乩童之三(2/2)
天才一秒记住【藏着看】地址:http://cangzhekan.org
陈先生还未把姜羽晖说的话消化完毕,姜羽晖走到电视机跟前,蹲下身,和一座雕刻jg致的翡翠小雕像平视,「这个。」
「……那个?」
「在屋内、不,在你出车祸後这段期间,庇荫你家人的人。」姜羽晖向那座小雕像点个头,算是打过招呼,「他没办法赶走那个孩子,但是能庇护你和你的家人。」
「庇护……?」陈先生喃喃,半晌他想不通,激动地冲到姜羽晖身边大吼,「既然你说是庇护,那为什麽……为什麽他没办法赶走那个孩子?」
「他没有那个能力,顶多只能阻止而已。」姜羽晖ch0u出一张符,让陈先生和翡翠小雕像两两相望,「不好意思,我想要向你借一下厨房。」
「请、请用。那边到底就是。」姜羽晖走没几步,又被陈先生叫住,「姜小姐,你有没有办法处理掉那个孩子?」
「你先坐着吧,」姜羽晖内心叹口气,手b了b沙发,「事情我能处理,但不会那麽快处理好。你先让自己静下来吧,不要被情绪影响。」
男鬼跟着姜羽晖飘进厨房。他看着姜羽晖把符咒压在碗底,再用热水把碗倒到八分满。
「那座雕像里面到底是什麽?」男鬼看着姜羽晖的动作,忍不住开口,「他怎麽有办法挡掉婴灵?」
「那是翡翠像日久而生的灵,所以他没什麽能力能赶走侵入的婴灵。」姜羽晖在碗上做了些许动作,「你有注意到客厅的印记吗?」
「您是说,在他还没来客厅之前,您一直看的那个墙上靠天花板的点?」
「嗯。」姜羽晖将碗端起,又从口袋ch0u出几张符,「看样子你没注意到。那个地方是婴灵留下的痕迹,他对这间屋子做了标记,这样让他方便找寻这间屋子,并且对屋主作祟。现在我们可以确定,王太太身上的东西是婴灵没错,但是王太太莫名的腹痛还不知道是怎麽回事,还有那个婴灵想要陈先生的命。如果我没想错的话,起因点应该是那场车祸没错。」
「那婴灵究竟是哪里来的?」
「好问题。」姜羽晖说,「王太太又是从何招惹到那个孩子的,这才是整个的关键。不过,就算不知道也无所谓,直接把婴灵处理掉也行。」
「那个,姜大人……」听见男鬼声音带点犹豫,姜羽晖转过头,望向男鬼。男鬼难得得扭扭捏捏,「这……我也要算在内帮您处理这档事?」
「当然,」姜羽晖回答得爽快,「之前有鬼同我说,需不需要他帮忙的。」
「这……姜大人,这不好吧,我又没见过婴灵,您瞧着我真能——」帮上你的忙,这五字还没出口男鬼就见姜羽晖盈满笑意的脸,男鬼赶紧把未出口的五字吞下。
他们回到客厅,陈先生此时拿着那座翡翠雕像在手里把玩。姜羽晖将手里盛水的碗放在他面前,陈先生像是想起什麽古早回忆般的开口,「姜小姐,这座翡翠像是很久以前我nn留下来的。」
「嗯?」姜羽晖没有坐下。她在一旁测定位置,选定好地点便着手开始设阵。
「听说这东西跟着我nn很久了。在二次世界大战那些年,它还保佑我nn一家平安无事。我记得,我nn曾经说过,当年有次的空袭,因为有这座雕像坐镇在我们家,我们家才能够没事。」
姜羽晖敛去双目,男鬼见状朝姜羽晖飘近了一些,「婴灵的事处理掉以後,把那座翡翠雕像放到这个位置。」她走到落地窗旁的,向陈先生示意她腰侧的矮柜,「这里,这样一来,无论对你或是你母亲,还有翡翠雕像,都只会更好,不会转糟。还有,把那碗水喝掉。我现在正在设阵,阵摆完以後婴灵或其他来意不善的东西都进不来,除非你刻意放进来。」
男鬼反覆看了几次姜羽晖示意的位置。那是个好地方,或许陈先生看不出来,但是身为鬼的他知道,那个点不但方位佳,更是这层公寓最好x1收日月jg华的地方,雕像放在这里修为绝对大幅成长,b放在电视柜那要好得多。
姜羽晖不再说话。她专心回到她的阵上,男鬼怕打扰她的作业遂坐在陈先生身旁,看着陈先生打量碗内平静无波的水面。陈先生盯着碗内压着的符咒,朱红se的字迹在水里非但没有散开,反倒是随着苍劲的笔迹g勒出画符人的劲道。
直到姜羽晖「啪!」一声,在墙上贴符宣示大功告成,陈先生才从那碗符水抬起头来,充满疑惑地问,「……这水?」
「压惊、镇惊用,」她盯着陈先生把符水喝完,塞给陈先生一张天佑中医诊所的名片,「这是我家的名片,有什麽问题或麻烦打这支电话问姜天佑医生,或者找我也可以。」
陈先生看到名片上的字,脸孔扭曲了一下。男鬼担心地凑到姜羽晖耳边碎念,「姜大人,他会不会觉得你在暗示他神经病?」
「想太多。」姜羽晖反驳,「我老爸是中医又不是jg神科医师。」
——说不定人家真以为啊!男鬼还是没说出来。姜羽晖指指她贴在墙壁上的符,男鬼发现,贴符的地点是姜羽晖说有印记的地方。
「婴灵处理掉以後,上面那张符咒会自己烧掉,但是阵式还会留着。」姜羽晖停了停,然後补充,「基本上,只要阵还在,房子不会有什麽不好的东西闯进来。」
她又交待几句注意事项,陈先生一一点头表示听明白了,姜羽晖方告辞离去。男鬼环视一圈公寓,便跟在姜羽晖的pgu後面,离开陈先生家。
走在大马路上,男鬼觉得自己还是有些不能理解。他停止飘行,立在大马路旁叫道,「姜羽晖。」
姜羽晖在人流中停下脚步,回过头来望向他,「嗯哼?」
周休假期大马路边人来人往,就连马路上的车也特别多。没有人会特意留意路边停下的一个nv孩究竟在和谁说话。
「那个灵,怎麽会想要替陈先生挡下婴灵?」
「一种缘吧。」姜羽晖抬头,看向马路斜对面的小红人说,「就像我进平和高中就读的第一天看到你想玩校狗却被校狗无视,也许陈先生的祖上和那座翡翠雕像有了什麽牵绊,它才愿意冒着破碎的危险护着陈先生和他的母亲。妖和鬼你都见过,但是生出意识的灵你似乎是第一次见到?」
听见姜羽晖提及破碎,男鬼感到有些x闷。那座雕像可能想像过它的後果,可能没想过,但它决定要cha手庇护陈先生他们一家。破碎了,那座雕像就什麽都没了,赔上自己什麽都没了。男鬼看着姜羽晖的侧脸。似乎,成为鬼的这些年来,和他有最多交集的人类,是姜羽晖?
然後,他跟着姜羽晖一样,转而看向对面的人行道,「是啊,第一次。」
「见多识广了你就会发现,其实,存在人界的东西泰半都差不多的。」
男鬼嗯一声,复又问道,「那只能挡下婴灵伤人的动作又是怎麽回事?」
「喔,那个啊……」姜羽晖淡淡地笑开了,「雕像有跟我说她没经验,不知道该如何赶走闯入她领域的那个孩子。她怕真斗起来,伤了自己或破裂了,没人能再庇荫陈先生了。所以她只能做最保险的事。估计那个孩子也不晓得该拿雕像怎麽办,所以两方就僵持着,一个杀不了人,一个没办法将侵入者赶出去。」
「咦?姜大人您什麽时候和那座雕像搭上话的?」男鬼回想方才在陈先生家里的细节,仍是没印象姜羽晖何时和雕像有过对话,「还聊了一些我没听到的事。」
「你倒在人家沙发上当大型垃圾的时候。」姜羽晖再度迈开步伐,回到人群里,「不过,说真的,她将自己隐匿得很好,要不是她找我说话,我想我也难发现得了她。」
男鬼原本要跟上姜羽晖的动作y生生地停了下来。他杵在原地,重新审视一遍姜羽晖这个人。这是他打从认识那天到现在最详尽的审视,也是他头次将所有和姜羽晖的相处摊开来细细探究。姜羽晖的修行是他身为鬼以来见过最为高深的,超过他认识的任何一个人类、鬼怪、妖魔。认识姜羽晖之前,他不曾听闻任何关於姜羽晖的传闻。她就像长在厕所角落的香菇,等你注意到厕所长香菇的时候,香菇已经大到可以拿来吃了。
男鬼忽然发现,就像那首寻隐者不遇一样:贾岛从童子口中得知隐者在山里,而他知道姜羽晖这个人,认识姜羽晖这个人,却对她有种云深不知处的感觉。
姜羽晖在他眼里走远了,不久,她发现男鬼的落单,回过头来朝男鬼招了招手,示意他跟上。男鬼忽然笑了起来。他认识姜羽晖、跟在她身边有人可以陪聊、三餐不缺,他还有什麽好烦恼的?他飞快飘到姜羽晖身边,腼着脸问姜羽晖,「姜大人,咱们今晚不回家吃饭对不对?」
「嗯,我今天出门的时候说过不回家吃饭。」姜羽晖望过大马路,马路的另一头有着各式各样的平价高价餐饮店,「你晚餐想吃什麽?」
「铁板烧!」男鬼在姜羽晖身边飘了一圈,欢快的声音表示他的兴奋,「那里那里那里!我从以前就见过铁板烧这玩意但是一直都没尝过!姜大人,您觉着如何?」
「那就铁板烧吧。」男鬼的提议立即被姜羽晖拍板通过。姜羽晖顺着男鬼b的方向望去,大马路对面确实有间平价铁板烧。她拉着男鬼跟在人群末端抢h灯。然後,她听见耳畔有道清脆的婴孩笑声。
那瞬间,大马路上的噪音被ch0u空了。姜羽晖只感觉到她在斑马线上跑、她在抢h灯,她大步跨在斑马线上,一步步缩短与对面人行道的距离。但是,婴孩的声音在她耳畔咯咯地笑。
像是发生什麽事情足以逗他开心地咯咯笑。
——不妙。姜羽晖大脑刚闪过这两个字,她的肩膀被人从後方用力一推。
她现在还在马路中央!她刚刚还是人群压底的最後一人!这条马路是这座城市少数的多线道——马路宽度六十米绝对跑不掉!她被那一推推得重心不稳,踉跄几步站稳在斑马线之前、十字路交会的区域。
「姜羽晖!」
路口一台连结车高速右转,眼看它的行进方向朝姜羽晖碾去。男鬼本来就是透明白的脸瞬间惨白,极速朝姜羽晖飘去,要将姜羽晖扯来安全的地方。姜羽晖站在原地,眼里映着连结车的倒影,脑袋满满满只记得她的咒骂:
——taadesi小鬼!
姜羽晖感到她的身t被钉在原地,x腔里的心脏跳得又快又急,每次的跳动狠狠撞击了她的x腔耳膜四肢全身。她下意识地捏诀,绷紧的神经让她的右手捏的迅疾,甚至顾虑不到手上的动作是否有误——眼下的状况也容不得她的诀有误。男鬼伸长手打算抓住姜羽晖的肩膀,却眼睁睁地看到他的手在触碰到姜羽晖的瞬间,穿透了姜羽晖的肩胛。他愣了愣,动作为之一煞。姜羽晖立即将她的手往後一甩,捞过男鬼大喝,「退!」
声音响起的同时连结车的前轮贴着——其实还空了约一个人的距离——他们呼啸而过。姜羽晖瞬间感到脚软,跌跌撞撞後退了几步,脚後跟随之撞到身後的分隔岛。周遭的声音全部都回来了,她听见路人的尖叫声、刺耳的煞车声,还有连结车撞上分隔岛停不住,拦腰又撞断好几根路树的巨大声响。
如果她没来得及把诀捏完真的会被撞。姜羽晖sheny1n一声,跌坐在分隔岛。男鬼傻呼呼地看着一团乱的大马路,然後朝连结车的方向看去,结结巴巴地说,「姜、姜羽晖——」
「过来。」姜羽晖朝他伸出手。
她没时间顾及男鬼对她称谓的改变,也没时间顾及男鬼见识了生si一瞬间现场的反应——尤其当事人还是她,肇事的连结车就横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绷紧的神经松懈下来,取而代之的却是在四肢百骸乱窜的疼痛。
「怎麽了姜羽晖……?」男鬼愣愣地看着那台车头撞毁的连结车,依依不舍地转身。不知道驾驶到底怎麽了,他想,然後眼里见到的是脸se惨白在隐忍疼痛的姜羽晖。
「姜、姜羽晖!」
「安静。」姜羽晖咬牙喊道。她伸手在男鬼面前捏了几个诀,男鬼并不晓得姜羽晖在他身上弄了些什麽。他不明所以得看着姜羽晖动作,姜羽晖的手虽然颤抖——不知道哪里来的疼痛侵袭着她——但是捏诀的动作依然行云流水。
「姜羽晖——!」男鬼几乎急得要哭出来了。姜羽晖没被车撞,但是现在未明的状况也令他心焦。
「不用担心。」姜羽晖y撑着身t安抚道,「我等等会晕过去,睡过一觉就没事了。阿季,在我爸过来之前就麻烦你了。」
——推我的那个si小孩还在附近,你最好留在我身边。姜羽晖还来不及往下交待,又一道钻心且撕裂全身的痛楚。再然後,她的意识就断线了。
男鬼在她身旁焦急地飘来飘去,要帮忙他没办法帮忙,不帮忙……刚刚姜羽晖交待麻烦他了也不知道是麻烦什麽。偌大的车祸x1引周遭的行人围观,人行道上满满的都是看热闹的人cha0。
警车和救护车很快来到现场。事故现场被警察封锁,本来就很容易塞车的大马路东向被封锁了三线快车道造成堵车,车阵不知道回堵了多远。救护人员对姜羽晖进行简单的救护其实什麽也没做并且通知家属,男鬼在一旁乾着急,他在来来回回的红绿灯里迟迟找不到姜天佑的身影。
姜天佑没来,倒是姜羽晖被送进了医院。男鬼当然跟着姜羽晖飘进救护车,见识人家手忙脚乱的阵仗。姜羽晖的家离医院不算远也不算近,骑车大概需要十分钟的时间。十分钟,对男鬼来讲是个没什麽意义的单位,但这十分钟让他有恍若隔世的煎熬漫长。
他觉得他每秒都看了外面走道一次,一一把非医疗人员的面孔看过一遍,没见着姜天佑的脸再重走道的底端看起。直到姜天佑的身影出现在医院走道上的行人里,男鬼这才感到如释重负。
「羽晖爸爸啊!」男鬼觉得他要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得扑向姜天佑。姜天佑是救星!是他的救世主!「羽晖爸爸!」
姜天佑没时间理会朝他飞飘过去的男鬼。要在平时他可能会考虑退个几步,以免男鬼的电波和他突然合了,他会当场起乩。但是姜羽晖在里面,他顾不得这个朝他飞奔过来的男鬼。
「羽晖爸爸,姜羽晖说她——」她没事三个字还没讲出来,姜天佑一副要吃了他的表情让他闭嘴。他讪讪地在姜天佑附近来回飘荡,一边在心里碎碎念姜家一老一少都不是什麽好东西。
姜天佑很快确认姜羽晖没事了,和医护人员又交谈几句。男鬼跟在他身边,听着他的对话,最後姜天佑向对方道了谢,回过身来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姜羽晖。男鬼觉得他还是要把姜羽晖晕倒前的安抚如实交待给姜天佑,「那个……羽晖爸爸……」
姜天佑仍是一副要灭了他的表情。他怯怯地上报,「姜大人说她没事,她只要睡过一觉就好了。」
「我当然知道她没事。」姜天佑讲得一副要把他生吞活剥的样子,咬着牙对他说道,「你以为我没看她的脉象?我当然知道她全身上下都没事!」
一片黑暗。
姜羽晖坐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她的周遭一片黑暗,唯她坐着的那块区域有光。
不知道哪来的光芒打亮了她这一小片地方。也就只有这个区块,再过去就是满天满地的黑,就连唯一的光芒都穿透不过的幽黑。她蜷着身t,把头埋进膝盖里,像是在小憩却又不像。
时间在这里没有概念。姜羽晖不知道维持同样的姿势多久,久到她抬起头来,伏在膝盖上望着光与黑暗的交界处——那里泾渭分明,过了光圈的范围就是深不可测的黑——一双古老年代的布鞋自黑暗走进她的视野里。
那双鞋子……几千年历史的东西了,姜羽晖想。她抬起头,正视那双脚的主人。
来人穿着一席青衫,脸上噙着一抹笑意,侧过头来看向姜羽晖。姜羽晖直起身,拖腮看起他千年前的衣装,最後将视线定位在他的脸上。
「你来得太慢了。」姜羽晖说。
姜羽晖睁开双眼,触目所及是整片白se的天花板。
姜羽晖眨眼,再眨眼。天花板是很乾净的白se,没有掺杂任何的暖系se调。她又盯着天花板一会,男鬼的头蹭进她的眼里。他们相视几秒,男鬼方拉开嗓门,大咧咧得叫着,「姜大人醒来了!」
他这一声大叫x1引了医院里其他飘来飘去的鬼。他们纷纷伫足往病房里探望,见到姜家父nv齐齐望向他们,难得起来的好奇心统统都浇熄了,该g什麽就g什麽,没事的继续在医院里飘荡。
「安静。」姜羽晖甩手要他闭嘴。昏睡好一阵她的声音都哑了,简单两个字还能岔音。姜天佑端杯水给她润喉,她理所当然的接过,下意识忽略姜天佑身上熊熊燃烧的怒火。
「姜羽晖,」姜天佑磨牙,「你老爸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
「爸你是全世界最好的老爸,你对我最好了。」喝过水的喉咙发音正常许多,姜羽晖赶紧装孙子。任谁看到自己家小孩出车祸,就算没事,应该、都会……生气吧……?
姜天佑从车祸开始骂,骂她不会等下一轮的红绿灯再过马路是不是?想要抢h灯很好啊结果出事了。就连前几天被他听见的罗唆二字也被翻出来,骂着骂着姜天佑连旧帐都开始翻了。
姜羽晖觉得自己很无辜,她是被那个孩子推一把才落得这种下场,但姜天佑骂得正起劲,她只能装乖让姜天佑骂到气消。男鬼由衷觉得他该到一旁回避,没准姜天佑骂得高兴顺便把他拖下水,病床的布帘被人从外面拉开。护士cha腰,没好气得对里边的姜家父nv厉声说道,「先生,你要骂你nv儿是你家的事,但请不要打扰隔壁床的病人休息!」
姜天佑向护士道声抱歉,他火气上来一时忘了。送走护士并拉好布帘,姜天佑转过身,庞大的压力从他身上扑天盖地传来。邻近识相的鬼飞的飞、逃的逃,男鬼在内心暗叫不妙。他听过姜羽晖提及多次,知道他们家背後有位上仙,真的见到上仙下来又是另一回事。
居然在这时候起乩。姜羽晖脸上的表情凛了凛,定定地看着姜天佑。男鬼抖了抖嘴唇,想走也不知道要飘去哪里,姜羽晖一把将他扯到自己身後,对姜天佑恭敬地点头,「见过元帅大人。」
「没事了?」姜天佑侧过头,打量躺在病床上的姜羽晖。
「多谢元帅大人厚ai,小的已经没事了,现在活蹦乱跳一尾活龙。」姜羽晖抬手,稍微摆动一下证明自己还有活动的能力。姜天佑靠近病床,伸手想碰触姜羽晖的额头,却被姜羽晖箝住手腕。
姜天佑眯了眯眼。姜羽晖稳如泰山,躺在病床上不抖不惊,食指中指依然挟着姜天佑的手腕。
男鬼看了看姜天佑,又看了看姜羽晖。横在他们二人之间的气氛诡谲,他想打圆场不知从何打起。
「看样子是真的没事。」姜天佑笑出声,爽朗的声音打破僵y的局面,他的手亦收了回去,「亏我得知了消息好心好意下来看你,却被如此对待,好心真被当作驴肝肺。」
「小的不敢。」姜羽晖微微颔首,「倒是元帅大人宅心仁厚,小的受宠若惊。对於元帅大人的恩情小的必定铭感五内,万万不敢忘记元帅大人的恩情。」
「不要跟我来那套,我知道你也不想。」姜天佑对她摆手,坐到病床旁供给家属使用的小沙发,「还撑得住?」
「当然。」姜羽晖叹口气,这才放松下来,「老毛病而已,问题不大。」
「就是老毛病,问题才大。」姜天佑摇头,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当你觉得有事问题就已经大了、不能救了。最好的例子就是牙齿,你看看,多少人觉得牙齿有问题去看牙医,他的牙齿已经没救了,只能拔掉用假牙。年轻人,凡事不要拖到最後,发现有异状就要找出源头根治。」
男鬼他听不懂。他只能杵在姜羽晖身後,看他们一来一往交谈。他甚至觉得,他们的交谈其实是一种交锋。
「不要太狠。」姜天佑忽然跳了话题,「那孩子确实是做过头,奉劝你出手不要太狠。」
「为什麽?」姜羽晖躺在病床上,立起的病床上部让她能和姜天佑平视。
「他来了。」姜天佑说,「天庭有消息,人间有他出没的痕迹。」
如果他们不是在医院里,如果这间病房不是六人病房,男鬼觉得,掉根针在这里他都能听见声音。姜羽晖和姜天佑两人只是对视,彷佛他们以此交谈。沈寂钻进他的身t,在他的心里挠啊挠的,挠得男鬼一阵发怵。
「我明白了。」姜羽晖说,「我会谨慎行事。」
「放p!」姜天佑怒喝,那不合形象的字眼让男鬼愣呆在地。「你会谨慎行事,你现在就不会躺在这里了!」
姜羽晖翻个白眼,明明她是被陷害的。「元帅大人,您激动了。」她摆摆手,摆明送客,「小的忽然感到累了,想睡。元帅大人跑这一趟关怀小的,小的感激涕零,不足以道尽内心激情。」
姜天佑对姜羽晖的赶人不予置评。他双眼一闭,再次睁眼又是原本的姜天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