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最美好一天(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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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尤只瞧着一半,满心羡慕与欢欣去了,并不知李悦根本没鸟钱孟孟。
钱孟孟微微自卑,放学蹭海乔司机的车,幽幽问了句,“他李悦该不会厉害到知道我、家里吧。”
赵海乔皮笑肉不笑,无非就是你妈妈二奶上位,见不得钱孟孟这个叼样,便闭口不提班里有个像女生一样的男生,老盯着他看。“他怎么可能知道,他就是不关心。”
海乔一句话重燃钱孟孟斗志,“他和我说,如果知道你是我朋友,他就出来了。”
钱孟孟惊叹一声,默默感慨,睁着那双漂亮眼睛,有些沉醉了,“他家究竟做什么的。”
赵海乔摸出手机关了声音,准备回家赵启明的例行询问,好在是等钱孟孟久了,耽搁了时间。
他只说:“我爸爸只知道大概,和你家知道的程度差不多。”
李悦的名字是学名,祖母在这里疗养,母亲过来探望,就带着孩子来这里念书。可能只有校长知道他的来头,也许校长也不知道。
赵海乔面无表情传达赵启明原话,“说是我们家、我们全校给他提鞋都不配。”
刺激坏了,钱他妈就要他能和这人混在一块儿,海乔他那个爹,比钱琼菲能多了,钱孟孟笑说:“这么好玩啊。”
这会儿邬尤也并不清楚门外叫人的是谁。学期过半了,才知道,班上女孩子和他说是钱孟孟,有别的年级的女孩堵他呢,钱孟孟经常待一起的是孙之寅,他俩过来就是找李悦。
他怎么这么清楚呢,总算有女孩子和他玩了。努力总有回报的,他是偷着努力的,被人知道了,会被笑话的。
就是开学借了他笔的女孩子,都过去好久了,忽然有一天对他笑,说不好意思,他的笔已经不见了。
邬尤没想还有人和他道歉,他耳热脸红,一下子说:“我早就忘了,”又好像惦记这么久似的,忙说“没事,我还有的。”
人家女孩也没说啥了,可给邬尤不小信念,原来还是有人愿意和他说话的,就是纯说话,原来他不计较,有人就愿意和他接近。
女孩叫林琦琦,邬尤记住了。他心里又是激动,又是紧张,班里发书了,那一堆一堆的,他忘记学了谁,搬给自己的同时,也给琦琦搬一份,可不轻呢,十来本。
可不叫人误会么,一来二去,林的小团伙传有个女孩子一样的男生,暗恋琦琦。当然几个就围着邬尤问呢。邬尤还从未经历这样的时刻,还几个人围着他,却不是骂他,也不是嘲笑他,更不是打他,没有恶意,带着取笑。
邬尤眼睛红红的,似乎被羞的,真挚说:“我也可以帮你们搬、帮你们做。”
从此邬尤有了几个女孩子和他玩,他不用担心体育课落单,更不用担心一切集体活动,他帮她们提东西,帮她们守门。妈妈说的话是对的,还真有人和他玩,对他很好,不笑他,不骂他,也不打他,还给他吃的。
只要付出,就会有回报。可邬尤没发现,他彻底不和男生来往了。
他还是上课还是看向李悦那儿,李悦没来的时候,他也没收回眼神,空着眼睛发呆。和他玩的女孩子都喜欢李悦。
李悦最近来得多了,到得晚,快上课了,还带着早餐。以他为中心,忽然一阵爆笑。
邬尤抬头望,他们在笑李悦带的东西,有一样居然是燕窝,李悦红了脸,他说他吃了很多年了,他祖母从小给他吃。大家说,这是女生吃的东西。
邬尤缩了缩肩膀,耳朵脑袋都有些耷拉了,可惜耳朵皮不够长,不能盖住耳朵,他快要听到那种嘲笑了,大家会嘲笑李悦是女孩子——他浑身紧绷,盯着纸面,体内泌出滑滑液体,酸酸的刺激他牙关后咬。
可他等了好久,身体关节不受控制放松了,也没有那种声音,反倒听到上课铃声。他不可思议盯着李悦背影,他又那副懒洋洋的样子了,好像刚刚的事情不曾发生一样。
邬尤愣愣的,反应不过来,手指攥着纸,出了汗,小心翼翼放松,抬眼又看了李悦一眼。大家对李悦好不一样,那种很疼爱的嘲笑,嘲笑的疼爱。李悦好不一样。
李悦想了想,最终原封不动把燕窝带回去。赵海乔偏头,侧身问他明天还来不来,就看着那个——男生,他很不想说是男生,怎么会有男生这个样子,好久了,用那种黏糊糊的眼神偷看。
“最近都来。”
本来老师打电话问他能不能代表班里参加射箭比赛,他不想同意,校比赛有什么好参加的,就跟校课有什么好听一样,他的老师比学校里的都好,他的水平无须和同学一起学习。
可祖母要他参加,多多参与同龄人活动。他答应了。果然,校队教练请他试试之后,就要求他放学当教练助手。
赵海乔顺便和李悦说,“校运会的东西也有你的,参赛的不太一样,你记得取。”
赵启明联合其他家长比如钱琼菲,一起赞助校运会一切物资。至于为什么不找钱孟孟他爸,他家钱全在钱母那儿呢。
李悦说,“孟孟和我说了。”
好他个钱孟孟,通报表扬他们出钱的时候在,冲去给李悦抖抖人也在,傍晚几卡车东西开进学校,每个班去领各自的,他就消失了。
全体男生下楼搬运,女生不用去,都是重物,一箱子一箱子的功能饮料,一坨一坨的体能补给包。邬尤记者自己是男生,从后门出去,跟在男生队伍最后。
说是队伍,渐渐的,成群了,他也不敢跟得太近。搬东西的时候,男生多的是叠着箱搬,他好像也没帮到什么,抱着一个箱子走。邬尤又给自己加了一箱,虽说不是饮料,可也起得费力。
赵海乔最后和老师一起来,就看到那个邬尤,老师也一同看到了,就让他和那个人一起搬。
赵海乔没说话,弯腰下去抬了起来,也并不问这个——男生一起同时使劲,自顾自抬。他屏息看着前方的路,耳朵听到那种呼吸带着喘息,还一阵小跑呢。他为自己想象生了厌,赶紧撇清头脑,放了东西抬眼,就是面潮出水的邬尤。
天天上课盯着自己,能够这样接近自己高兴坏了吧。赵海乔抬脚就走。
邬尤心想,今天真好啊,那种嘲笑没发生,他又和了女孩子玩,又和了男孩子玩,也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感觉,——就好像他有很多朋友一样。
他的眼热热,有些不好意思,脸儿不由自主笑了起来,又能很快收敛笑容,摸了摸脸,左顾右盼,还好没有人看到,莫名其妙笑是会吓到人的,以前就是。
赵海乔脱了身,还是呼吸不畅,他的手空握好几回,又洗了几回,顺便泼了把脸,水珠顺着他的眼睫,滴滴答答在洗手台,他看向镜中的自己,又飞速躲开。
也不知那里出了问题,——怪恶心的,他总结道。那种人总是用那种眼神,在想那种事,——真是,他呼吸又不舒服起来,扼着喉咙似的,双腿躁动,几欲呕吐状,哐哐几拳砸在实心墙壁,就着痛感才舒服些许,吐出恶气,决心抛诸脑后。
钱孟孟但行好人好事呢。他绝不是偷懒不去搬,纯粹是见义勇为,帮助同学去了。且不问这个同学愿不愿意他帮,两人差点打了起来。
他早就发现孙之寅不对劲。也亏他这独一份的热心,才能发现孙之寅家的有钱,开学第二天就从孙的后桌,硬是和他做了同桌。人家也当他不存在,总是自顾自的苦仇大恨的模样。他嘘寒问暖、请客吃饭,也就稍稍拉近一点距离,最多提醒他老师来了。
远不够他能开口要孙的表。他有很多表。
可这天尤为不一样,孙同学看手机愈发频繁,他平常在乎老师得紧,几乎不在上课看,自己不玩就算了,还提醒钱孟孟风声。如今不管不顾,甚至最后一次看,还甩到桌肚里,发出声响,可不是好学生乖宝宝作风。
老师听到了,动作顿了一下,又若无其事继续讲课。钱孟孟懂,都懂,兄弟心情不好。他想给个鼓励的眼神,却不料孙之寅始终低头翻书。下课铃一响,抽出手机就往外走。
钱孟孟尾随其后,这正是拉近距离的好时机,他跟着上了天台,越想越自信,笃定孙之寅家里管得严,那种家庭,好学生想轻生。顶楼当然是锁着的,孙之寅在次一层露台讲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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