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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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主要是给革委会主任苟主任当秘书,算不上什么官。”朱仁谦虚地说道。
“啥叫秘书啊?”问问题的人有些不解。
好在有人见过世面,解释道:“就是过去那些县官的师爷。别看官职不大,那可是县太爷的心腹。”
听到有人这么解释,大家看向朱仁的眼光就带着一丝敬畏。大家对过去的县太爷还是有所恐惧的,毕竟县官一声令下,抄个家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现在朱仁可是县太爷跟前的第一红人和心腹,那岂不是可以说服县太爷去抄家?
“不能这么比较。”朱仁微笑着解释道,“我们新社会和旧社会的官员是不同的,我们新社会的官员都是人民的公仆,讲究为人民服务。苟主任虽然是县里的一把手,但他也是为大家服务的。我呢,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帮着苟主任一起服务老百姓的。”
虽然朱仁嘴里如此说,但是听的人却加深了朱仁是县太爷心腹的印象。
“那朱秘书,您来我们红旗大队是为什么?”有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算起来,红旗大队的人大部分和朱仁家是有仇的。大家现在种的地可都是朱仁爷爷和爸爸的,而且当年枪毙朱仁爸爸的时候,大家不也是去做过证的么?虽说朱仁说什么和以前的朱家恩断义绝了,但人家骨子里可是流着朱家的血,万一人家要来清算什么的话?
“我是受苟主任的委托,下来基层考察的。您放心,我只是看看大家过得好不好,队里有没有发生什么新鲜事儿。”朱仁笑着说道。
看朱仁的表情不像伪装,于是大家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开始说起各自的生活。
朱仁一边听,一边将手里的过滤嘴卷烟分给大家。大家纷纷点燃手里的卷烟,美滋滋地抽了起来。
“我听说咱们队里搞了什么合作猪圈?上面不是规定每个大队每年只能养两头猪么?”朱仁忽然问道。
“那是老黄历了。”有人说道,“这个合作猪圈是咱们大队跟红旗煤矿还有供销社一起弄的,猪什么的算红旗煤矿的。我们就是出点人力。”
“那这不涉及到雇佣和剥削了么?”朱仁又问道。
“对方不给钱,而是给猪肉。”那人继续说道,“如果嫌猪肉太多,还可以跟供销社交换其他物资。”
朱仁听完之后不得不佩服涉及这个合作方式的人是天才,因为其中不牵扯到任何金钱,你就没办法扣“投机倒把”或“剥削”的帽子。
搬来救兵
“那现在是哪些人在合作猪圈那边帮忙呢?”朱仁问道。
于是大家就将在猪圈那边做事的人告诉了朱仁。
朱仁听完之后,有些好奇地问道:“那个李奇是谁?是李二叔家的娃么?”
“你李二叔家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娃?”众人笑了起来,“李奇是来咱们大队插队的知青,现在是猪圈的技术员。”
“技术员啊?那岂不是工分比另外两个队员高啊?”朱仁又问道。
“可不是。技术员那是满工分,每月还有补贴,年底还能优先分猪肉。”众人有些眼红地说道。
“那李奇是咋评选上的?这么好的岗位,不得先考虑咱们大队的人么?”朱仁故作疑惑。
“那有什么办法?他们养殖场将标准定在高中或中专毕业,咱们大队上又有几个高中生和中专生嘛!”
“原来如此。”朱仁点点头,“谢谢各位乡亲了,我今天还有事。下次回来的时候,我再请大家一起唠唠。”
朱仁弄清楚合作猪圈的事情之后就急匆匆地赶回了县里,然后他马上带着县纠察队的人马直扑两个大队的合作猪圈。就在大家还愣神的时候,林杨和李奇被带走了,同时被带走的还有两个大队的大队长。
“他们也太着急了吧?”林冬梅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她大大地吃了一惊。
她想起赵场长的意见,于是咬咬牙就搭车往矿部而去。
林冬梅站在胡矿长的办公室门前,深吸一口气后,轻轻地敲了敲门。
“请进!”一个温和的声音传了出来。
林冬梅轻轻地推开门,然后笑着说道:“胡矿长,你好!我是养殖场的林冬梅。”
“我知道你,林副场长。你可是年轻有为啊!”胡矿长也笑着说道,“快请坐!你要喝点什么?我这还有点茶叶。”
“不麻烦您了,我喝点热水就行了。”林冬梅说道。
“好,简单好。”胡矿长给一个白色瓷杯倒入热水,然后将水杯递到林冬梅手里。
胡矿长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后,“林副场长,不知道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我跟您汇报下我们合作猪圈的事情。本来这事应该让赵场长来的,但是因为这事是我一直跟进和负责的,所以赵场长觉得我来汇报会更好。”
“赵场长做得对。”胡矿长严肃地点点头,“我们新社会不讲究什么论资排辈,谁做事谁汇报。我就喜欢和第一负责人聊事情,请说!”
林冬梅将合作猪圈的事情进行了汇报,特别强调了今年年底的生猪出栏量会有大幅度增加。这不仅可以极大地满足煤矿职工和家属的需求,同时还能与县供销社等其他兄弟单位交换一些必须物资。同时还表示这个方法可以进行推广,明年还可以推出合作鸡舍。
“好!你们做得太好了!”胡矿长满意地点点头,“能够为一线的工人同志提供充足的物资供应正是我们后勤工作存在的意义。那林副场长,你们在工作中有遇到什么问题么?”
胡矿长也不是傻瓜,他当然知道林冬梅现在来汇报是肯定有问题要找自己,所以他主动提了出来。
“是这么回事,我们与地方的合作可能让县里有些误会。”林冬梅将最近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胡矿长点点头,“我们与地方的合作不涉及任何金钱和生产资料,这和投机倒把及剥削劳动者完全无关,估计是县里的同志误会了。不过,林副场长,你为什么当初强调技术员这个职位必须从知青中选择呢?我不是怀疑你,但你有亲戚在知青中吧?”
“是的,我一个远房堂哥和堂姐在知青中,但是我们和他们的关系其实不比一般人亲密多少。而且我们当初并没有强调只允许知青报名,而是限制了必须具有高中或中专学历。毕竟养猪涉及的科学知识还是比较多的,同时我们又要速成,因此才有这个门槛。”林冬梅解释道,“但是未来我们会放宽这个限制,因为后续我们可以慢慢计划。同时地方也向我们申请过,希望我们可以针对他们开设冬闲期的技术培训班。但是我考虑到这属于地方同志的工作范畴,我就没有答应下来。”
“小林同志啊,你谨慎一点是件好事,但是我们做革命工作还是需要一些冒险精神的。”胡矿长笑着说道,“其实地方上有求于我们,我们当然可以在能力范围内满足他们。虽然你说那件事是他们上级单位的责任没错,但是我们也是可以承担一些的。你下次碰到地方上的同志,如果有什么不能确定的,直接和我说。”
“那就麻烦胡矿长了。”林冬梅说道。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们就是为了解决问题而来的嘛。”胡矿长说道,“对了,你说那些技术员同志和大队长已经被带去县里了?这可不行,那边纠察队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我们不能委屈了他们。”
胡矿长和林冬梅说完就拿起了电话,然后分别跟保卫科及车队打了电话。随后他站起身,整理了下衣服。
“小林同志,现在跟我一起去县里吧。”胡矿长温和地说道,“我们去接那些被误会的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