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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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全部处理好了。”我把那些文件交到沈白驹手上,“现在我可以按照约定带他走了吧。”
沈白驹随便翻了翻,他知道我很重承诺。挑眉道:“当然。”
我有些吃惊,沈白驹居然这么轻松地就答应了。
别墅二楼。我对沙发上盖着薄被的淮时说:“我们可以走了。”
淮时轻轻笑了笑:“是吗?”
“嗯。”
准备给淮时穿上衣服,却刺眼地看到他身上那些装饰,我一阵恼怒,想叫沈白驹把这些东西解开,但一秒也不敢拖延,只想快点带淮时离开,生怕沈白驹出尔反尔。
我给淮时准备的衣服都很宽大,可以遮住他手脚上的东西,现在进入初冬,所以我给他带了一条围巾遮住项圈。给他穿上袜子,我抱起他就要往外走,平缓的步履稍显匆忙。
走到别墅大门口时,我们被人拦下了。
我转过头,质问沈白驹:“你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办,我忽然有些舍不得。”沈白驹转了转脖颈,沉着脸看向我怀中的淮时。那瞬间,我感到淮时揪紧了我的衣服。
“别怕。”我对淮时说。又转头看向沈白驹:“你真真是言而无信。今天我说什么都要带他走。”
“希望你能。”
沈白驹笑了声,张开双手,后退一步。一群守卫齐刷刷地围上来,我单手抱着淮时,一边闪躲边往大门的方向游斗,对淮时说“抓紧我”,淮时双手环过我的脖子,整个人都贴得离我很近,我仿佛又闻到柠檬薄荷的香气。我不知道我从哪里出来的力量击退一个又一个冲上来的人,我只知道,我一定要带他走。
“顾遇!小心!”淮时大喊。
我转过身时已经晚了,腿上传来尖锐的痛,低头一看,是一根从麻醉枪里射过来的针剂。
酥麻的无力感顿时沿着血流涌上来,我膝盖一软,跪倒在地上,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前倾,淮时被我压在身下,他叫我:“顾遇……”或许是错觉,我居然在他脸上看到了类似惊慌的神色。
淮时担心我。
我的双臂被人架了起来,淮时坐起来想来抓我,倏然被一只大力的手禁锢着往后拖。淮时疯狂挣扎,一个人猛地在我腹部踢了一脚,淮时就瞬间惊叫着不动了。
沈白驹开始撕他的衣服。
“你们这么激动干什么?我也没说不放你们走。”沈白驹看着我慢条斯理道。我双目猩红,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把他撕碎,可我什么动作都做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
沈白驹扔掉淮时的围巾,露出他脖子上的项圈,大力地把质量很好的衣服撕开,一点点露出他的肩部、胸部、腹部。天将暮,不知是羞耻还是因为冷,淮时轻轻抖了一下。
“冷吗?”沈白驹掐了一下淮时的肩,又狠狠捏了一下他的乳首,“想离开我吗?刚才差一点就要离开我了,是不是很开心?”
淮时痛呼一声,忽然伸出手拽住沈白驹的手腕,爆发着甩开,表情里全是恨意:“沈白驹,你这个疯子,我不喜欢你!”
那双眼睛倏然明亮起来,不再是瑟缩的空洞仓皇,溢满坚定的光。
沈白驹怔了刹那,随即抬手就是一个耳光甩在淮时脸上。
他揪起那头淡色的蓝发,瞬间暴怒:“信不信我现在就叫人轮了你。”
“你叫啊!”淮时倔强地昂着头,露出一抹惊艳的蔑笑,“沈白驹,你真是可怜,永远不会有人喜欢你的,你知道自己多变态吗?”
沈白驹又是一巴掌扇了过去,随后拽着他的头发把淮时摁倒我的腿上,开始扒他的裤子,“顾遇,你还不知道吧,淮时因为什么出现在我身边的。”
淮时忽然开始剧烈地挣动着,沈白驹死死摁着他,说:“他喜欢的人,就是你啊。”
砰的一声。
我听见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炸开。
沈白驹得意地笑了:“淮时接近我,实际是想透过我去了解你。杀青宴我是故意带你来的,之后每一次谈话也都是我在试探你,可惜你的双商都用在和人打官司上了。”
“还记不记得年糕店?淮时本来拒绝了,我特意提到你的名字,说你会来他才答应。”
“我借着你的名义死缠烂打地追了他半年多,眼看着他要答应了,终究还是拒绝我。从来没有人可以耍我,我看上的人凭什么要让给别人。”沈白驹凑近我的脸,恶狠狠道,“我得不到,你也别想得到!更何况,他是被你亲手推到我身边的。”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表达我此刻的震撼,我只感到腿上有零星湿热,是淮时在哭。
淮时喜欢的人是我吗?
我一直以为我会成为救他出魔窟的英雄,在还给他自由后,便能藏好那份悸动扬长而去,可原来,我才是亲手把他推进深渊,献祭给恶龙的残忍元凶。
我眼前一片空白,恍惚间又忽然看到16岁的午后,教学楼旁的槐树枝叶间一簇簇的阳光朦胧地投下来,撒在淮时结实白皙的小腿和脚踝上,伴着前方一个透着悠扬堂音的清澈嗓音:“顾遇,你再低着头,会找不到我的。”
我总在躲避他的视线。
如果那时,我有勇气抬头多看看他,会不会挽回我失落的爱情?
“淮时第一次的时候,我在他的酒里加了点东西,他就把我当成了你。那晚,你知道他有多热情吗?”
“啊……!”我想嘶吼,想暴怒,却只发出了一点点微弱的声音。
他把淮时拎起来,手指划过他赤裸的身体,慢悠悠道:“他本来想把第一次留给你,结果你们中间隔了那么多人,真可惜。嘶——”
淮时死死咬着沈白驹的手指。沈白驹又是踢又是拽,抽出手指来的时候被咬掉了一块,血肉模糊。
他把淮时掀在地上,“给我打!”
那些黑衣守卫没动,沈白驹怒喝第二遍的时候他们才犹豫地抬脚,踏在淮时蜷缩起来的赤裸身体上。
我闭上眼睛,感受到了长夜来袭。
可这黑夜,何时才是尽头?
14
我们被带回别墅。
沈白驹答应放我们走。
但他说要再和淮时做最后一次,只要我全程看着他们做完,这辈子就再也不会来打扰我们。
我当然死也不会同意。
可这次他问的不是我,而是淮时。淮时带着满身淤青跪在沈白驹面前,看着我说:“你住手,别打他……我答应。”
因为麻药的缘故,我其实并不太能感觉到疼。但利拳多多少少让我的神经恢复了些操控力,我咬着牙挤出两个字。
“时……限”
“你这体质可是真好,一头大象都能放倒的量你居然还能说出话。”沈白驹称赞地看了我一会儿,“我待会儿还要见一个人,那就两个小时吧。”
侍从拿了一面钟。
淮时先是被灌了大量的水,然后被戴上了很多东西。连着锁链的四肢的镣铐,项圈上的链子,胸口的乳环乳链。他嘴里被戴了口环,眼睛被眼罩蒙住,下体的柱身上贴着两枚笑得跳蛋不停震动,但马眼却被一根金属棒堵住了,后穴里塞进去的有两枚跳蛋,还有一根毛茸茸的狗尾巴。
沈白驹看着我,按动开关,淮时立即吸着气浑身痉挛起来,束缚他四肢的镣铐中间连在了一起,把他的姿势固定在了一个只能爬行或蜷缩的范围,伸展不开。沈白驹拉起项圈上的锁链,扣着淮时的后脑勺就把自己的恶心玩意儿塞进他嘴里。淮时挣扎无能,只能被迫顺从地接受巨物的冲撞和搅拌。
悉数射在淮时嘴里后,沈白驹把淮时仰面掀在地上,收紧镣铐让他最隐私的根部一览无遗地暴露在空气中,还有身下的尾巴。淮时还在为后穴里的震动颤抖着,沈白驹开始俯身啃咬他的身体,在青紫上覆盖上一层层红痕。他开始大力揉捏他的乳头,淮时顿时惨叫出声,无力地用被锁起来的双手去推拒他,却只被玩弄得更惨。
我不忍心再看,闭上眼睛。
“加十分钟。”
我愤然睁开眼睛,感到一种绝望的愤怒,却悲哀地无能为力。
沈白驹扯出他后面的狗尾巴,开始疯狂进入他。淮时的叫声从刚才开始就没有停止过,现在渐渐开始沙哑。他合不拢嘴,嘴角不停地流出津液顺着下颌线往下淌,其中还残留着白色液体。沈白驹如野兽般又发泄了一轮后,时间终于过了四分之一。
他撤掉插在铃口的小棒,按下阴茎振动器的开关,在他身后跳蛋从来就没停过的情况下重重凿进去,开始新一轮折磨。
淮时很快就射了,沈白驹没有停。
“让你喜欢的人看看你平常都是怎么被我操到失禁的。”
沈白驹一边凶狠插入抽出,一边去扯淮时的乳链,剧痛之下,淮时抽搐着下身开始滴落液体,一滴,两滴,三滴,接着越来越多,不久前被灌进去的水如今化作一滩清澈的液体流下来。
淮时被扯着牵引链一把摁倒自己的尿液面前,那个方向正好让他面向我。
沈白驹说:“好好闻闻。”
……
我麻木地看着淮时被灌了水又被干了好几次,还有30分钟的时候,沈白驹拽着他的链子逼他跟着他在地板上爬行,他给淮时的后面又加了一根假阳具,按到最大震动,淮时好几次瘫在地上快昏死过去。听见从我这里传来的拳脚声后,又哆嗦地爬起来。
沈白驹边遛他边说:“看到没?这就是你清冷高洁的白月光。他在我这里只配被我像狗一样地玩弄,我不稀罕。”
他往淮时臀上踹了一脚,淮时倒在地上,又立刻慌张地爬起来跟随他的步伐,镣铐上的锁链撞击声与铃声交织,叮叮当当。
他把我和淮时一起带到了玩具室,我看到房间里各种千奇百怪的玩具。因为淮时不停地被灌水,还有五分钟就结束的时候,淮时失禁了第二次。这时,他双手被高高锁起,以双腿分开的蹲姿束缚在一个架子上,下身不停抽插着一个粗大的、尖端有不规则突起的假阳具。淮时上半身沾满了自己稀薄的精液,短暂地停歇喘息后,随即在一阵突然比刚才更剧烈的捣入中猝不及防地尿了出来。
离结束还有十分钟。
沈白驹拽着链子把浑身发软无力的淮时拖到浴室,草草冲洗了一遍后又开始亲吻他,把他体内的东西拿出来,解开他的链子和身上各种东西,然后,去吻淮时终于解放的唇。
“真是舍不得你,如果有机会,我还会再把你抓回来好好疼你的。”
说完,他抓紧最后的时间,在淮时身上猛烈入侵。淮时眼眶通红,淡笑着看了我一眼后,脱力地晕了过去。
“呃啊——!”
我的身体里如同爆发出无尽的力量,肢体从僵硬中复苏,我挣脱桎梏冲到淮时身边,把他抱在我怀里。
他像睡得很沉,如16岁那年在午后阳光下小憩一样安详。
我紧紧地搂着他,搂着像新生婴儿般干净的蜷缩在我怀里的淮时。
指针搭在两个小时前的位置,侍从恭敬地退下。
结束了,结束了,淮时。
我现在就带你走。
沈白驹沉默地看了我片刻,派人围上来,语调陡然森冷:“我后悔了,你们今天谁也别想离开这里!”
我置若罔闻,只是跌跌撞撞地抱着人往前走。
身后安静了刹那,有人追了上来,他们要把我和淮时分开。我死死地把他搂在身下,紧紧抓着他,把他护在我怀里。
不能再伤害他了,他已经很可怜了。
“轰隆轰隆——”
一架直升机降落在我们面前。
一片刺目的白光在别墅门口的浓郁黑夜中散开,一个男人从逆光中走来。
“二弟,就让他们走吧。”
捉虫添改了些部分。
——
15
我推着淮时的轮椅漫步在海边的沙滩上。
淡淡的海浪声里,我听见淮时虽虚弱却清澈含笑的嗓音。
“我以为我们不可能活着出来了。”
我道:“是沈白驹的哥哥沈白骁救了我们。”
沈氏有两兄弟,沈白骁是沈白驹的哥哥,同父异母,一个是纯粹的亚洲血统,一个是欧亚混血。我给沈老工作时曾经见过他几次,出发前我按照记忆中的邮箱,给沈白骁发了封邮件。
“顾遇。”
我低头看向他:“嗯?”
淮时把头发染回了黑色,恍惚中给人一种青涩美好的少年感。他弯起眼睛,那双浓密睫毛下桃花眼便倏然绽开。
我心跳不自觉地加速。淮时回望着我,嘴角跳出两个小酒窝:“我饿了。”
我的心都要化了:“想吃什么。”
“糖醋排骨,黄焖大虾,清蒸鱼…可多了。”
我忍不住吻了吻淮时毛茸茸的头发,上面传来淡淡的柠檬薄荷香气,“好,我给你做。”
我向来不爱奢侈的花销,所以这些年来也算存了一大笔积蓄。我带淮时来到了国外,在温暖的海边买了一套小别墅,阳光充盈,时常推着淮时出去看人来人往。
淮时喜欢看那些小孩子玩闹,每当他们捧着沙过来用外语叫他哥哥时,淮时脸上总会露出会心的笑意。
海边的夜色格外美。
晚上,我和淮时坐在阳台上看星星,给他挨个介绍星座的名称。我想把星星摘给他,可是他的眼睛里已经有一颗了。
淮时不敢再一个人入睡,他总会做着噩梦醒来。
我把他抱在怀里,安抚他,亲吻他的额头。
我们常常躺在一张床上什么都不做,听彼此的呼吸声。他蜷缩在我怀里,往我胸口蹭。而我,终于有勇气把他搂得更紧。
淮时蹭了蹭我的喉结:“顾遇,你可以吻我的。”
情愫翻涌,我深深地吻了上去,那是我们第一个吻。
“淮时,我喜欢你。”我说。
淮时勾着我的脖子,擦着我的耳根:“这句话你猜我等了多久。”
直到淮时亲口告诉我之前,我始终无法相信淮时原来真的是喜欢我的,因为我和他并没有太多交集。
淮时的手摩挲在我的肩上,缓缓道:“刚开始啊,关注你是因为你是年级第一名,谈论你的人很多。后来发现你总喜欢偷看我,被我看到又总是不着痕迹地闪躲,就觉得你这人真有意思。于是我故意问你借笔,故意问你题,故意叫你跟我们一起打篮球,故意跟你做朋友……可你这人心思实在太迟钝了。”
“顾遇,我问你。高一上第三次月考你是不是特意考砸,算准了分数跟我一起到第二考室来的?”淮时用食指尖敲了敲我的肩膀,语气有点兴师问罪的意思。
我相当震惊,放在淮时腰上的手一时不知道往哪放,松了松,又紧紧地搂回去:“嗯……”
“你英语明明也不差却老是来问我,为了还人情主动帮我带早饭,我是同性恋的消息传出去被人议论诋毁的时候,也是你帮我收拾了那些人。但你就是不承认,老师也觉得斯文冷静的学霸打起架来怎么可能比混混还狠呢。”
淮时靠坐在我怀里,下巴放在我的肩膀上,看向我背后的窗外。那双蝶翼下的明眸始终遥望着屋外的海上星辰,像是在追忆触不可及的往昔。
“当时我爸妈离婚了,那段时间我不想学习,大学霸居然陪我逃课。我抱怨我妈的离婚律师太菜,说我以后的男朋友要是是个厉害的律师就好了,打官司什么的都不用吃亏,一定很有安全感。”肩头传来刺痛,淮时轻轻咬了一口,抬起头看着我歪头坏笑,“顾律师,好巧,你怎么刚好也是律师呢,我记得某人以前最讨厌当律师啊。”
这灼灼一笑,像是冬夜的炉火般绚烂炽热,顷刻间在我小腹炸开。欲望翻腾,我想去激烈地侵占他的唇舌,倾身而上,可真正触到那两片柔软时,又生怕弄疼了他,融成了小心翼翼的辗转撕磨。淮时弯着的月牙里闪过吃惊,随即闭上眼,猛然撬开我的牙关像游蛇一样逗弄我的舌头。我被他撩得心驰神荡,恶劣地掐了一下他的后颈,在他的轻颤中难以自制地深深回吻。
想起来了,被我刻意遗忘的、成为律师的动机。
为什么心情一郁闷就去反复研磨那些冰冷的法条?因为一想起淮时就会心烦意乱,却偏偏用这种以爱为名的方式反过来去抹杀不该有的情感本身。可我把那份心思埋得越来越深,后来连自己都忘记了。
激吻过后,淮时靠在我胸膛,静静地说:“高一下的时候,我问你有喜欢的人没有。你说没有,并反问我有没有。我想看你什么反应,故意说有了,可你平静的眼睛里毫无一点波澜。”
我低头没说话。
“我干脆明示,问你喜欢男生还是女生,你看着我的眼睛说你讨厌同性恋。然后我二话不说地删掉你所有联系方式,把你这个傻逼忘得一干二净。”
“等我确定我喜欢你已经是大学的事情了,我在别人转发的国际辩论赛上看到你,你还是木着一张冷冰冰的脸。但我绝不会主动追人,我如果喜欢上一个人,我会耀眼地出现在他面前,用最好的一面去吸引他主动对我表白。”淮时顿了顿,开始笑,“可惜,我喜欢的人是颗榆木脑袋。我万万没想到,在吸引到他之前,我先招惹了魔鬼。”
如同利刃当头刺下,划过面颊撕裂心口,我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紧紧箍着淮时的腰,一手抱在他的后脑上,企图将他融进我剧痛的胸膛。
我反复地啄吻淮时的头发,说:“对不起…对不起…淮时,对不起……”
人们总说,年少是最有资本犯错的时期,即便留下了遗憾,也会在千帆过尽后幻化成青葱时的珍贵印记。
可有时,懦弱一次,一生都会活在懦弱的影子里;错过一次,一辈子可能也就自此别过了。于是我们找到一种与自我妥协的方式来平衡内心的不甘,因为不能后悔,无法回头,只能往前走。只有当点一支烟避开喧嚣静下来时,回忆深处的遗憾和懦弱才会悄然复苏,任你如何呐喊,也换不回往日年华正盛,心比天高。
而我,是个地地道道的懦夫,亲手把自己心上人推进深渊的懦夫。
淮时挣了挣,仔细端详了我一会儿,弯起眼睛吻着我眼角笑:“后悔了么?顾律师。”
“那么,珍惜当下——”他微微抬起腰,慢慢往我腿上蹭,吻着我的喉结哑声说,“上我。”
16
一夜无眠,海潮与浪声此起彼伏。
淮时恢复得很好,我怕弄疼他,一直控制着很轻的力道。反倒是淮时,不时会以撩人的姿态要我粗暴一点。
离开沈白驹的别墅快三个月了,那晚敞开心扉后,我们每一周都会有一两次。如同弥补般,我每天都会对淮时表白接吻,带他去医院时也陪在他身边寸步不离。
他喜欢叫我叫我顾大律师,或者学霸,这位同学……而我则无可救药地痴恋他的名字的每一个音节。我工作的时候他就在旁边看书,听音乐,他画画的天赋也很强,能把我画得帅气得多。
我们一刻未曾分开,恋人般每日黏在一起,他把这些年的往事讲给我听,我一面把自己单调的经历反馈给他,一面任由他嗔怒地埋怨责备我。夜里,再共赴欲海,厮守沉沦。
一切都很美好。
甚至,有些不真实。
17
淮时第三次尝试自杀的时候又被我抓到了。
第一次是支开我的时候推着轮椅往海里走,第二次是趁我熟睡时全部吞掉被我藏起来的医生开的安眠药和镇定剂,第三次是再一次事后洗澡时让我单独洗,等我出来的时候他坐在窗边手上拿着颤抖的刀。
听见声响,他回头望着我,轻轻笑了。然后将刀往手腕上狠狠割下去。
我飞快地扑过去夺他的刀,幸好他没什么力气,我的动作又很及时,伤口不深,只留下一道涓细的血流。我愤怒地搂紧他,他更加愤怒地推打我,在撕扯的过程中他跌到地上。
“顾遇,你让我死!我好恶心!我好脏啊……”
我死死搂着他,“你不脏,一点也不脏。”
淮时跪坐在地上,狠狠用指甲掐着自己脚踝上的那道浅色的线,我将他禁锢在怀里,捉着他的手不让他自残。淮时猛地咬了一口我的肩,我将他抱得更紧。
他推开我,绝望地看着我,嘴角沾着我肩上的血:“让我死吧顾遇,我好想死啊。”
我心疼地抹掉他唇边的血和泪,轻声哄道:“淮时,乖,只是药物的副作用而已,你明明很爱惜生命的。你还记得你的父母吗,你不是说想家吗,等你好一点我们就回家去看看他们好吗?”
淮时并没有完全走出来,相反,他常常失眠,需要服用药物,他偶尔会看到沈白驹出现在他面前又迅速消失,他时常在半夜惊叫着醒过来。医生给他开了精神药物,但随着时间推移产生了严重的副作用。不得已停药后,又产生了可怕的戒断反应。
“顾遇,你真的爱我吗?让我死好不好,我真得好难受啊。”他攥着我的衣摆,眼睛里全是眼泪,手抖得像一个瘾君子。然而,他渴求的东西不是毒/品,而是想永远离开我的死亡。
“淮时!不可以,我还在我还在的,别怕,很快就过去了,很快就会好的!”我捧着淮时的脸。
“都是假的,我这些天的快乐全都是装的。每一次和你上床的时候,我都听见沈白驹叫我爬过去求他。”
淮时猛地推开我,几乎是宣泄着吼出来:“你清楚面前的我到底多脏吗?他多次把我带去俱乐部,那里好多好多和他一样的人。他给我下药,让我当着所有人的自慰,等我射过一次后把我锁起来控制我的发泄,然后要我主动去舔别人,求着在场所有人上我。我被干得晕过去后又会被针剂刺激醒过来,最多的一次,我用后面、下面、胸前、嘴、手、甚至头发!不知廉耻地伺候过39个人,他们射在我身上,我真得完完全全就是个供男人玩弄的精厕!”
淮时看着自己的手,浑身颤抖,他的下身又湿了,他失禁了。
我现在管不了那么多,只是捧着淮时的头认真地看着他,试图让他安静下来。“你不是,淮时,你不是,看着我……”可淮时始终闪躲着我的目光,眼神溢满恶心、恐惧和惊怒。
“你猜,我这里插过多少人的玩意儿?”淮时指了指自己的嘴,又移向臀后,“这里又放进去过哪些千奇百怪的东西?这里,又被锁过多少次……这一年半我喝过的精液比喝的水都多。”淮时哭了,泪水留了满脸,“沈白驹为什么给我染头发,是因为拍卖起来可以很贵。那些人争着要轮奸我,他们最喜欢看我哭了。你面前的我,早就不是那个干净的淮时,我被多少人你上过你知道吗?沈白驹说的,我就是谁都可以上的公交车。”
淮时低着头,看了看自己的裤子,忽然又笑了出来,“他们也最喜欢把我玩失禁了,我早就被玩坏了啊顾律师,你每一次帮我换掉那些因为失禁弄湿的裤子时都不嫌脏吗?我很脏啊!你离我远一点啊。”
看到淮时企图用头撞击玻璃,我把淮时搂得更紧,防止他做出任何危险的动作。
他一拳拳打在我身上,我仍不松手地抱着他:“淮时,你现在不在那里了,我们很安全,医生很快就会治好你的。”
淮时颤抖地依偎在我怀里,他沉默地低低笑了一会儿,语调终于没有方才那么激烈了,但却充满了难言的悲哀。
“我右耳听不见了,因为总是被打耳光。其实舌头也尝不到味道,你做的那些东西,就跟沈白驹说的那样,和精液没有区别。”
淮时笑了笑,眼泪滴在我肩上,滚烫如灼烧。
他声音很低很低,边哭边笑:“而且,我早就没有办法适应正常的性爱了,和你上床味同嚼蜡,我感受不到一点快感。我……真真切切地被调教成了一只淫荡又下贱的狗,或许我只配被男人狠狠地操……我就该被关起来吃那些人的…唔唔——!”
不想他再说下去,我堵住他的嘴。紧紧捧着他的头不让他抗拒,如同渴望蜜糖的孩子般在他的口腔里吮吸舔舐,我感觉到了泪的湿咸。
“你是最耀眼的星星,我永远不会嫌你脏,你比谁都干净。”我擦着淮时的泪,轻轻啄吻,“淮时,不要死,好不好。”
“你死了,我怎么办。”
我尽可能放柔声音,“我们先养好身体好不好,你的腿不是没有恢复的希望,我正在给你找医生,耳朵我们也去治。至于沈白驹还有那些伤害过你的人,我在收集相关证据,我会为你报仇。”
“是吗?”
淮时一直在哭。
身败名裂的时候他没哭。
被沈白驹折磨的时候他没哭。
被毁掉双腿、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时他没哭。
然而,回到了自由中,他却哭了。
我给淮时换掉裤子,重新给他洗了一次澡。淮时已经平静很多,他坐在浴缸里,低头看着自己赤裸的身体,哑着声问我:“如果治不好呢?你会嫌弃我吗?”
热气弥漫,空气中水雾蒸腾。
我坚定地看着淮时的眼睛,认真道:“不会,永远不会。”
而且,是我更害怕你怨恨我的懦弱,丢下我一个人,用死亡来报复我。
淮时看着我良久,突然从水中捞出手,搂着我的脖子开始激烈地吻我。他在我的身上撩骚着摸索,去碰我的下身。淮时赤裸的身体早就撩得我一阵心痒痒,此时欲望更是一点就燃。我脱掉睡衣一把挂在架子上,迈进浴缸里伏在淮时身上开始吻他。淮时亲昵地蹭着我,疯狂地亲吻我,我同样强势而热烈地回应着他,整间浴室都被哗哗的水声和亲密的接吻声占据。
“顾遇,操我!”淮时说,他的手指刮在我脊背上,仿若饥渴难耐至极,“狠狠操我啊顾遇。”
性是生命的高光,是溺水者重拾希望后的纵情宣泄。
我依言进入他,我的凶器冲开他的肠肉,猛力冲撞又迅速凿回,最后再刹那间没入最底端,一进入便没有停下,越来越快。淮时的双腿钩在我的腰际,既煎熬又很舒服地环着双手不停地在我背上挠抓抚摸。我看着身下脸颊绯红的淮时,情动不已,我一边不住地深深吻他一边与他下身交合。
我不断重复着我的遗憾与渴念。
“淮时,不要离开我。”
“淮时,我爱你,我爱你……”
我重重地顶弄着他,淮时呻吟出声,软媚的叫声如同点燃我潜藏的恶劣因子般,我一面堵住他的呼喊声,一面更加迅猛地抽插在他湿热紧致的肉壁。
淮时在高潮中扬起细长的脖颈,如振翅欲飞的天鹅。
“顾遇,啊……”
我射在他的身体里,淮时餍足地发出喘息声。我接着去吻他微张的唇,吻他白皙修长的侧颈,吻他的锁骨耳根,吻他的胸膛……最后来到他勃起的肉柱前。我张嘴含住,刚碰上的时候淮时就一阵剧烈的哆嗦,我伸出舌头不断试探着角度去抚慰他的欲望,我一边越发得要领地吞吐着,一边微微抬眸去看淮时享受的表情。
淮时射了出来,我看着淮时,把他的液体吞了下去。
“淮时,答应我,不要离开我。”我说。我开始吻淮时的腰和臀,那个小穴正湿漉漉地淌着我的液体,我伸出手指去找淮时的敏感点,两根手指加进去抠弄他,淮时舒服地哼哼出声。
“好……顾遇……继续……不要停。”
我亲吻着他敏感的锁骨,同时摸索着技巧在他肠肉里搅弄,淮时扬起天鹅般白皙细长的脖颈,好看的五官暴露在朦胧水汽中,上面写满悸动。
我把淮时抱到床上后又来了一次。
淮时的手在床上胡乱搅动,床单被我们揉得乱成一团,我吻着他的喉结,抬头时看见他眼底如同有星光闪烁。他沙哑着嗓子,故意问我:“顾遇,你还讨不讨厌同性恋?”
“你说呢?”我狠狠撞了他一下,在他想起身的时候又把他捞回来重新压在身下。
淮时软着身子躺在我身下,眼中积蓄着泪花,脸上全是含笑的撩人媚色。他的后穴吞着我的肉棒,手揽在我的背上,扭腰迎合吸附,可他的表情前所未有的满足。
“舒服吗?”我低喘着问他,“还想要吗?”
我看了眼窗外浓稠的夜色,但愿这夜没有尽头。
“嗯。”淮时羞赧地看着我,面上一片潮红。缓缓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璀璨的光让我想起十六岁时的惊鸿一瞥。
我被这神色举止狠狠惊艳了,愣了愣,猝不及防地在淮时兴奋的呻吟叫喊中将他翻过身,再度重重深入他。
“不许离开我,以后不许再想着死,听见没有?”我咬在淮时肩上,装狠地在他耳边威胁他。
“啊……好!”
征伐开始了。
淮时大声地叫了出来,他的声音逐渐沙哑,可我却觉得从来没听过他这样令人着迷的声音。他的叫声前所未有地响亮,如同一只振翅的海鸟,扑腾着翅膀越来越大声。
海鸟振翅而飞。
昂着头,抛开曾经痛苦的记忆,坚定地把所有的绝望通通带离原来被迫停驻的荒原。淋漓的汗水沾湿他的羽翼,它也从未觉得疲惫与痛苦,只感觉到无与伦比的快意与放肆。
他怀揣着希冀的悸动,在与我共同放纵的沉沦中,迎来夜色之后,海边连天的朝霞……
那里,有希望和自由。
18
我几乎花光了所有积蓄寻来治疗淮时的腿,但淮时还是死了。
他明明已经恢复得很好,5月的时候就已经能够在我的搀扶下慢慢行走了。医生说,虽然他这辈子几乎没法再做任何跑跳之类的剧烈运动,甚至连快步走动也要注意频率,但总归再过几个月他就可以独自缓慢走动了。
淮时当时笑着说,能站起来就已经很满足了。
淮时表现得如此坚强又乐观,我深爱这样的他。
为了带给他足够好的生活,我不得不回到高强度的工作中,无形中给了许多让淮时独处的机会。一次酣畅淋漓的性事后,睡前我喝过淮时递给我的水,一觉睡到第二天傍晚。再醒来的时候淮时已经不在身侧,我在浴缸里找到了他。
缓慢的水流声里,他侧身看向我,平静地冲我微笑。灯光把他皮肤和唇色照得苍白透亮,他穿着浅蓝色衬衫和黑色短裤,干净得像十六岁初见的样子。唯一不同的是他闭着眼睛,并且再也不会睁开。
他用可怖的力道割开了动脉,把几乎割断的手腕裹在毛巾下防止喷溅,他死得很干净,一尘不染。
也许是安眠药的药效让我还有些迟钝,我当时没能确认这是不是幻觉。
他留了一张纸条,字迹工整一笔一划。
“顾遇,两周前你不在的时候我遇到沈白驹了,他早就找到我们了。对不起,顾遇,我还是没有办法接受这个恶心的自己,那些肮脏的回忆,忘不掉。我走了,就当作当年的我们都不够勇敢的惩罚吧。下次见面,记得勇敢,别留遗憾。——淮时。”
淮时怕脏,我把淮时在当地火化掉,本想带回国内安葬。他各自离异组建家庭的父母觉得我是疯子,他们坚信淮时在两年前尸骨无存地死在大火里,不然沈白驹为什么会给他们巨额赔偿款。
可能是我看起来太像个疯子,他们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我的任何说辞,淮母反复强调他儿子早就死了,拒绝承认淮时,拒绝给淮时举办葬礼。
其实如果淮时知道我这么做一定会生气的,刚被救出来时,他就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的现况,我曾问他要不要给父母打个电话,他拒绝了,骗我说要等到完全恢复成以前的样子再耀眼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我翻看他以前的微博账号,最新的评论止步于半年前,几个仅有的粉丝以月为单位问他最近在天国好不好,当然,也有些幸灾乐祸阴阳怪气的评论。
很快,从前痴迷他的人也好,憎恨他的人也罢,所有人都会忘记他……
我带走了一小搓他的骨灰,装在指甲盖大小的小瓶子里挂在胸前。
太阳升起的时候,我独自乘船到海上,海鸥阵阵盘旋而飞。我把淮时留在布满振翅声的海风中,如他所愿——在最绚丽夺目的地方,踩着光,自由翱翔。
19
我要沈白驹陪葬!
我要他死得比淮时还惨!
我用所有的时间去报复沈白驹,幸好我还算一名比较抢手的律师,以前帮各行业领头人处理事情时也多多少少留下了些以防万一用以自保的东西。现在我像疯狗一样统统拿出来和他们谈合作,用从前和沈白驹相差无几的手段去毁坏沈白驹的名誉。
沈白驹不愧为禽兽,不需要伪造就能拿出大量他作奸犯科的证据,稍微找找就能找到被他毁掉整个人生的人做帮手。崇拜他的人很多,看清他真面目狠毒了他的更多。那一瞬间,我感觉老天爷都在帮我和淮时。
沈白驹也不是吃素的,知道背后是我在搞鬼后毫不遮掩地跟我宣战,不是他身败名裂死在监狱里,就是我死在他手上。
好在我有他的哥哥沈白骁做后援。沈白驹没能继任沈家家主,因为我站在沈白骁那边,沈老爷子很多年前就属意温雅宽厚的大儿子执掌家业。给沈白驹处理那些文件时,我确确实实帮他多拿了很多利益,却留了一手让他和家主之位失之交臂。
这也是为什么我和淮时这半年来能够安安全全地守在一起,因为作为回报,沈白骁在背后帮我们。
我真得疯了,也许这才是淮时的所谓惩罚,我每天都活在仇恨里,只想着让沈白驹快点死。复仇的恶意与怨赠如蛆附骨地蚕食我的心智,成了我每天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沈白骁几次来看我,说我都没点人样。
我被恨意冲昏头脑,我几乎疯了,真真像一条只知道报仇的疯狗,扭曲地笑着对沈白骁说:“白骁啊,你弟弟死了我就有人样了。”
沈家两兄弟在业界素来保持着兄友弟恭的表象,这是头一次把两人的恶劣关系拉到明面上来,以他们俩各自为首的势力激烈地进行着交锋。
看来沈白骁也是恨毒了这个弟弟啊,雷霆手腕,毫不留情。
最终,我和沈白骁联手把沈白驹送进了监狱,他手上有四条证据确凿的人命,沈白骁看在兄弟情面上千方百计为他争取了一个无期徒刑,虽然没能亲眼看到沈白驹死很可惜,但我还是很满意他在监狱里被关到死的结局的。
这场耗时四个月的战争里,我们三个人都默契地避免牵扯到淮时。
淮时已经死了,他干干净净地走了,我绝不容许再有人打破他的安宁。他只能留在我的心底,谁都不能打扰我们。
沈白驹被没收了名下所有财产,背负着“杀人犯导演”的罪名锒铛入狱。我兴奋地品尝复仇的快意,最后要求沈白骁想办法把他弄到有变态嗜好的人堆里,沈白骁拒绝了。
他悲悯道:“小遇,就放过了他吧,他已经这样了,他好歹是我弟弟。”
话是这样说,可沈白驹入狱两周后我去看他时,他的腿已经瘸了,嘴唇红肿得触目惊心,看着我的时候眼睛没有聚焦,像是被强行灌入了什么药物,在玻璃镜前坐下的时候手不停地抖。
我一点也没有同情,只觉得恶人有恶报,他活该!我只恨没亲眼看到他被人折磨凌辱的样子。
可之后我又觉得悲哀,我意识到自己变得从前恶毒的沈白驹没什么两样,可死去的淮时,始终清隽如一,美好单纯。
沈白驹以极其缓慢僵硬的速度笑了,他几度张嘴,却只颤抖个不停,语速出奇地慢,吐词也不清晰,我花了很久才辨认出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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