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记体总检查（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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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医院，在女人是一种兴会，在男人，没有必要还是不进为是。我所见过的女人，进医院没有不是兴高采烈。在医院里她们可以逢旧友，结新欢，也可以交换新闻，互通消息，这不是很好的一件事么？再有谁来送花，谁来探访，日子就很好过了。记得有某夫人分娩，住院两星期，住的是两床一室的房间，两位夫人同一房。这两星期的时间，她们所增进的学问，真正胜读十年书了。

≈ap;ot;yt我们这样年纪的人，一年一次作身体总检查是应该的。荣民医院都是第一流的名医，设备又好。≈ap;ot;

≈ap;ot;这个我知道。比国际水准，都有过之无不及。≈ap;ot;

≈ap;ot;我们做一个总检查。要住院三天半。≈ap;ot;

≈ap;ot;总检查，≈ap;ot;这三字声势浩大，有点像三军总检阅的神气。

我心中气馁。检查就是检查，何必来个≈ap;ot;总≈ap;ot;字。

≈ap;ot;你住院，我不住院。≈ap;ot;我说。

太太说我这个人怪，她深信无事时应作有事打算，不能头疼医头，脚疼医脚做法，还说什么≈ap;ot;养兵千日，用兵一时≈ap;ot;的话。因此我们各走极端，结果和和平平，各走其是。她住院，我受检查而不住院。

于是三军总检阅开始了。这不是验验血压，验血验尿，摸摸肚子而已。是把你整个身体的生理功能彻底检阅一下。就像一人进你屋子翻箱倒柜检查一下，清算一下。太太是对的，总清算一下总是无妨的，但是我以为多事。我屋里并没有隐藏耗子。

≈ap;ot;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等你病倒了，已经悔不当初检验一下。≈ap;ot;太太的聪慧的看法也可以说言之成理。≈ap;ot;治病一斤不如防病一两，≈ap;ot;我引用英语格言，附和她说。

但是心里还是抱着≈ap;ot;以最少限度检查我的生理功能≈ap;ot;为原则。比方说，我的肺功能很好，我自己知道，应不被检查之列。我对大夫说：≈ap;ot;我的肝肾尽管检查，但是我的s形（即大肠）无恙，豁免罢了。≈ap;ot;大夫有点迟疑。我进一步说：≈ap;ot;粪便检查也豁免罢。那样肮脏的东西，引不起我的美感。≈ap;ot;

≈ap;ot;这是你自己的事。≈ap;ot;大夫说。

≈ap;ot;不是这样讲。我是厦门人。粪便之为物，总使我想到陈六使。依厦门方音讲，这名字不大雅致。≈ap;ot;大夫乃把≈ap;ot;s形肠检查≈ap;ot;一行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