”

她把录取通知书就展开在她面前,大声说:“求求你看看,你看看,我真的考上了。”

也没用,总有一百种理由告诉她办不了。

助学贷款这东西,在他们城镇,周烟这种人,压根申请不下来。能申请到的,都不是真正需要的。

最后她理之当然的失足了。

其实她真得有努力过。

但也必须承认,努力没用,所以放弃了挣扎。

第二天,歧州城西派出所。

韦礼安吃着盒饭,翻看这些天的笔录,并无出入,每天都跟倒录像带似的。

副队长郑智回来把警帽摘下来,到饮水机边接了杯水:“怎么样?昨天问出新线索了吗?”

韦礼安把笔录本放下,接着扒盒饭:“没有,那帮b1a0子最会装了。”

郑智喝口水,坐下来:“不是说自杀?就按自杀判了呗?家属到现在也没来,葬礼都是糖果给办的,这种案子查下去也不见得有结果,还会让上头觉得咱们效率低。”

韦礼安本来不这么觉得,但在这案子上浪费这么长时间后,觉得再查下去也没什么价值了。吃完最后一口土豆丝,他说:“那下午我写结案报告。”

郑智打开电脑,想起一件事,把脑袋歪过来:“欸,你之前是禁毒大队的?”

韦礼安把吃完的饭盒装进塑料袋,“怎么?”

郑智早上去市里开会,听市里警局讲了点野料。“当年在六活地区的缉毒行动,咱们一个兄弟卧底到那边,被其中一个头目剁了手脚、扔水里溺si了是吗?”

韦礼安神se有变,扔垃圾的手都停住数秒,匆忙丢了:“没有的事。”

郑智看他这反应也知道他说谎了,打开网上对于当年六活事件的报道,念出声来:“……十月份的清剿活动,摧毁了十六个特大贩毒犯罪团伙,抓捕嫌疑人一百六十四个,缴获冰毒六吨。在后续追捕中,又有犯罪嫌疑人陆续落网。时至今日,只有一个还没被抓捕归案。”

他再次抬起头来,看着韦礼安:“逃窜在外的,是杀我们人那个,对吗?”

韦礼安走回工位,坐下来:“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说它g什么。”

郑智走向他,坐在他面前的桌上,“不是,你不觉得这个案子才有意义吗?如果能把那个人抓住,咱们一队多长脸啊。”

韦礼安靠在转椅上,仰头看他:“你以为禁毒大队是吃g饭的?轮得着你去抓?”

“可他们抓了好几年都没抓着啊。”

“那我问你,你有什么线索吗?还是有什么小道消息?”

郑智摇头:“我现在没有,不代表查了以后还没有。我一直觉得全国范围内搜索是效率极低的一种方法,他贩毒拿了那么多钱,去哪国不行?”

韦礼安轰他:“g点正事吧。上个月开发商强拆那个案子还没弄完呢。”

郑智就想查这个毒贩的案子:“近几年出了国就再没回来的人查过吗?”

韦礼安告诉他:“都回来了,没不回来的。”

郑智一拍巴掌:“那就是在歧州!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这些人里,有没有身份对不上的?”

说到一半,他又觉得不对,“他敢回来,肯定是改头换面了。”

韦礼安要写结案报告了:“滚回你那想。”

郑智脑子一打开,就不好合上了,又说:“要是在歧州的话,应该在哪呢?”

警员三子进来就看到郑智坐在韦礼安面前,一时没敢迈进脚去:“那个……”

韦礼安把郑智踹走,扭头对三子说:“怎么了?”

三子说:“药谷出车祸了。”

韦礼安没听懂,皱起眉:“什么?”

“东升制药的职员进停车场时没注意看,把一个车间工人给撞了,脑出血。现在人抢救过来了,但还没醒。工人家里不g,闹起来了。”

郑智的头脑风暴停下了,“东升制药?司闻吗?”

“嗯,就是司闻的东升制药。”

提起这人,郑智发怵,“那管个p,他在歧州都要横着走了,重点他这身份的人也不该没个处理吧?”

三子说:“医药费和后续治疗费用都给了,还赔了钱,二十万,工人家里嫌少,又要二十。”

郑智摆了下手:“那你带人去一趟吧,走个过场得了。”

三子看向韦礼安,等他的意思。

韦礼安也说:“你去一趟吧。调解一下,要是家属那边贪心不足蛇吞象,就吓唬两句。”

三子懂了:“好。”

人一走,郑智接着跟韦礼安讨论,“你说那毒贩有可能去什么地方?”

韦礼安把耳机戴上,顿时清净了许多。

出事的工人家属闹得凶,争执中拿起医用推车的剪刀扔过去,不小心扎中司闻的额头。他们也挺害怕,看见见血了,消停了。

医生给司闻包扎好,航班已经错过了,秘书给他定了下一班,却也要明天了。

他有些烦躁,把讹人那家扔给秘书应付,开车去了糖果。

经理看见他,又敬畏又嫉妒的心情在他脸上互相作用,叫人一眼就能知道他多矛盾。不过司闻不知道,因为他从不看他。

虹姐听说司闻来了,亲自来接,看到他额头的纱布,好奇,却没多嘴,把他迎进包厢,殷勤地给他倒一杯真的皇家礼pa0:“司先生今天玩什么?”

司闻右手食指、拇指捏着烟,左手搭在膝盖上,无规律的轻敲,须臾:“周烟呢?”

虹姐很不好意思:“今儿个是周日啊。”

司闻目光一凛:“出来卖的也歇周六日了?她们是不是还有社保?”

虹姐在这行当混迹多年,资历颇深,每每听见司闻说话,也还是不能幸免的哆嗦一下,赶紧解释:“司先生,周烟周六日不坐台是您立下的规矩啊……她,她一般这时候,都在您那儿啊……”

司闻才想起来,周烟昨天去找他了,他让她滚蛋了。

可这就是她让他找不到的理由吗?他是不是太惯着她了?他把烟ch0u完,撵灭在烟灰缸里,“给她打电话,让她滚过来!”

虹姐不敢违抗,退出去给周烟打了电话。

电话接通,她直接骂过去:“你活腻歪了?把司先生晾一边!”

周烟刚把周思源送去钢琴班,正准备回去把他脏书包刷出来,接到这个电话,没明白:“怎么是我把他晾一边?明明是他让我滚的。”

虹姐要被她气si了:“你还有脾气了?你一个出来卖的还敢有脾气?”

周烟给她挂了。

虹姐骂了一串才发现周烟把电话挂了,詈骂一句,又给她打过去:“司先生来了,找你呢,你赶紧给我过来!”

“好。”说完,周烟加大了油门。

等她收拾好到糖果,虹姐把该支的招都支了,司闻的耐x已经所剩无几,以至于看到周烟时,一瞬爆发,“滚过来!”

他在这间包厢西南角的位置,那里灯最暗,到跟前都不见得能看见他的表情。

周烟也不想看他的脸。跟出门的虹姐擦肩而过,被她小声嘱咐一句别惹他,然后听到门关上的声音、中央音响里唱着‘往事不要再提’的声音,走廊经理和顾客争执的声音,就是没她心跳的声音。

过去那些年,司闻在折磨周烟这件事上,该尝试的玩法都尝试了,再想不到新花样了,她早不会害怕了。

她走到司闻跟前,在他开口之前,先跪坐下,伏在他腿上。

司闻一把捏起她的脸:“你敢消失?”

“不敢。”

司闻手上用了力:“那你是哪来的胆子让我等那么久。”

周烟是不会忤逆司闻的,毕竟他给的钱多,她也不是个多高洁的人,要是也不会出来卖了。可时间长了,她也会有想不通的地方。“不是你让我滚的?”

司闻以为自己听错了,往前坐一些,把耳朵凑过去:“你说什么?”

周烟又不说了,嘴闭着,面无表情。

司闻一把扯开她,正好屏幕光投s过来,照在他脸上,他的厌恶被无限放大。

周烟看到了。她以前也不明白,司闻那么恶心她,为什么还养着她,来突出他有钱到可以随便施舍,哪怕是他厌弃的人?

司闻把虹姐叫进来,“上点新人。”

虹姐点点头:“好,我马上给您安排。”

周烟还跪坐在沙发前,对司闻刚说的话没半点反应。

司闻更气,不想看她了:“离我远点!”

周烟转身朝外走,还没到门口,司闻又喊:“我让你走了?”

周烟又踅身,站在这间包厢离他最远的位置。

没一会,虹姐把人带进来,护士装,站一排,齐腿根的一字裙堪堪遮住了裆,上衣太紧,x都爆开在外边,目测要把人勒得透不过气来。

虹姐说:“司先生。这些都是新人,做过t检了,g净。按您的要求,也签了保密协议。”

司闻是东升制药的老板,三十二岁,在歧州有一定身份地位,而b他还有地位的人,却不敢在公共场合直呼他名讳。

谁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只是大家都不敢,就慢慢形成了一种规矩——在歧州,要想活命就别有事儿没事儿提一句司闻。

他偶尔会来糖果玩,但很少叫陪酒,大多数时候都是来发一通脾气,或者把周烟羞辱一顿。周烟习惯成麻木了,虹姐也是,糖果所有内部人员都是。

即使这样,他们也不会私下妄议他的行事作风、他的脾气秉x。他们不敢。

司闻依次看过去,随便指过去:“你,你,过来。”

被点到的两个nv孩走过来,动作扭捏,脸上还带着娇羞。她们都是刚入行,被老鸨骗得以为能有幸傍大款,从此衣食无忧,完全没想过,等待她们的其实是无边炼狱。

周烟不被注意了,正好,可以尽情看屏幕上播的美剧了。

也不知道谁调的,真是善解人意。

两个nv孩半跪在司闻跟前,手里各捧着一瓶酒,其中有个问:“您想喝哪一款?”

司闻答她之前扫了一眼周烟,他发现她正在看电视?还挺投入?

司闻把她们俩一脚踹开,过去把周烟揪过来,扔沙发上,膝盖抵在她两腿间,把她衣服扯掉,埋首进去,咬住。是真的咬,没一会儿就青成一片。

周烟很疼,可疼多了,就能忍了。

司闻把她裙子往上掀,手上用了劲,很粗鲁,很嚣张,用周烟不能承受的频率。

周烟始终抿着嘴,有时候疼得太yanx青筋迭起,她也不吭一声,除非司闻要求。

司闻暂时还不想听她的声音。他是个专心的人,无论g什么。

十个小姑娘瑟瑟发抖,不自觉往后退。她们不明白,为什么司闻这样身份尊贵、看起来又斯文有礼的男人,能对一个nv人这么凶残。

司闻的恶劣远不止于此。他解开束缚,薅着周烟的头发把她拉起来,像往常一样。还从桌上抓几只螺旋果冻,扔在她脸上。

周烟跟了他四年,所以她能在十个nv孩诧异的目光中淡然地撕开一只,放嘴里,继续,再时不时挑起一个娇俏的眼神,表现得很享受。

司闻看着她,其实她并没有变,反而b当年更好看,更听话,可他就是觉得不够。

周烟帮他到过一次,允许他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司闻脱了外套,扯开领带,抬高她的腿。

她很美,哪里都美,他总能在她这里找到新鲜感。

他的呼x1渐渐粗重,眼神也越来越迷离。

周烟额头沁出薄汗,抓着他的胳膊,一声b一声脆亮。

司闻听着,隐约能感觉到血ye的热度,它们在他t内沸腾,在他心上烧开了一个洞。

这一番折腾,半个多小时。

那帮小姑娘都吓傻了,他们没见过这样的男人,也没见过这样的nv人。

司闻的k子褪到脚踝,他觉得累赘,一只脚踢掉,去包厢连接的卧室拿了盒烟,叼了一根出来,边走,边点燃,ch0u一口,脖子上血管暴起。

周烟也想ch0u,问他要一根。司闻扔给她一根,没给打火机。

他就坐在单人沙发上,ch0u烟看着她。

周烟知道他想g什么,把烟放嘴边,半hanzhu,走到他面前,手伸到他脖子后面,五指向上,cha进他头发,托住他的头,烟头对准他嘴角那抹亮光,x1一口,点燃,烟雾从她鼻子泄出来。

她要走时,被固住腰,往下一带。

司闻也不动,就看着她,烟雾时不时遮住他的眉目。

周烟手捏着烟,说话时,烟雾铺满在他脸上:“没对准。”

她没等司闻反应,改跪在他腰侧,上半身前倾,手扶着,一点,一点。慢慢动作。

结束时,周烟腿都软了。

司闻是个猛兽。这事情,其实远不用周烟来证明,可她还是想说。

司闻是个猛兽。

目睹这一场暴力x1ngsh1的小姑娘吓坏了,有的哭了,有的尿k子了,虹姐把她们带走好一顿训斥,还得回过头来,给司闻点头哈腰的道歉:“不好意思了司先生,小娘们都没见过世面。”

司闻心情好多了,没计较,轰她们走了。

虹姐出去时看了眼周烟,只是下意识的,没什么含义。却还是被周烟利用了——周烟跟着她往外走。

司闻眉头轻蹙:“站住!”

周烟扭过头来,表情又恢复到她面对司闻时,最常见的那一种,要si不活。“虹姐叫我。”

正好关门虹姐差点骂出来:我……我什么时候叫你了?能不能做个人?这种时候还害我?

司闻拿来手机,给周烟转了十万块钱。

周烟不用看,到日子就有,只有早,没有晚。四年来,从没一次缺席过。

司闻把外套穿上,车钥匙扔给她:“回家。”

周烟有点为难。往常司闻会霸占她周六日的时间,可他一般在周日就出国了,她就把周日晚上那顿饭定为周思源好好学习的奖励餐了。

司闻看她接过钥匙,却没动弹,“怎么?有约?”

周烟能演出司闻喜欢的所有状态,可也有不想演的时候,她实话实说:“我得跟我弟吃饭。”

司闻一直知道她有个弟弟,她当小姐也是因为来钱快,给她弟弟治病,具t什么病他不知道。倒不是周烟有意瞒着,是他不感兴趣。

他刚爽过,给了她这个方便:“去吧。”

周烟把钥匙交到他手上:“谢谢。”

司闻却攥住了她的手。

周烟抬头看他:“?”

司闻松开,就好像刚才拉住她只是情况危急,他并没过脑子。“一起。”

周烟看着他,心说:n1taa去个几把??

司闻说完,已经往外走去。

周烟在金主面前,是没有尊严这东西的。说实话,如果司闻强y,她甚至可以不陪周思源吃这顿饭。

司闻跟周烟在一起时都是不开车的,别的也不g,除了上厕所他亲力亲为、za出jg出汗,再没事情是他自己g了。

周烟开他一百六十万的车,还算顺手,到周思源钢琴班才用半个小时。

周思源出来时欢喜雀跃,可一看周烟开着一辆这么贵的车,不敢往前走了。

周烟开着车窗,看周思源不动弹,解开安全带,下车走过去,把书包从他肩上拿下来,背带套在手腕:“今天是什么曲子?昨天晚上给我弹得那首吗?”

周思源看着司闻的侧脸,忘了说话。

周烟顺着他眼神看向坐副驾驶的人,试图把他清理出周思源的脑袋:“他是我同事,跟咱们一起吃饭。”

周思源手攥着周烟衣袖,“我有点怕。”

周烟00他脑袋:“不用怕,他不咬人。”

周思源的紧张稍有缓解。

周烟把他领上车,等自己也回到车上,说:“吃什么?”

“烤羊r0u串!”

“料理。”

周思源和司闻是一起说的。

周烟想依弟弟,对司闻说:“我送你去吃料理,我跟我弟去吃烧烤。”

送他去吃料理?司闻那点好心情立马分崩离析,下了车,绕到驾驶座,“滚下来!”

周烟从车上下来,周思源有眼力见,也匆匆下来。

司闻上了车,绝尘而去。

周思源看着他开走的方向:“姐姐,你的同事好凶啊。”

周烟想说他有病,但她已经好多年没在周思源面前提到过‘病’这个字了。“走吧。我们去吃烧烤,你先想想等下点什么?

“我想吃田螺!牛板筋!猪脆骨!还有好多羊r0u串!”

“好。给你点好多羊r0u串。”

周一,糖果员工开大会,不光服务、清洁人员,j啊,鸭啊,都到位了。

虹姐作为仅次于老板的掌大权的人,坐在主席台。

她按流程说了一堆废话,然后当众批评了周烟:“你要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给咱们顾客撂脸子?你要不是我糖果的人,那你作si我管不着,可你别忘了,是你坚持留下的。”

周烟没忘啊,当时司闻每个月都给钱,已经算是养她了。只是他脾气不好,人也古怪,她担心她什么时候得罪他了,被迫滚蛋,那要是再回来就难了,所以就留在了糖果。

有人问,你每个月挣不少,真格花能花几个?攒够了钱,脱离这行,做点小生意不好吗?

以前就有客人这样问过,周烟当时想起一句话,男人最热衷的事,b良为娼,劝妓从良。还真是一点也没说错。

周烟开始入这行,的确因为太难,也碍于人际圈子继承她妈,全是一帮下九流。

她倒是想上外企,拿什么上?拿她这一堆p客、赌徒的关系上?太不切实际。而且说实话,有时候真不是人在做选择,是选择在教人做人。

现在想想当年,好像有更多出路,却未免不是马后pa0。她当年要有这思想、阅历,那这游戏也玩不下去了,就因为她无知,才有了后面的一切。

当她迈过无知这道坎,就想开了,开始心甘情愿地g这行。

没什么原因,来钱快,不用动脑子,大多数时候都是脱了衣裳交流,b穿的时候不要太坦诚。而且这么多年从事边缘工作,她也早忘了怎么跟其他工作的人打交道。

人天生是会妥协的,还没妥协的,一定是条件开得不够。

周烟太喜欢打开手机就有十万块钱的感觉了,也太喜欢看无数道貌岸然的男人在她面前丑态尽显了。每次看到他们那一张张油腻嘴脸,她都觉得,这世界趁早完蛋。

另一方面,就算她放弃了,也没人会夸她迷途知返。这东西就跟毒品一样,沾,就一辈子是个瘾君子。同理,卖,就一辈子是个失足nv。

就算她换一个城市,换一个国家,身边再也没有人知道她卖过,她自己也不会忘记。

都这样了,她从良当一切没发生过,还有必要吗?

没有,都是扯淡。自己骗自己。

虹姐还在继续她老太太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的演讲。

她对周烟很有意见,倒不是她明明找了金主却不离开,司闻那人多恐怖,她不是不知道,周烟想给自己留条后路无可厚非。只是这nv人老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让人讨厌。

都是俗人,周烟却b她们有文化、有主见,目的明确,言谈举止跟外头那些大楼办公的白领一样,这里谁能待见她?

就像一个j窝里,有一只鹅,这群j能让这只鹅好好活着?

当然,虹姐也不敢si乞白赖地骂,甭管周烟在司闻那儿有没有地位,司闻包她都是不争的事实,司闻的人可不行惹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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