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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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电梯门打开时,出现在我眼前的是林姊,而不是殷砚。
「你今天的打扮很好,平易近人又不失高雅。记得到了那边要以呈安为主,不要太抢他的风采,但同时也要顾及粉丝,懂吗?」林姊嘱咐,但我没办法专心听。
我一直在找机会传讯息给殷砚,想向他道歉,可是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因为我确实忘了,而且忘得一乾二净。我查看了讯息,这才发现是我跟殷砚改期的,然而我却完全没放在心上,甚至当我将池呈安毕业的日子记录在手机的行事历时,还丝毫没意识到这个日子和与殷砚相约的日子重叠。
对,因为我那时根本没记下来,回完殷砚讯息後就去上了表演课,结束後便忘了。
我很想推托是因为太过忙碌、劳累,才会忘了这件事。
但我很明白,事实上是因为我没放在心上,所以才会忘记。
我不禁握紧双拳,感觉有什麽东西正从我的心中消逝。殷砚的笑容、曾经与他站在一起的我,那些画面彷佛都像上辈子的事情一样遥远。
我的内心无b痛苦,却分不清是为了什麽痛苦。
「支撑着你们的感情的,到底是什麽?我只是很好奇,有时我们明明都晓得彼此的感情消散了,却还紧抓着不放手的原因是什麽。」
「呀!池呈安!看这边!」
「请跟我合照!」
「拜托收下这个!」
「池呈安!池呈安!」
我们刻意选择在毕业典礼结束後才到现场,以免瓜分大家对池呈安的关注。周遭有媒t在拍摄与采访,池呈安的身边也有凡人的几位工作人员陪同。
迷妹们疯狂尖叫,另外有几个显然是池呈安好友的男nv带着饶富兴味的笑容,站在一旁。
「我们差不多可以过去了,这束花你拿着。」林姊从後座拿起一束花给我,接着将车子熄火下了车,我也从副驾驶座下来。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池呈安身上,加上校园里还有许多拿着花束的学生,所以一开始并没有人注意到我。直到我和林姊离池呈安越来越近,他也瞧见了我们,对我露出一个yan光的温暖微笑。
顿时,我的心脏紧缩了一下。他那样的笑容到底是作戏,还是真诚的?
我不是没见过他笑,可是在这个时候,我居然分不清楚那笑容的真伪。
「是楼有葳!」不知道是谁先喊了我的名字,顿时周遭群众更加疯狂,所有人拿着相机、手机对我们猛拍,媒t们也自动让出一条路。
即便在白天,池呈安身上也像是有聚光灯一样,在万众瞩目之下,我朝他走去,池呈安对我笑得温柔,彷佛我是多麽重要的人。这个瞬间,我在他的眼中看见了自己,而那个身影是陌生的。
不是身为明星的楼有葳,而是最原本的楼有葳。
「你来了。」他说,一字一字咬得清晰,穿过人声鼎沸传入我的耳中。
我应该也回他了一个微笑,却说不出半句话,只是将花束交到他的手里。他接过,歪了歪头,依旧面带笑意,等待着我开口。
毕业快乐。
恭喜你毕业了。
很高兴你接下来会专心在演艺事业上。
──我什麽话都说不出来,眼中只有池呈安,与他嘴角的美丽弧度。
「请问你今天是特地过来祝贺池呈安毕业的吗?」
「你们的感情似乎很好。」
「是同门师兄妹的情谊,还是有其他因素呢?」
记者们忽然靠过来,拿着手机与麦克风凑近我们,我顿时回过神,戴起属於艺人的面具,赶紧微笑着再次看向池呈安,他注意到了我方才的闪神,轻轻对我挑了下眉毛。
「当然是特地来祝福我的同门师兄毕业快乐,接下来他总算能将所有心力都放在演艺事业上了。」我说。
「是呀,明年有葳毕业时,我也会再去祝福她的。」池呈安笑着附和。
「楼有葳高中毕业时,你也有去,如今她也过来,请问这是经纪公司的安排,还是你们两个有私交呢?」记者们不si心地追问。
「我们当然有私交,毕竟年龄差不多,出道时间也差不多。」池呈安大方回应,「我不想说我们是哥哥和妹妹的关系,也不想只用好朋友三个字来形容。」
「这个意思是……」记者们亮了眼睛,我只是转转眼珠子,把发话权交给池呈安。
「想知晓我们的关系,就请锁定我们之後发布的消息吧。」池呈安轻描淡写地暗示我们即将合作,丢下了一个悬念给记者和在场群众,真不愧是天生的艺人,或者该说他实在很懂得说话。
我在林姊的带领下先行离场,让记者们继续围绕着池呈安。
离开前,我又回头看了池呈安一眼,即便在一群人之中,他还是闪闪发亮的,宛如有聚光灯永远打在他身上。
同时,我注意到周围的nv孩们注视着池呈安的眼神,有些是看着偶像的憧憬神情,但也有些是喜欢着一个男孩的眼神。
真心喜欢上偶像明星的nv孩子们,某方面来说是傻得可怜的。
池呈安和我不同,我和学校的同学没什麽交集,但池呈安有要好的朋友,在那群朋友之中,或许也有真心喜欢他的人。
池呈安擅於观察人,所以他不可能没发现,而他又会怎麽处理呢?是留有暧昧的余地,还是会装作不知情?又或者是认真地拒绝?
没来由地,我的心中堵着无法散去的闷气,我又再次望向池呈安所在的地方,但除了一群群穿着学士服的毕业生,已经看不见他的身影。
「怎麽了吗?」林姊问。
「没什麽。对了,林姊,我和呈安演的那部戏预定何时播出?」
「如果没意外的话,年底前就能在网路上看见了。」林姊神秘地一笑,「你们都还没仔细看过剧本吧?」
「大略翻过而已,这礼拜不是要先讨论我写的那首歌词是否可行吗?戏也要月底才会开拍,所以我打算再修改一下歌词。」
「嗯,歌词再调整一下,我会去找作曲人看看如何搭配。你希望偏向什麽样的风格?」
「歌词虽然偏向抒情,但我希望能有个反差,做成快歌或是舞曲之类的都行。」
「嗯,这样似乎也不错,到时候再讨论。」林姊顿了顿,又继续说,「有空快把剧本看一看吧。」
林姊反常地催了两次,於是我决定回家後快点翻阅剧本。
「等等,你说的剧本该不会是《我等你》那部网剧?」点点倒ch0u一口气,立刻拿出手机搜寻这部戏剧的资讯。
「很明显呀,池呈安彻底回归演艺圈那年,所拍摄的戏剧再次造成轰动,那部戏很受好评,还有人拿当年便利商店的广告对b,说两个人都成长了很多呢。」滴滴一脸骄傲,显得很得意自己不需要搜寻资料也能讲出当时的情况。
「我的天啊,我超喜欢这部戏的,之前还在节目上讲过好几次。」点点兴奋地说。
「如果我没记错,那年节目上原本都在讨论某次call的告白传奇,但後来话题就因为这部网剧的出现而改变了。」滴滴说起所谓的告白传奇,原来是有一个男生call进来告白,却没有让大家知道後续,导致两位主持人和听众们都为此惦记着。
看样子,今天这个节目会再诞生一则传奇吧。
「别再讲告白的事了,我到现在还不知道答案,太痛苦了!」点点抗议,还拍了下x口。
「如果当初他们在一起了,而到现在也还在一起,那麽差不多也是适婚年龄了呢。」滴滴不知道在计算什麽,而我的思绪飘到了拍摄那部网剧的时候。
拍摄的时间在依旧炎热的九月初,当时我已经把剧本看得滚瓜烂熟,想必池呈安也是。
虽然我和殷砚约好下一次等我有空再见,可是一直到了九月我们都还没见过,我不是忘记了,而是真的没有时间,即使有空档,我也累得一沾枕便入睡。
我传过讯息给他,也开过视讯向他道歉,但殷砚总是笑着说:「没关系,你有空时再跟我说就好,我都配合你。」
「谢谢你,殷砚,你对我真好。」我也总是如此回应,接受他一再退让的温柔。
然而一如既往,我不会告诉殷砚我的工作内容,不会告诉他接下来我要演怎样的戏剧,或发布怎样的作品。
他永远只能透过电视节目或新闻得知我在忙些什麽。
当看见池呈安穿着合身的薄亚麻上衣与牛仔k,黑发在yan光的照s下闪烁光芒,举手投足间都如此令人屏息时,我也不会将这份感受告诉殷砚。
因为我正在工作,这些被我定义为错觉的情绪,是工作上所需要的。
我戴着口罩和帽子,走进了巷弄内的一家咖啡厅,店内和以往一样没有太多客人,我拿下口罩和帽子,瞧见他坐在b较里头的座位。
「虽然想说好久不见,不过我很常在电视上看见你。」店长对我一笑,他在柜台後切着水果,准备装饰在为圣诞节推出的水果蛋糕上。
「会不会太早就在放圣诞歌曲啦?」我朝喇叭的方向示意,店长顿时笑开了。
「不早了,都已经十二月了。」他指了指还没发现我到来的殷砚,「今天只有你们两个?」
「余洁没空,另一个人还在国外。」我耸肩。
「那你还记得当年说好要宣传我的店这件事呢?」
「店长你记x真好,但我喜欢这边没什麽人的感觉,如果变得有名,我可就没地方去了。」我笑着回应,店长装出哭泣的表情,抱怨我狠心。
殷砚听见了我的声音,视线从手里的书本中抬起,一瞧见我,他便露出笑容。
我扬起嘴角,来到他对面的沙发坐下。
「你在看什麽?」我问。
殷砚翻了下封面给我看,耸耸肩,「随便看看。」他将书本阖上,放到一旁,「最近过得怎样?」
「嗯,很好呀,工作很忙也很充实。」我跟店长点了杯咖啡,然後发现殷砚的桌上也放了杯咖啡。
我们两个同时有些诧异地注视彼此。什麽时候,我们都开始喝咖啡了?
「唉唷,你们很有默契呢,居然都点了以前从来没点过的咖啡,长大了啊!我好感动。」店长没注意到我们的异样,只是很高兴我们终於能理解咖啡的好。
「你什麽时候开始喝咖啡了?」我问,语气带点落寞。
「念书有时需要熬夜,不知不觉就喝起来了。」殷砚温柔地笑了,却和当年的温柔略显不同,「余洁也开始喝了。」
「该不会你们还一起喝酒过、旅游过、夜唱过了吧?」我打趣地问,而殷砚没有否认,顿时我觉得很是寂寞。
可是,我不也一样吗?
我们都在对方没看见的时候有了改变,那些改变对我们彼此来说是陌生的,然而那些陌生,对我们周遭的人来说其实并不陌生。
也许,我的确失去了大学生该有的快乐时光,不过因此产生的寂寞跟惋惜都是一时的,我不会後悔把时间花在投资我的未来之上。
「你最近作品变得很多,评价也很好,一定很辛苦吧。」殷砚想伸手碰触我,虽然犹豫了一下,不过最後他还是把手盖在了我的手背上。即便我们不再那麽熟悉,但他的关心是真实的。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我忍住想掉泪的冲动,些许罪恶感涌上,我看着他的脸,将另一只手覆在他的手背上。
「有葳,你怎麽了吗?」见我眼眶含泪,他有些慌张地ch0u了几张卫生纸要给我,手并没有放开。
我婉拒他的好意,x1x1鼻子眨掉泪水,「没什麽,就只是……压力有点大,然後觉得我们之间好像生疏了些。」
他垂下目光,我感觉到他的手僵了僵,而我握紧了他。
「我们,不会改变的对吧?」
对於我的问题,殷砚似乎感到惊讶,他微微睁圆眼睛,这个瞬间,我感受到他打算把手ch0u离,於是我更加用力地握住他。
「即便如今我们很难见到一面,对於对方的很多事情都不太了解了,可是我们的感情还是不会改变的,对吧?」
这一刻,时光彷佛回到了毕业那天,十八岁的我们握着彼此的手,我要殷砚发誓对我的感情永远不会改变,而殷砚笑着答应了我。
然而这份本该不会褪se的回忆,却已经模糊不清,就连殷砚当时的笑容都像是出现了杂讯般。
「嗯,不会改变。」不过,二十一岁的他,还是说出了同样的话。
面对他如此t贴又温柔的表现,我深感窝心,但同时又有些於心不忍。是我把他b到这样的地步,我们的感情是不是维持得很勉强?
短短三年,我们已经走到彼此触碰不到的地方。
这之间的空白,无论多努力想填补都十分困难。
小品的事情,我从来没告诉殷砚。
渐渐的,我连罪恶感或是愧疚感都没有了,姬品珈就读洛大,离殷砚所在的南大并不算远,但在这小小的台北,他们却从来没遇到过,那就表示他们之间没有缘分。
池呈安曾经告诉我,态度要果决。所以我听从自己的心,并将不必要的罪恶感抛弃。
身为殷砚的nv朋友,我没必要让他知道念念不忘的nv人就在同一个城市,我为什麽要装好人?况且还是在我和殷砚的感情岌岌可危的时候、在我察觉到自己和殷砚渐行渐远的时候。
而两年後的现在,还有必要再说出姬品珈的存在吗?
没有。
就算有,我也不会说。
「我喜欢你,殷砚。」我说,却感到言不由衷。
「嗯。」他微笑着,却称不上是幸福。
然而,我们手心交叠的温度,才是货真价实的存在。
再等我变得更知名一些,或是等到殷砚出了社会,我们之间的差距就能消弭了,对吧?
「是吗?楼有葳。」
周起言的声音却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你真的分得清楚?」
我猛然一颤,殷砚察觉到我的不对劲,皱了眉头:「发生什麽事了吗?」
「没什麽。」我答得飞快,扬起一抹不自然的微笑,当听见店长端着蛋糕走过来的脚步声时,我赶紧ch0u离自己的手。
殷砚微微一愣,但也不意外我会缩手,他朝店长露出得t的笑容,「谢谢你。」
「就当作是给老客人的一点福利,顺便帮我试吃看看吧。」店长送上的是刚刚装饰好的圣诞蛋糕,他切成了两小块,上头有n油以及草莓点缀,蛋糕t是传统的海绵蛋糕。
「中间夹了布丁馅呀。」我正好最喜欢这种海绵蛋糕,兴高采烈地吃了起来,而蛋糕入口即化,「我早就说,如果你改成甜点店,不要主打咖啡的话,一定更多人慕名而来。」
「不,我坚持卖咖啡,多卖了甜点已经违背我的初衷了。」店长嘟嘴装可ai,「不过偶尔还是该跟现实妥协,所以这蛋糕味道ok吧?」
「我觉得没问题呀,很好吃。」我吃得津津有味,殷砚也赞同。
「对了,楼有葳,我可以和你合照一张吗?我侄nv很喜欢你。」店长提出了这个要求。
「好呀,但别告诉她我常会出现在这,可以吗?」我问。
「我会说你是偶然过来,感谢你!」他兴奋地和我合照了一张拍立得,我替他签上了名字,顺便询问他的侄nv是怎麽开始喜欢我的。
「她最近看了你和池呈安眼的《我等你》後,忽然变成你的疯狂迷妹。」没想到,店长说出了那部已经上线一阵子的网剧,我笑容一僵,下意识瞥了殷砚一眼,他的表情与上一秒并没有不同,依旧是温和地微笑看着我们,吃着蛋糕。
「你也看过了吗?」店长问他,我顿时更加紧张。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看过了,在我们系上也引起不少讨论呢。」殷砚对上我的目光,若此刻他的演技不是媲美奥斯卡影帝的话,就是他真的不放在心上了,「有葳,你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我扯了下嘴角,虽然不希望他吃醋,但也不希望他如此豁达。
「话说回来,你和那个池呈安该不会真的有……」店长八卦地问,我乾笑一声,连忙坐回位子上。
「店长,你别问她了,我们是她的朋友也从没问过她的ygsi,毕竟她是艺人。」殷砚帮我解围,店长也耸耸肩。
「也是啦,真是不好意思。」这时咖啡厅的门被打开,店长瞥了一眼,「那你们慢聊,我先去忙了。」
店长回到柜台後方,我戴上鸭舌帽,确定没人发现我後,才对殷砚说:「刚才谢谢你。」
「不会。」殷砚把手边的书收回他的包里,「等等客人会更多,还是我们先离开呢?」
「离开的话,能去哪里?」我皱眉,「现在到哪里都容易被认出来……」
「不然,我先走好了?」殷砚的提议让我瞪大眼睛。
「为什麽?」
「因为等等人会变得更多,要是你被看见和男生单独在一起,你要怎麽解释呢?」他说得认真,我却感受到了隔阂。
「这……」可恨的是,我找不出反驳的话。
「你今天也是难得休假吧?还是快点回去休息b较好。」说着,他从包里拿出一张明信片,「这是高立丞寄来的,他怕不方便寄到你家,所以要我转给你。」
我接过他手里的明信片,觉得彷佛有千斤重,「殷砚,对不起。」
「这没什麽好道歉的,你工作忙,也努力朝着梦想前进,这是一件很bang的事啊。」殷砚说,我却不敢抬头看他,「那我先走了。」
他收拾好东西,拿起背包就离开,我凝视着他离去的背影,而他并没有回头。
明信片的图案是纽约时代广场,高立丞龙飞凤舞的中文字夹杂着几个英文单字,大意是说他过得很好,在那边开了眼界也很快乐,不过他还是会回来台湾。
看着看着,我不禁热泪盈眶。这家咖啡厅里曾经坐着我们四个人,即便我的位置本来该是小品的,这个位置也属於我好几年。
如今,这里只剩下我。
对不起,殷砚,但我不是为你必须先行离去而道歉。
池呈安穿着合身的薄亚麻上衣与牛仔k,黑发被梳理得看起来像博学多闻的绅士一般,在yan光的照s下闪烁光芒,举手投足间都如此令人屏息。
而我笑了出来。
「笑什麽?」
「你看起来老了十岁。」我大笑。
「老了十岁也才三十二岁,还很年轻好吗。」他不假思索。
当初《我等你》的拍了好几张美丽的照片。下一个场景是渔人码头,也是周起言和我们相约之地。
那里的场景只需要我们两人分别穿梭在街道上,看看海景与海狮即可,等周起言抵达时,我们也正巧拍完最後一cut,多了一些自由活动的时间。
「在国外相遇还真是浪漫呀!」周起言戴着太yan眼镜,穿着深红se衬衫与hse长k,高调的配se让我想起初次见面时他的粉红发se。
「你有认真工作吧?」林姊照例先问了工作情况。
「我已经完成了啦,林姊,拜托放过我吧!」他夸张地喊,惹来大家一阵笑。
「我是为你们好啊。」林姊看了下手表,「你们还有一个半小时左右可以到处晃晃,等等记得回来这边集合。」
「耶!万岁!」第一个发出欢呼的是熊妍,她立刻放下工作器材,就要往我这跑来,却被林姊阻止。
「你要去哪?」
「不是说可以逛逛吗……」熊妍嗫嚅地说。
「是他们三个,我们没有休息时间好吗?」林姊微笑,揪住熊妍的後领,「别忘了这一次要考核你有没有能力开始带新人,别松懈了!」
「啊啊啊,遵命!」熊妍立正站好敬礼,然後哀怨地看着我,「有葳,拜托你连我的份一起好好玩了。」
我对她竖起大拇指,然後转身朝周起言和池呈安一笑,他们也笑了。我和池呈安算了算自己身上有多少美金後,决定必须在这边花掉一半。
「一半有点太多了吧,你们後面不是还有几天假期吗?」周起言问。
「之後有这样悠闲花钱的机会可能不多,有道是出国前换的外币不能再带回台湾,必须在当地花光光才是礼貌呀。」池呈安一本正经地乱说话。
「况且我觉得这边完全有让我们花掉一半的价值。」我双眼放光,「我不等你们了!」说完,我马上往前冲。
他们两个拿我没办法,也追了上来。
我们先去渔人码头的代表标志拍照,外观是船舵的造型,中央还有螃蟹的图案。接着,池呈安提到酸面包巧达浓汤是经典美食,於是我们点了一份分食。浓汤以中间挖空的酸面包盛装,我们用面包沾着汤吃,确实十分美味,但是份量太大,再加上汤沾完了之後只剩下酸面包,有点难以下咽,於是我们拿着酸面包来到甲板上,学其他人将酸面包喂给海鸥。
期间周起言还ch0u空跟nv友视讯,让对方看看甲板上的一只只海狮以及满天飞翔的海鸥,毫不避讳被池呈安瞧见。池呈安瞪大眼睛,但随即了然地说:「难怪一直以来我都不觉得周起言是个威胁,原来是因为他有nv朋友的关系啊。」
一开始,我以为他说的威胁是指工作上,但加上後面的nv朋友三个字,配合池呈安意有所指看着我的表情,我顿时不知道该怎麽解读这句话,只能继续将手中的酸面包丢给丝毫不怕人的海鸥群。
「你们两位,介意和我nv友打声招呼吗?」周起言拿着手机来到我们身边,他并没有直接将镜头对着我们,而是先询问我们的意愿。
「当然不介意。」我率先说,池呈安也耸肩。
「谢谢。」周起言神情感激,将手机萤幕转向我们。
「你、你们好!天啊,我没想到会见到你们,我真的很喜欢楼有葳你,真的真的!」萤幕那一边是一个素颜的圆脸nv孩,虽然这样说有些不礼貌,但实在无法想像周起言这样的男人,会跟一个如此朴素的nv孩在一起。
尤其周起言身在如此绚烂的世界,他的周边百花齐开,他怎麽不会动摇?而她又怎麽有办法放心?
「哇,你就是他nv朋友呀?配他实在太可惜了。」池呈安拿下太yan眼镜,对着镜头微笑。
「我也很喜欢你!我的国中学妹跟你同一所高中毕业,她曾经看过你在成果展自弹自唱的表演,她说那简直是她见过最美好的演出,所以你被星探挖掘她一点也不意外!」周起言的nv友说话速度很快,不过口齿清晰又不别扭,是个很令人感到舒服的nv孩。
我瞧见周起言的表情,他露出我在「艺人周起言」身上从来没有见过的温柔微笑。
忽然间,我彷佛明白了他们之间的情感基础有多深,即使隔了一个海洋,依旧显得如此稳固。
我的手机传来震动,我说了句「抱歉」後离开了镜头,是高立丞传来讯息。他已经抵达旧金山了,说今晚可以等我们剧组吃完饭後,再与我见面。
我告诉他晚上我们会在卡斯楚用餐,若是他不觉得尴尬的话,欢迎来跟我们一起吃饭。这我当然先请示过林姊了,林姊再三确认这位朋友不会是什麽怪异粉丝後,便答应我了。
只是高立丞已读了很久,都没有回应我是否同行。
来到卡斯楚後,距离餐厅入席还有一点时间,所以我们又有了放风的机会,周起言表示既然来到这里了,就必须去吃看看有六层颜se的彩虹蛋糕。
我问他蛋糕只是刚好做成六层颜se,还是有其他隐喻,结果换来池呈安和周起言不可思议的表情。
「卡斯楚是彩虹同志村,而且中间的十八街还是同志人权运动史上的发生地,是一个很有意义的地方,等等你可以看到连斑马线都是六se的。」池呈安解释。
而周起言则取笑我:「看来有葳完全没有做过功课耶!」
「我忙着背台词!」我红起脸。
「那这次不会ng了吗?」池呈安坏笑,我却没办法回应。
在我们三个前往「thecastrofounta」这家有着复古招牌的蛋糕店路上,我瞧见了许多同x情侣。他们自在地牵着手走在大街上,这对异x恋来说稀松平常的举动,却不知为何让我有点想哭。
「你们对同x恋有什麽看法?」我看着眼前两位正在点餐的男生。
池呈安只是耸肩,指了下由六层香草n油蛋糕堆叠出的rabowcake,然後伸手b了个「2」,美丽的服务生微笑地点了头。
「我们都在这里了,你觉得呢?」周起言一副我问了什麽怪问题似的。
也是,这问题连问的必要都没有,ai情是不分x别的。
rabowcake在窗边的桌面上显得美丽至极,於是我拍了几张传给熊妍让她望梅止渴,也顺便传给已读不回很久的高立丞,想告诉他我已经抵达卡斯楚。
而这一次他也很快已读,然後反问我:「你知道这是什麽意思吗?」
「什麽?蛋糕吗?」
「你拍是因为觉得漂亮,还是知道背後的意思?」
「漂亮、好吃,同时也知道意思。」这麽回覆他後,我还传了个b赞的表情符号。
又过了好久,直到我们三人都吃完了蛋糕,高立丞才回应:「晚上我会带朋友一起去餐厅。」
直到见到高立丞,我才明白了他为什麽反应怪异,同时他所带来的朋友还令我间接实现了儿时的愿望。
当我和工作人员们在餐厅享用啤酒和海鲜时,一位帅气的高壮青年带着一名高大黝黑的男人进来,我瞥了一眼,以为是对有年龄差的情侣,并没有多加注意。
「楼有葳,好久不见!」但是那位青年喊出了我的名字。
手一松,手里的蟹脚掉到桌面,我震惊地看着那位肌r0u发达的男人。
「高立丞?」
「就是我啊!认不出来了吧!」他满意地大笑,用力拍了一下他身旁的男人,「这是我男朋友。」
这下子,我终於懂了他先前为何已读不回,张着嘴无法立即反应,而後我赶紧拿起sh纸巾擦乾净我因大啖美食而弄脏的手,要与那个年纪看起来b我们大上不少的男人握手。
男人的双眼炯炯有神,显得正直无b,五官虽深邃,但并不是外国人。
「我是高立丞的国高中同学,你好。」我赶紧自我介绍。
男人露出豪爽的笑容,「我知道你,楼有葳,还有池呈安、周起言。」他向我们这桌的所有人打招呼,目光锐利,这让我们顿时警戒起来。
我们都见过类似的眼神,这在某些老练或是资深的记者身上可以看到,他们打量我们或审视我们的时候,就是这种眼神。
我立刻下意识要往後退,池呈安和周起言也放下酒杯起身。
见状,高立丞大笑起来,男人也笑着松开我的手。
「他现在已经不是记者了,你们不用担心。」高立丞伸出双手缓颊,然後看向男人并啧啧称奇,「但我没想到真的如你所说的那样耶。」
男人挑起眉毛,微笑着看向高立丞,我这才发现他的右边脸颊至脖子有条陈年伤疤。
「真正厉害的艺人与记者,能在目光交会的瞬间明白对方的斤两,即便离开业界很久,我也能从你们三个身上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明星气场,还真是怀念呀,就像年轻时的姬雪一样。」男人的话让我顿时睁大眼睛,正想多问,坐在别桌的林姊他们听到了sao动,也瞧见我们桌边站着两个人,便过来关切。
「是有葳的朋友到了吗……」她顿了一下,和男人毫不意外的笑yy模样形成对b,林姊瞪大了眼睛,「彼得?」
「好久不见了呀,小林,现在你应该是被称呼林姊了吧?」
「天啊!」林姊和名为彼得的男人互相拥抱,这下子,换我们几个人目瞪口呆了。
事後林姊告诉我们,彼得在二十年前是非常有名的记者,他不畏强权和财团,揭发了许多丑闻,若要说什麽叫做真正的记者,报导真实新闻且不过度渲染的彼得当之无愧。
只是後来他由於个人因素,永远退出了媒t圈。
「我听说你好像在教课?」林姊与彼得寒暄着,而高立丞坐在我们这桌。
「彼得是我们以前自学时期的老师。」他轻易带过了那段过去,但我明白了,那就是他们拥有小品的过去,「他不是我男朋友,我只是想开个玩笑。」高立丞边说边看了我一眼,「看看你的反应。」
他不会无缘无故开这种玩笑,顿时我连结了当高立丞听到我来到卡斯楚一连串的怪异反应,所以我笑着对他真诚地说:「下次有了真正的男朋友再带给我看吧。」
闻言,高立丞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他提到自己因缘际会之下,在大学摄影展的参展照片中发现了彼得的照片,於是断了好几年的缘分就这麽再次接上。
林姊和彼得似乎谈得很开心,工作人员们或多或少都听过彼得的名字,而池呈安则迅速上网搜寻了资讯,随後告诉我们彼得是记者圈的传奇。
「高立丞,你变得好瘦。」整张脸红通通的熊妍拿着啤酒过来,上下打量高立丞,「你真的是高立丞吗?」
「我真不敢相信说要当律师的你,现在居然变成经纪公司的助理。」高立丞调侃她。
「律师界这座小庙容不了我这尊大佛。」熊妍边说边翻白眼,还打了个嗝。
「看来你喝得挺醉的,明天还要拍摄耶。」我提醒熊妍,而她却拿走了我桌上的啤酒。
「我没关系,可是你们不能喝,要是明天水肿怎麽办?」她边说边快速喝掉我们三个的啤酒。
「还真有经纪人的架势。」高立丞吹口哨。
「等等,我又没工作,g麽喝我的啦!」周起言抗议。
「不管,就是不行!」熊妍开始发酒疯,高立丞无奈地将她扛起。
「你乖,我们先到外面冷静一下吧。」而後熊妍就被架出了餐厅。
「有葳。」他们前脚才离开,後脚林姊就和彼得来到我旁边,「我记得你说过你一直想见姬雪,对吧?」
「姬雪?是那个超级大明星吗?」周起言问。
「彼得以前曾经贴身采访过姬雪好一阵子,即便是现在,他大概也有办法找到姬雪,或是联络到姬雪。」林姊的话让我的心脏猛烈跳动。
「我先说,我已经好一阵子没有姬雪的消息了,但……」彼得瞥了眼餐厅外头,高立丞和熊妍在那拉拉扯扯,「但我现在相信缘分不会随便就断了,只是还没到重新连接起来的时候,所以我想我有一天会见到姬雪的。」
「这大概是唯一的机会了,我建议你如果想见姬雪,也许可以写一封信,让彼得帮你转交给她,如果有一天彼得真的能见到她的话。」林姊补充。
「我相信可以的,你放心把这件事交给我吧,我不会偷看信件,也不会对外泄漏楼有葳想找姬雪的消息。」
奇怪的是,我明明是第一次见到彼得,却觉得自己能够相信他。
「好,我现在马上写,拜托你一定要帮我转交给她。」
「那就麻烦你了。」彼得微笑。
由於高立丞和彼得等等就会离开,所以我立刻向服务生借了纸笔,离开了餐厅来到外头的街道,找个安静的地方写下这些年来我对姬雪的感激与崇拜。
可是我重写了好几张纸都不甚满意,一想到这是唯一的机会,我便紧张不已。
想着姬雪一路走来的成就与辛酸,以及现在必须隐姓埋名生活着,我的心中不禁一阵酸楚。我深x1一口气,认为与其告诉她自己有多喜欢她、如何受到她的启发而踏上同样的路,不如写下我心中最真挚的感受。
在卡斯楚的街道上写完这封信,似乎更加别具意义。
「你写好了吗?」池呈安的声音忽然从旁边传来,我吓了一跳。他不知何时坐在旁边的长椅上,我居然没有发现。
「好了。」我将称不上是信的纸张对折,放进了口袋中,「你怎麽出来了?」
「这麽晚了,你一个东方nvx自己待在街上,总是不安全。」他轻描淡写地说,起身来到我身旁坐下。
「谢谢你。」我再次感受到不自在,顿时心跳加速,「我们可以回去了。」我赶紧起身,他却拉住我的手腕,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夜空。
我跟着抬头,见到了满月。
「好圆的月亮。」
「都说国外的月亮b较圆,你觉得呢?」他用力拉着我的手,b我坐回了原位。
「我觉得还好吧,月亮都是一样的,差别只在……」我停顿了下,池呈安松开手,视线落回我的身上。
「差别只在?」
「差别只在看的人。」我回看着他,「池呈安,你怎麽能确定你不是一厢情愿?」
「我就是能确定。」他笃定地说。
「那你又怎麽能确定,你不是ga0错了?你因为林姊的策略、因为我们太常合作、因为粉丝们起哄配对而ga0混了自己的情感。」
他沉思了一下,望了眼天空上的月亮,又看了我,把手放在下巴上撑着头,「周起言的nv朋友说过吧,我是在成果展上被发掘的。」
「啊?」
「我当时在台上自弹自唱,是为了一个nv生。」他忽然讲起高中时代的事,「她是和我同社团的同学,非常会弹吉他,也很会唱歌,我当时觉得她好酷,怎麽有一个nv生能这麽厉害,所以我就问她愿不愿意和我交往,而她说等我能够自弹自唱的时候,她才会答应跟我交往。我觉得很有挑战x,毕竟我当时连吉他的指法都不会,所以为了让她刮目相看,我练习了快一年,最後成就了成果展上那场被学弟妹们称为传奇的演出。」
「你不是说你没有和人交往过?」
「对,这就是重点。」他歪头,露出略带歉意的神情,「当我完成这件事情,她笑着说那我们交往吧的时候,我忽然疑惑自己为什麽要跟她交往?当初我这麽说好像只是开玩笑的,我之所以努力去达成她提出的条件,并不是为了要跟她交往,而只是因为觉得有挑战x。」
「哇……」
「她哭得很惨,说我骗了她,我骗她什麽了?」池呈安是真的不解,「对我来说,那时候的状况才叫做ga0错,可是对你并不是。」他再次注视我,在这样的气氛下,他的气息如此危险。
「那你怎麽能确定,我就不是ga0错了?也许被影响的是我,也许走不出角se的是我,你以为你没有一厢情愿,但那些情感可能都不是真的?」我激动地说,池呈安却笑开了。
「你知道吗,你这句话的前提是,你已经确定自己对我有喜欢的感觉了。」
我瞬间红了脸,立刻站起来想要逃,事实上,我确实迈开脚步跑了,但是池呈安很快追上我,一把将我拉住并顺势转了一圈,推到了一旁店家的墙边。
周遭的行人见着这幕都吹起口哨,我惊慌地想逃离被他困住的窘境,双手推着他厚实的肩膀,却徒劳无功,「要是有记者……」
「那就说我们是在练习。」说完,他毫不在乎这里是哪里,附近有多少人,便吻上了我的唇。
这不是在拍戏,也不是在练习,没有摄影机也没有我们的经纪人,只有异国的街道与音乐声,还有一群不认识我们却拍手叫好的外国人。
姬雪前辈您好:
突然写了这封信给您,您一定很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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