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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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暮被小姑娘这样的字眼逗笑,很多年没人这么叫过她了,她反驳:“我不是小姑娘,奔三路上一去不复返呢。”
施星晖跟腔说:“你们女孩子,不是翻过二十就说自己奔三,要问具体多大又说自己十八。”
“是吗?”陈暮很自然的反问了一句。
施星晖想了想,自己见过的姑娘的确大多数都是这样的,他说:“反正我见过的姑娘,一问多大,都是十八。”
陈暮歪歪脑袋,眨着眼睛笑问:“你问我试试看。”
施星晖神态有一秒愣怔,后知后觉意识到是被眼前女孩纯真无邪的笑晃了下眼,他敛了敛思绪,说:“你看着真像十八。”
极认真的语气,听不出一点奉承之意,陈暮很难不承认,自己没被这话取悦到,她弯唇笑起来,笑声后,她正色: “还真不是,早过了那个年纪了,二十五了。”
施星晖啧一声,偏头看向顾时屹,眼神中满是不信,像是想从他那里找到认同,顾时屹唇角微扬,没理。
再一次瞧见端着奶茶杯走过的人时,陈暮站起身,对俩人说道:“你们等我一下。”
没等俩人回话,陈暮已经小跑到附近的吧台,取了三杯免费奶茶,又很快回来。
她微笑着,把手中的奶茶递给面前的俩人,神态自若道:“请你们喝奶茶。”
施星晖挑眉:“这明明是免费供应的奶茶,怎么就算你请的了?”
陈暮就住杯口浅抿了一下,味道还不错,“我消费五百,才有的这三杯奶茶,怎么不算我请的?这可算是我喝过最贵的奶茶了。”
施星晖被她这理直气壮的语气逗笑了,这种免费供应的茶点,他有多久没尝过了,此刻倒是突然有了试试看的心思,“屹哥,今儿跟着你也算是沾光了,有幸喝到这位小姐请的贵价奶茶。”
奶茶口感的确尚可,陈暮又喝了几口,抬眼问顾时屹:“这会儿真挺困了,但我没定房间。”
施星晖瞧着眼前姑娘不掺一丝杂念的眼神,乐笑了:“这好办。”
他拿胳膊撞撞身侧人,“屹哥,这奶茶咱不能白喝吧。”
顾时屹今天也难得端着杯子浅抿了几口,这东西太甜,放平时他一年不见得喝一次,刚瞧见陈暮咕咚喝的那一大口,没来由的就勾起了他的心思,喝糖水那回好像也是,这姑娘好像天生偏爱甜口,“过夜费我既然拿了,肯定给你找个地方休息一晚。”
于是陈暮就这么跟着顾时屹来了酒店顶层的套房,到房门口,他刷卡,陈暮跟在他后头一起进去,是拥有好几间卧房的套房,他随意指过去:“想住哪间,自便。”
陈暮在娱乐场里连听了几个小时的喧嚣,乍然进到安静的房间内,她只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倒下,困意排山倒海般袭来,再帅的男人站在她面前她也提不起别的心思了,她选了距离最近的房间,径直走过去,进房间的前一秒,她听见顾时屹问她:“明天几点的飞机,我让前台给你打叫醒电话。”
男人说话声很轻,陈暮在他好听的低沉话语里顺势打了个哈欠。
困意让她的大脑不再清醒,她不作思考的回说:“不用了,我的生物钟从不掉链子。”
关门的前一秒,脑海里又不知哪根弦被惊醒,她猛地推开即将闭合的门,问站在原地没动的人:“我们还会再见吗?”
隔天一早,在房间内用过早餐,陈暮收拾随身背包前往机场,来给她送餐的服务生顺带给她递了句话,道是房间主人临时有事离开,来不及当面和她告别,下回见再给她赔不是。
陈暮听后恍惚了一秒,原本以为至少今早会再见面,哪曾想会是这样。
昨晚和顾时屹相处的最后一幕,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再度浮上心头,那会儿,她强撑着困意问他:“我们还会再见吗?”
话音落下,她睡眼惺忪的望过去,等着他的回答。
男人端端立在那儿,暖色调的氛围灯洒落在他周身,衬得他愈发好看,对上她的视线,他似笑非笑的凝回来,“冲锋艇我可提前预定了。”
房间内很安静,纵他声音轻缓,方寸之间,仍显得格外突出,似山谷幽鸣,由远及近撞在她耳膜上,“怎么,又改主意了?”
毫不掩饰的揶揄语调,带着几分纵容的笑。
陈暮没忍住偏了偏脸,躲开他望过来的视线,这过程中,她清晰感知到自己的脸颊越来越烫,亏她还自以为是的觉得,这场你来我往的暧昧游戏里,主导权还在她这里,原来不知不觉间,天平早倾斜到了他在的那一端。
陈暮低头盯脚尖,掩饰面上神色:“没改主意。”
瞧着对面姑娘不自在的低头动作,顾时屹到底没忍心再打趣什么,他收了笑,温声说:“不早了,去睡吧。”
陈暮很轻的嗯了声,而后迅速转身,关门,背抵在门板上的那一刻,她后知后觉回想起来,见了这么几次,她们谁都没有问过对方的相关信息,两个连姓名都互不知晓的人,何来下次见。
原以为今早会是她们最后一次见面,不曾想他先走了,那过了今天,隔着半个地球,她们之间,真的还会再见吗。
她当然不会信了俩人间的末日约定,且不说有没有末日这一说,她首先就不会有一架可自由驾驶的冲锋艇。
陈暮扯唇轻笑了声,挥退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最后往顾时屹昨晚站的位置又看了眼,这才转身出了房间。
那时的陈暮对命运这类玄之又玄的东西嗤之以鼻,一直到很后来,她才信了悖论式的宿命学理论,所谓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从你出生那一刻起,经历什么事,遇见什么人,都是定数。
许是由于前一天行程安排的足够满,尽管后半夜安稳的睡了几个小时,上机后不久,陈暮还是如愿接着昏沉了过去,那一觉,睡得十分香甜。
她做了一个悠长又美妙的梦,梦境里,爸爸没有意外去世,妈妈也没有迫不及待的改嫁。
她们一家,如这世界上很多三口之家一样,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她是受尽父母宠爱的独生女,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惬意生活。
假期,她可以在自己的房间里睡到自然醒,醒来后爸爸会给她热好可口的饭菜,询问她今天有什么安排,妈妈会在一旁笑看着这一幕,最后数落一句,你就宠着她吧。
这个时候,她或许会悄悄瘪瘪嘴,然后借势奉承一句最爱爸爸妈妈,下辈子还想继续做你们的女儿。
可事实上,如今的她,在每个假期,甚至没有可回的家,付女士口中的家,是个她做不了什么主的地方,那里没有人欢迎她回去。
被这样不美好的结局惊醒,陈暮猛地睁开眼,她愣了两秒,渐渐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