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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路(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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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斯珩提着手里的陨铁剑一路走到裁判桌上,裁判慌张地喊着人,他命令道:“快来人!来人把这个作弊的人按住!”

但裁判喊了大半天,愣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冲上来和已经杀红眼的蒋斯珩对峙,蒋斯珩瞥了一眼新卡瑞角斗场的裁判,掀开桌子上铁笼子的黑布,一剑砍断上面拴着的几条铁链。

就在这时,台下屏息凝视的时冕眼睁睁看着刚才已然倒下来的阿尔瓦竟然靠着一口气再度站了起来,他胸口被刀穿出来一个大血洞,站起来的下一秒他就张牙舞爪地朝背对着他的蒋斯珩扑了过去。

“老大!”时冕下意识喊了一声。

蒋斯珩早已预料,他转身将剑一划,转瞬间阿尔瓦已然头身分离,高大的身躯整个垮倒了蒋斯珩面前,然而这种血腥的画面却惹得全场开始欢呼起来。

对于这些无情的看客来说,他们不管谁死谁活,只要这场决斗足够惹人眼球,这样就够了。

蒋斯珩深知这一点。

“我说过,我会把你的脑袋拧下来。”蒋斯珩面无表情地说。

蓝眼睛的小东西坐在笼子里,这时他才看清了笼子面前站着的黑甲战士,嗅到了空气中飘散着的浓郁的血腥味,听到了观众席上嘈杂的欢呼呐喊声,他们先是喊着蒋斯珩的名字,后是喊着铩羽军的名号。

蒋斯珩把烂掉的面甲取下,垃圾一般丢在地上,然后在身上的干净地方蹭了蹭手上的血,他注意到笼子里的小孩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他暗暗咽下将要溢出嘴角的一口血,伸手进笼子,直接把蓝眼睛的小家伙从笼子里掐了出来,径直钻入了拱券。

余音尘刚从这酣畅淋漓的决斗中回过神来,他已经很久没看过这么让人激动的决斗了,见蒋斯珩钻入拱券,他也连忙从位子上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特殊通道去迎接为他赢得胜利的勇士。

两人在拱洞里碰上了面,蒋斯珩已经把身上的黑色盔甲全部卸了下来丢在地上,身后跟着的工作人员全都凑过去将盔甲从地上捡起来,然后蒋斯珩从他们手中拿回自己的折叠小刀和通讯耳机。

余音尘跟在蒋斯珩后面哈哈大笑:“打得实在太好了!你看见刚才新卡瑞高层那群蠢货的脸了吗,都快黑成碳了!”

蒋斯珩用手揽着蓝眼睛小家伙的腹部,头也不回地往远处的停泊场走,他走的特别快,余音尘费了老大力气才将将能跟上他的脚步,盛情邀请道:“要不要去我的准备室擦擦血再走?”

蒋斯珩眼神都没给他一个:“不需要,这个地方我不会再来了。”

余音尘吃了闭门羹,自然没有继续跟下去的理由,只是靠在拱洞边上静静目送蒋斯珩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夜色中,他的目光慢慢聚焦,看向那个被蒋斯珩夹在胳膊底下的小家伙,随之,渐渐露出一抹微笑。

胳膊下的小家伙被掐着很不舒服,于是稍微弹动了一下双腿,但蒋斯珩很罕见地没有搭理他,而是从容地找到角落的破烂飞船,用力把坏掉的密码门撬开来,钻进去,再把密码门用一根棍子辅助狠狠拉下来。

蒋斯珩把小家伙丢在航行椅上,肩膀上的血滴了一路,现在仍旧在持续流血,他需要快速止血,但现在他的眼前已经有些开始一阵阵的犯晕了,这证明他已经失血严重到了一定程度。

蒋斯珩堪堪扶住飞船摆放杂物的桌子,开始拼命地翻找那个冰冻箱,桌子上被他搞得一团乱,杂物都被他推到了地上去,但这时候他根本不记得那只该死的冰冻箱被自己放去了哪里。

只听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之后,他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脚下一绊狼狈地摔在了地上,本来就不太清醒的脑袋瞬间天旋地转,最后他看见被他丢在航行椅上的小家伙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迈着小短腿朝他跑过来。

跑得可真滑稽。这是他昏迷前最后的想法。

蒋斯珩的身体恢复得相当快,他只昏睡了一晚,第二天意识就完全恢复清醒了,他刚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大敞着的飞船舱门,外面是刺眼的阳光。

蒋斯珩第一个想法是,要是那小东西再偷跑,老子这回说什么也不会再去找他!就让他跪在地上给那低智的布鲁尼人当泄欲宠物得了!

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正平躺在行军床上,身上的血已经被擦干净了,头上吊着一只可能是回血药物之类的输液袋。

再往身边一瞧,蓝眼睛的小家伙正坐在地上摆弄被他扔在地上的那只魔方——他又将那魔方打乱重新复原了一次。

蒋斯珩打心眼里觉得这小孩儿怪怪的,说他是在意自己的身体才坐在门口的也不对,因为他完全不在意自己这个伤患有没有醒;说他是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吧,他又没有去坐去他心爱的航行椅上。

这时,时冕端着早饭走入蒋斯珩的视线中,盘子里装着面包和牛奶,时冕十分开心:“老大!你醒啦!”

蒋斯珩能量消耗得特别快,闻见食物的香气时他才感觉到自己的肚子正在叫嚣,时冕蹲到他的行军床面前,蒋斯珩毫不客气地拿了盘子上裹着黄油的面包咬了一口,被食物满足的他心情顿时变得好起来。

“你怎么找到我的?”他又去托盘上端起牛奶,喝了一口。

时冕把装满食物的托盘放下,然后自觉绕到蒋斯珩侧边给他查看肩膀的伤口,进行换药、换纱布等一系列操作,他边拿剪刀剪开蒋斯珩肩膀上被血浸染的纱布边说:“不是我,是这小鬼头,他还真是聪明,他第一时间用你的通讯耳机给我打了过去。”

听到时冕的夸赞,蓝眼睛小孩终于把自己高贵的头抬起来,并且转过身来看着正在换药的蒋斯珩。

蒋斯珩却呵呵一笑:“他救我是应该的,要不是我,这小子就得跪在地上朝那个红色大块头学汪汪叫了。”

他话音未落,就感觉到腿上猛地一疼,对面的小家伙站起了身,此时正怒瞪着自己,手里的魔方被他掷了过来,落在蒋斯珩的被子上。

蒋斯珩还没被这么个小鬼头丢过东西,一巴掌就拍在被子上:“反了你了还!”

却没料到这小家伙丝毫不怵,生气地说:“你应该去好好检查检查脑子。”

“嘿——!”

蒋斯珩撸起袖子,他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想好好教训一下这小子,让他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门口的小家伙见势就跑,不过他这回是万万不敢往外跑了,只是躲在航行椅后面,结果蒋斯珩腰还没直起来,肩膀上的伤口牵连着一整个背部都开始疼痛起来。

他又失了力坐下来。

时冕连忙按住他家老大,话锋一转道:“老大你别发火,昨天我过来的时候,你已经在床上躺着了,而且已经在输血了,要不是输血及时……想想就后怕,还是老大厉害,早有准备,要不我今天肯定得后悔得寻死!”

“输血?”蒋斯珩察觉到一丝不对。

时冕点点头,他手一指桌子下方放着的冷冻箱,那就是蒋斯珩昨天晕倒之前一直在找的冷冻箱,里面冻着几袋应急血袋,就是为了避免此类事件的发生,但是……蒋斯珩并不记得自己给自己输血了。

说不定是我在昏迷之前给自己扎了针,不过都晕成那样怎么能扎针呢,恐怕连血管都找不到吧?

如果这小东西是楚渊,他并不觉得楚渊会这么不计前嫌地帮助他,他死了楚渊应该是笑得最开心的那个。

蒋斯珩想破脑袋也想不通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等时冕给自己换完药离开飞船之后,蒋斯珩一边悠闲地吃着面包一边问那坐在航行椅上查看飞船数值的小家伙:“哎!你身上的伤口处理了没有?”

小家伙语气中透露着一股不是他年纪的沉稳,就是这种语气搭配他还没成熟起来的嗓音实在有些奇怪,他说:“谢谢关心,昨天你晕过去之后,我拿消毒棉擦过了。”

蒋斯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道:“臭小子,你到底跟楚渊有什么关系?”

小家伙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先是无比吃力地把航行椅转了半圈,这让他可以基本和蒋斯珩平视,他无比镇定地说:“我只要承认跟楚渊有关系,你就会杀了我。”

“所以你才逃跑?”蒋斯珩低沉地笑了两声。

小家伙没有否认这一点。

蒋斯珩动了个歪脑筋,他把手搭在行军床的铁质扶手上慢慢敲打着节奏,咧开嘴笑着问道:“我昨天为了救你都做到那个地步了,你总该相信我是善良的了吧,所以,现在能告诉我,你跟楚渊是什么关系了吗?”

小家伙果断从椅子上跳下来,说:“除非你对着逝去的亲人发誓,不管我说了什么,你都不会杀了我,否则我不会相信你说出的一个字。”

啧……

蒋斯珩脸上上扬的假笑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被人拆穿阴谋所暴露出的满脸憎恶,这个小鬼头跟那姓楚的一样,不过至少,他们都让他找回了一丝重新振作的信心。

有这么个和楚渊一样的玩意儿还存在在世界上,这让他怎么心甘情愿地放逐和堕落下去?

于是他心中释然了一些,作为这小家伙的长辈,他应该表现得更加包容一些,虽然他心中早已有了自己的猜测,但他还是想听这小鬼头亲口告诉他。

蒋斯珩调整好表情,说:“好,我以逝去的母亲起誓,不论你接下来说了什么,博爱又包容的铩羽军前首领都不会杀了你,现在总可以了吧?”

小家伙低垂下眼思索了一会儿,犹豫道:“没错,我是楚渊……的亲生儿子。”

蒋斯珩是真傻了才会相信这小家伙的话。

这小家伙肯定是误触了通讯频道,导致通讯装置直接把坐标给他发了过来,不过楚渊会想出一个这么蹩脚的理由给自己吗?

蒋斯珩突然感觉有些身在局中的欲哭无泪,然后问:“你叫什么?”

蓝眼睛的小家伙两只眼珠滴溜溜的转,似乎完全没有料到蒋斯珩会问这个,他踌躇了一分钟的时间,蒋斯珩问出这个问题时就带着玩弄的心理,他就打算看着对面的小家伙会怎么回答。

半晌,小家伙终于开了口,他说:“我……我叫楚越。”

蒋斯珩立刻耸了耸肩,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重新躺回到行军床上,继续试探道:“嗯,这名字的风格很符合你那无趣的爹,整个星际也就只有他个奇葩会给你起这么平平无奇的名字,话说回来,就你爹那样,居然还能追到小姑娘?”

不知道蒋斯珩是说了哪句话戳中了楚越,蒋斯珩再抬起头时,就见楚越气得浑身发抖地站在那儿,嘴唇都抿成了一条缝,这状态仿佛刚才蒋斯珩骂的是他自己一样。

蒋斯珩靠在枕头上看着楚越站在一边气得脸都红了,看热闹似的以为这小崽子终于要开始破口大骂,结果气了半天,楚越也只是原地跺了一下脚,然后很没有威慑力地说了一句:“你真该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辞。”

然后扭头歪歪扭扭地走下飞船跑去对面的塞里兰酒馆了。

蒋斯珩顿时觉得很没意思。

飞船里一静下来,蒋斯珩就开始难以控制地回想起一个世纪以前的事,同龄人都还在每天泡酒吧,活跃得跟什么似的,但他已经开始怀旧了,他认为这主要还是归因于楚越这小鬼头。

蒋斯珩闭上眼,耳边仿佛听到了征战场上数百架战机飞过时的轰鸣声,眼前是一片焦土,庞大如乌云笼罩的君临号从天而降,那是铩羽军和羊山军结怨后,双方第一次交战。

蒋斯珩作为铩羽军的统领收复原本隶属萨勒斯最高议会的g卫星,这颗卫星处于萨勒斯所有卫星中的枢纽位置,所以非常富有战略意义,高层享受了多年安稳的上层人已然失去了斗志,拿下它,蒋斯珩势在必得。

他穿着战甲站在君临号的舰桥之上,居高临下地欣赏着自己的空中指挥部不断指挥着战机冲上云霄,舰桥宽大的屏幕上实时向蒋斯珩传递影像,战机丢下的炮弹直接打在那些空中楼阁上,刹那间将空中游泳池炸得稀烂。

不一会儿,蒋斯珩的副指挥官就走到了他的身边,毕恭毕敬地说道:“长官,齐夜已经侵入了对方的通讯系统,他们已经无法向外界发送求救信号了,空指部预计二十分钟后全面控制卫星。”

蒋斯珩轻点了点头:“去告诉邓清越,我等不了二十分钟,让他十分钟后结束战斗,小小的g卫星就打二十分钟,他让飞机都在天上打什么转?我的能源可不是让他搞空中阅兵的。”

副指挥官刚想说是,君临号尾部就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战舰顿时发出巨大的爆炸声,蒋斯珩整个人往前踏了一步,旁边的副指挥颜策急忙扶住他,这声响明显就是被人一炮打在战舰上所产生的,但蒋斯珩深知,能给庞大的君临号来那么一炮的绝对不会是这些天上乱窜的小飞机。

“有其他的军舰在攻击我们?开启能量护盾!”蒋斯珩迅速下达命令道,随即立即微微眯起眼睛,扭头质问自己忠心耿耿的副指挥官,浑身散发出极为危险的气息,“颜策,你刚才不是说g卫星不能再使用通讯频道了吗?”

颜策被他质问得一愣,脸色一变,随即低下头去:“我马上就去处理!”

他说完就小跑着出了指挥舰桥,蒋斯珩心中不禁燃起层层怒火,他快步走到中心控制台,看着控制台上铩羽军领导层的几个通讯频道,镇定地对控制通讯的士兵说道:“接通齐夜。”

“是的长官。”

对面立刻传来齐夜沉闷的声音,他说:“首领。”

蒋斯珩看着空中指挥部派出去的战机被一个接一个的炸毁,觉得事情越发开始有意思起来,于是他询问道:“出了什么事?”

那边齐夜一阵敲打操作的声音,很快,外面君临号无法传递的实时影响传到了大屏幕之上,瞬间蒋斯珩就看见了一艘比君临号略小的军舰正在突破云层下降而来,军舰上赫然显现着羊头形状的标志,显然是最高议会派来的援兵。

“在我们侵占卫星通讯之前,他们就发出了一条紧急讯号,讯号传出去的速度太快了,我很抱歉没有能及时拦截到。”齐夜诚恳地道歉道。

蒋斯珩的目光捕捉到了一架已经解决掉数十架战机的敌方战机,此刻他对待他的下属显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宽容,他笑起来:

“不需要道歉齐夜,这不过只是个小小的失误,或许它的存在会拉长一些我们的战斗时长,但对我们最后占领g卫星的结果将不会有任何影响,趁着这会儿时间,我要去会会我们的老熟人。”

话音刚落,颜策就从外面风风火火地跑进指挥部内,他刚要说话:“长官,我了解到……”

“这里你来指挥!”蒋斯珩果断把指挥权丢给了他,接着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指挥舰桥。

颜策懵了,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重复了一遍:“什么,我……我来指挥?”

他看向几名操作台前的士兵,坐在通讯操作台前的士兵对他默默点了点头。

蒋斯珩出了舰桥,沿着战舰上方的能源供给主光缆一直走,接着在某个舱门前停下来,舱门打开,几名正在控制战舰武器系统的士兵立刻站起身敬礼。

蒋斯珩从容地从他们之中穿过去:“启动君临号的离子炮装置,切换到手动模式,我要亲自给我们的敌人送一份大礼。”

与此同时,亲自带领空中卫队扫击铩羽军空中轰炸机群的楚渊正驾驶着轻巧灵活的白色战机在君临号四周盘旋,而他战机的后头紧跟着三架黑色敌机,它们不断朝机翼扫射子弹。

楚渊熟练地操作着,在枪林弹雨中划过一道相当优美的弧线,他准确拿捏着战舰外层能量护盾的距离,在即将被能量护盾击碎之前瞬间拉升,三架黑色敌机来不及反应就被君临号的能量护盾无差别炸了个一干二净。

又解决掉三架敌机的楚渊却没有掉以轻心,他仍旧敬职敬业地伴飞君临号,此时这艘巨大战舰的护卫战机基本已经被他消灭干净了,耳机里传来副官庄滔的欢呼声,想必肯定是又炸毁了一架敌机。

楚渊脸上不自觉露出了一抹温和的微笑。

然而这时,他耳边传来武器系统开启的机械声,他转过头去,就见君临号两翼一只硕大正在充能的炮口正对着自己的战机,他想都没想,快速拉升。

然而离子炮充能速度实在太快了,还不等战机完全升起来,一炮就打在了他的尾翼上,顿时火光四溅,战机瞬间失去了动能,闪烁着警报红灯往地面迫降。

楚渊在战机坠毁之前打开了降落伞,同时不忘提醒自己的战友:“庄滔!小心离子炮!”

他被巨大的降落伞缠住,被迫落在一座空中楼阁的顶部,蒋斯珩从武器控制室实时显示屏中准确锁定了他的位置,一旁的士兵问道:“长官,要不要直接……”

“不用,我要亲自会会他。”

蒋斯珩回头就出了控制室,直奔战舰的停机坪,士兵见他到来,都纷纷为他开道,蒋斯珩随便选了一架漆黑的战机,二话不说就翻了进去,接着他将能量蓄到最满,只听战机一声轰鸣,随即就极速飞上了云霄。

楚渊身上挂着凌乱的降落伞,一边以建筑作为掩体躲避着敌机的扫射,一边用断了一半的刀快速割断缠在自己身上的绳子,和降落伞斗智斗勇了半天,好不容易把身上的绳子全部解开来。

刚探头出去就望见远处有一架一连扫射掉白色战机的敌机正以无比可怕的速度朝楼阁俯冲下来,敌机扫射过来千百发子弹,楚渊手无寸铁,只好赶紧躲在石头柱子后面,紧接着那架敌机便刹停下来,悬停在楼阁边。

楚渊藏在柱子后,悄悄观察着敌机驾驶员毫不畏惧地踩着战机边缘一步步踏着地面走下来,对方阴沉地笑着,似乎已经知道他就躲藏在不远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就是之前在会上驳斥我的那名议会高官。”蒋斯珩边说边将一只炮装备在胳膊上,他看着面前错落的几根大石柱,“士兵!报上你的名字!一直躲在石头后面可没法替你效忠最高议会。”

楚渊不吭声,他认为这是对方诈自己出来的说法,他知道自己现在不能意气用事,现在他最需要的就是静待救援。

“啧,”蒋斯珩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他嘟囔到,“议会高层都这么畏畏缩缩吗,刚才倒是看上去非常英勇。”

蒋斯珩随意取下腰上别着的一把脉冲枪,直接朝对面的石头柱子扔了过去,他说道:“出来!不然我就把整栋楼炸个稀巴烂,我看到时候你还能跑到哪里去。”

脉冲枪正好丢在距离楚渊不到半米的位置,楚渊稍微思考了一下对方的话,迅速起身把对方抛过来的枪攥在手里,意外发现这是一只最新型号的脉冲枪能量居然也是充足的。

蒋斯珩瞧见对方的动作,不禁在对面冷笑了一声:“现在,你有了武器,总可以出来露露面了,亲爱的议会羊山军统领。”

楚渊背靠石头,这便挺直了腰板从石头后面走出来,那双湖蓝色的眼睛瞬间倒映进了蒋斯珩的目光之中,他一板一眼地纠正蒋斯珩道:

“阁下误会了,我不是什么议会高层,我叫楚渊,一名随时准备牺牲的士兵。”

新卡瑞旧塞的通道要在几个月之后,这正好为蒋斯珩养伤提供了时间,不然以他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干等在某一处地方不动弹的,余音尘还算是个不错的金主,蒋斯珩醒来的当天下午就发现自己账户里多出了一笔“巨款”,真的多亏余老板赚了钱还不忘手下人。

蒋斯珩虽然曾经是时冕的上级,但他认为自己的飞船停在塞里兰酒馆的停泊场已经够麻烦他了,于是他单独联系了能源商人,预付了一笔飞船能源的钱。

在某个上午,厂商就开着能源车,将飞船压缩能源全装车给蒋斯珩送了过来。

蒋斯珩一只胳膊打着绷带,习以为常地走上能源车打算将那些能源货物分十次搬进自己的飞船能源舱,楚越本来站在门边看着他搬,见他搬了一次,这小家伙一溜烟就跑不见了。

蒋斯珩不由得在内心里翻了个白眼,心说小兔崽子果然没什么作用。

等他单手把货物推入舱内,回头时就见小鬼头正抱着比他人还高的两小箱能源走得颤颤巍巍,腿都在打颤,即使被货挡的什么都看不见,但脸上全是固执。

蒋斯珩索性靠在能源舱的舱门边看着他,果不其然,楚越费劲地往蒋斯珩的方向走了两步,他本身年纪小就走不太稳,再加上抱着那么沉重的货物,走不了几步就抱不住猛地往前一扑,激起了地上的一层尘土。

蒋斯珩轻声笑了笑就站直身体走过去,他停在摔倒的楚越身边,居高临下地瞧着地上的小孩儿:“让你搬那么多东西,摔疼了吧?”

楚越从地上挪起上半身,根本不搭理蒋斯珩,自顾自地拍了拍两只沾满土的手。

蒋斯珩顺势把他掉落的那两箱能源给捡回能源舱,然后蹲下身想把小家伙从地上扶起来,结果楚越还是个脾气大的,无视掉已经蹲下来的蒋斯珩,自己站起来拍了拍腿上的土。

蒋斯珩难得自作多情了,他无比刻意地问:“你爹就没教过你要礼貌待人吗?”

楚越看了蒋斯珩一眼:“前提得是人。”

蒋斯珩瞬间被噎得哑口无言,反应过来时小家伙已经走回了能源车,这回他学聪明了,一次只搬一箱,绝不多搬。

蒋斯珩追上去,内心告诉自己不要跟小孩子一般见识,但胸腔里的熊熊怒火那是蹭蹭地往上冒,他一次性搬了六箱,单手托着箱底跟楚越一起往返,他耐着性子说:“你知道我跟你爹的关系不怎么好吧?”

“知道。”楚越把箱子丢进飞船,一路小跑着回去。

蒋斯珩整理着能源舱里的箱子,冲身后大喊道:“那你就更应该对我尊敬一些,避免我发火的时候一怒之下把你丢进垃圾桶里,你现在应该认清自己的位置,小家伙。”

楚越哼了一声,似乎很不服气。

蒋斯珩照常走回能源车打算继续搬箱子,这回搬的是最下方的箱子,他身上的伤口还没好全,怕再次撕裂便艰难而又缓慢地弯下腰,一只手正准备伸出去,这时忽然有一只手从旁边探出来,按住了蒋斯珩的肩膀,并把地上的箱子都给搬了起来。

蒋斯珩下意识去看放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骨节分明,五指修长,这双手他再熟悉不过了,他直起身,回头对替他搬箱子的齐夜说:“什么时候来的,也不跟我说一声。”

“就刚才。”齐夜把箱子整整齐齐地码进能源舱,最后盖上飞船舱门,毫不介意这艘脏兮兮的破铜烂铁,他身材高挑,穿着干净的t恤和牛仔外套,与新卡瑞旧塞的调性很不相符。

蒋斯珩吊儿郎当地走到他边上,一只手绕过齐夜的肩膀和他拥抱了一下,距离两人上一次见面已经过去了十多年。

齐夜当初是他最得意的副手,蒋斯珩对齐夜的重视程度是公认的最高。

以至于他入伍不到三年,蒋斯珩就给他开特例,亲自委任他为君临号的军事参谋,不到一年又升至总参谋长,如今拥有丰富信息战经验的齐夜不论去哪个星球都应处于中上层的位置,再混也绝对差不到哪里去。

但蒋斯珩也难免将人和自己做对比,最近几年他是越来越羞于见到自己的老部下们,他们还在努力地活着,而自己的精神状态已经变化到有顿饭吃就万事大吉的程度了。

齐夜这人性格内敛,说不出什么忽悠人的长篇大论,蒋斯珩与他随便聊了几句就想同他去塞里兰酒馆喝一杯,这时他却发现刚才还在身边烦他的楚越突然不见了。

“楚越!你还吃不吃饭了!”蒋斯珩站在外面冲飞船里大喊。

齐夜眼神疑惑了一秒,随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问蒋斯珩道:“是您之前让我找的那个孩子?”

蒋斯珩“嗯”了一声,眼睛却始终盯着飞船,他等了半晌才看见楚越磨磨蹭蹭地从飞船舱门边上挪下来,然后低着头走到蒋斯珩身边,并有意识地往蒋斯珩身后躲了躲,像是不太想让齐夜看到自己。

不是?这小家伙什么时候这么含蓄了?蒋斯珩迷惑了一阵,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一些事情,齐夜跟随自己征战多年,与楚渊战场相见不下百次,除了自己,齐夜可谓是对楚渊和他那个几个跟班最为了解的人。

但蒋斯珩暂时还不想结束这个游戏,于是故意拍了拍齐夜的肩膀,说道:“小孩子,怕生。”

蒋斯珩这个动作非常富有深意,齐夜是个聪明,他向来懂得揣摩蒋斯珩的用意,便慢慢将探究的目光收了起来,无事发生般地跟在蒋斯珩身后往塞里兰酒馆走,时冕早已在门口等着二人,齐夜走了不到三步,待蒋斯珩进入酒馆之后,用余光瞥向躲在一边的楚越,眼神中是说不清的复杂。

蒋斯珩回头注意到齐夜的目光,轻声对他道:“这事情太复杂了,待会儿慢慢跟你说。”

时冕为了招待他曾经无比崇拜的总参谋长,直接关店了一整天,楚越进了门就跟着时冕去了后厨帮忙,时冕是蒋斯珩的手下中气场唯一没有压迫感的那个,所以楚越喜欢跟着他,如果从孩子的角度来看,这是正常的。

齐夜要了一杯低度酒,蒋斯珩就在外边跟他讲了自己之前在达尔塔卫星捡到楚越的经历,齐夜听完反应很平静。

蒋斯珩就问他:“听完之后,作何感想?”

齐夜下意识抬眼看了下还在后厨忙碌的时冕和跟在他身边时不时被投喂小蛋糕的楚越,谨慎地说道:“您既然问我,就证明您对此事仍然存疑,所以,是什么让您保持怀疑态度还决定留着他在身边?”

他卓越的总参果然非常了解自己。

蒋斯珩笑着捏了捏眉心,他罕见地严肃了下来:“我知道,这不像我的作风,对于这种可疑东西的存在,我以前应该会直接给他一炮一了百了,这或许是议会的小把戏,但是我现在不想轻举妄动,我想看看事态接下来会如何发展。”

“长官,事实上迄今为止我们仍不能确定萨勒斯星爆炸的真正原因。”齐夜知道萨勒斯的爆炸给蒋斯珩带来了很大的挫败感,于是他握住蒋斯珩放在吧台上的手臂,说道。

蒋斯珩叹了口气:“不管真正原因是什么,这颗星球最后都被战争搞得千疮百孔了,而发动战争下达指令的是我,这事儿就跟我脱不了干系。”

蒋斯珩话都说到了这份上,齐夜只能适宜地闭上嘴,他再度把目光放到不远处的楚越身上,对蒋斯珩说道:“对于这件事,您想听听我的想法吗?”

蒋斯珩洗耳恭听,他很善于倾听齐夜的想法,因为他的观点从来具有前瞻性,这对于蒋斯珩来说用处很大。

齐夜转过头去看蒋斯珩:“私人频道这种东西如果不通过原使用者的层层权限是无法转让给他人的,即便是亲人,何况楚渊的频道属于军用范围,他就算要转给他亲儿子使用,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他说着就从口袋里拿出一只折叠显示屏,蒋斯珩看见那显示屏的时候一个头两个大,他的军事参谋还是很喜欢随身携带电子显示屏,这习惯怕是再过一个世纪他也改不掉。

齐夜像是分析数据一样,在显示屏上敲打了几下,接着把显示屏给蒋斯珩看,蒋斯珩瞥了一眼那再熟悉不过的面板,这是之前君临号的系统,看来齐夜并没有放弃铩羽军,甚至还将原先的系统拿过来进行了升级维护。

“楚渊死前并没有将通讯频道转移,如果他真有那么一个私生子,那这孩子身上的私人频道也是楚渊生前采用不正规方式强行转移的。”齐夜坚定地说道,“但是,我并没有觉得这样做会有什么收益。”

蒋斯珩听了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他其实心里已经基本有底了,他的老对手就算变成什么模样他都绝对认得出来,他想了一会儿,才把酒杯放下道:“我明白了,我会采纳你的建议。”

齐夜望向后厨,目光深邃:“您要小心。”

时冕在后厨摆好餐盘和水果,他探头从后厨出来的一瞬间,蒋斯珩就无比自然地把掌心托着的显示屏重新折叠好递回了齐夜的手中,齐夜也从容地闭上了嘴。

“我做了蛋糕和水果。”时冕把餐盘放上吧台,蒋斯珩很适宜地避过这些食物,他们这种再熟悉不过的战友,对各自的口味都无比清楚。

齐夜接过餐盘上的叉子,叉了一块奶油放进嘴里,时冕则又返回后厨,端出来一盘煎好的牛排放在蒋斯珩面前,牛排刚出锅,在盘子里滋啦作响,旁边还放着一个半熟不熟的溏心蛋。

楚越从吧台里跑出来,他非常刻意地绕过了离他最近的齐夜,停在蒋斯珩身边的高脚凳边抬起脸看着他,蒋斯珩正用叉子摆弄那只溏心蛋,他并不喜欢溏心蛋,低头就看见楚越正注视着自己。

于是蒋斯珩一手就将楚越拎上了凳子,并点点自己盘子里的溏心蛋,问他:“你要不要吃这个?”

楚越立刻点点头,蒋斯珩就直接把自己的盘子推到他面前,还不忘最后嘱咐一句:“叉子会用吧,好好坐着别乱动,栽下去我可不管你。”

时冕擦着杯子悄悄挪到齐夜边上,看着自己无比慈祥和蔼的老大跟齐夜说小话道:“要是不看脸,我还以为这孩子是老大的私生子,齐参,他变化太大了,这次回来我感觉我都快不认出他了!”

君临号前总参深知蒋斯珩从不做多余的事,他现在90%的可能是在逗这小东西玩,蒋斯珩打了多年的仗,心理确实有些扭曲变态也是常事。

齐夜果断叉住蛋糕最上面的一颗草莓,无比镇静地敷衍时冕,说:“可能是年纪大了,年纪大了都这样,长官也不例外。”

“啊?”时冕信以为真,他崩溃地抓了抓头发,“可……可按照地球时换算起来,老大最多也才三十岁啊!!三十岁就已经这样了?齐参,你看见外边他那艘铁疙瘩了吗?”

蒋斯珩默默扭过头去,阴沉地看了身后的两人一眼,齐夜没跟他对视,从容不迫地继续吃蛋糕,面不改色心不跳,正在滔滔不绝的时冕被蒋斯珩抓了个正着,脸瞬间就红了,心虚地擦起汗来。

齐夜似乎毫不害怕蒋斯珩会不会迁怒自己,而是抬起头去问:“新卡瑞旧塞还有十天开放通道,接下来您打算去往哪里?”

蒋斯珩说:“斯洛德。”

斯洛德和新卡瑞旧塞间的光年无比之长,新卡瑞旧塞有最庞大的能源供应商,所以常年被作为飞船补给站,而斯洛德作为下层中的下层星球,具有全星际最大的垃圾处理厂,只有到了那里,蒋斯珩的这些破烂才会有得卖。

跃迁机这种东西是有钱人才能使用的,而对于蒋斯珩他们目前的情况来说,这种距离只能靠飞船慢慢行驶,他们可能会走十几年的地球时,不过这种长途旅行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蒋斯珩可以放开了手脚收集太空垃圾。

蒋斯珩重新换了一扇新的密码门,装备了充足的食物、水和飞船能源。

在十个新卡瑞日之后,新卡瑞旧塞的通道重新恢复开放,时冕矗立在酒馆前看着蒋斯珩起飞的铁疙瘩,他忽然觉得这铁疙瘩还能看顺眼了,忍不住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和蒋斯珩道别。

楚越跪在板凳上趴在窗边张望外太空,蒋斯珩继续躺在行军床上睡觉,一躺下,他就开始做那些乱七八糟关于以前的梦。

楚渊说了那句话之后,自己当时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牺牲?你觉得议会真的会在意你们的牺牲吗,不过我可以保证,你和你这些苦苦奋战的战友都会为了今天的决定而付出代价。”蒋斯珩亮出了自己的脉冲炮,毫无征兆地朝着对面的楚渊轰了一炮。

楚渊身体无比灵巧地再度翻去了石柱后,借助石柱作为掩体不断朝后面没有掩体的蒋斯珩开枪,子弹如同瓢泼大雨一般洒下来。

蒋斯珩贴地一滚,站起来就跑,也紧紧贴住了一根石柱,瞬间拉近了与楚渊的实际距离。

两人不到三秒钟就从远距离攻击变成了近战,用枪抵炮这种颇为硬核的战斗方式放在星际里也算是新奇,很快楚渊就发现了一个致命弱点,那就是蒋斯珩的脉冲炮虽然威力强悍,但其实攻击速度很慢。

眼见两人还不到三米,再打下去子弹迟早有用完的时候,于是身后再次传出天崩地裂的声音之时,楚渊抓住机会,直接从石柱后奔了出来,在脉冲炮还未充能之前,他瞬间朝毫无防备的蒋斯珩扑了过去。

蒋斯珩想破脑袋也想不通对方会来这样的阴招,他身形不稳,装备在手臂上的脉冲炮太沉,一下子就被甩飞了出去,继而他和楚渊齐齐摔在满是尘土的水泥楼顶上。

楚渊抬枪就射,可蒋斯珩的近战也不是盖的,他立即抓住楚渊的手腕就猛地往上一抬,子弹下一秒就在石头柱子上留下两颗明显的弹孔。

楚渊见手腕被人钳制,翻身想站起来脱离控制,谁知蒋斯珩早就预判了他的动作,攥住他手腕的胳膊往后一拧,直接将他压在了地上。

两个人在尘土飞扬的地面上翻滚起来。

楚渊握着枪的手丝毫不松,卡住扳机对着后面又是一枪。

蒋斯珩被迫躲闪,楚渊趁机挣脱开死死扯住蒋斯珩的肩膀,把他往前狠狠摔去,但他没有考虑到两人已经打到楼沿的位置了,这么一摔,蒋斯珩几乎是必定会从楼顶掉下去。

蒋斯珩怎么可能任由楚渊占了上风,他被楚渊甩出去,自然也不能饶得了楚渊。

他在掉下去的一瞬间同时拽住了楚渊,楚渊手里的枪登时就掉了出去,身体也不受控制地随着惯性被蒋斯珩拖下楼。

两人同时落在楼层的装饰玻璃上,楚渊砸了蒋斯珩一拳,蒋斯珩刚要反击,玻璃就骤然裂开来,两人又随着玻璃碴子往下继续自由落体,一连碎了三层玻璃,最后身体闷声落在地上。

两个人摔得都不轻,各自躺在地上半天起不来,身上都是被玻璃划烂的伤口,过了半晌,两人才无比缓慢地从地上爬起来,脸上无一不是痛苦的表情。

这时一架战机赫然俯冲过来,战机放下来一只软梯,子弹突突扫射一整条街,楚渊捂着伤口被迫扑进旁边的一间商品房,蒋斯珩一眼瞧见战机上的齐夜,他手一伸,稳稳抓住了正好掠过头顶的软梯。

战机带着他瞬间冲上天空。

蒋斯珩爬上软梯,翻进战机里,气愤地将飞机上的软梯卸掉,然后拔下刺进胳膊的一截玻璃尖,恶狠狠地骂了一句,他从没在这种战斗中吃过亏。

邓清越被羊山军的空中战机折腾得腾不出手,作为总参的齐夜就不得不被迫脱离岗位下来救人,他感受着战机内的低气压,寻问:“您没大碍吧?”

蒋斯珩蹭了蹭脸上被打出来的血,攥紧了拳头,接通了齐夜的通讯频道:“全体铩羽军注意,不管用什么任何办法,今晚都必须拿下控制中心!”

飞船在太空中飘荡了很长的时间,蒋斯珩从一开始对楚越的嫌弃逐渐变成适应了这小崽子的存在,等距离他们目的地斯洛德还剩下三分之一的路程之时,他们已经沿着这条航线行驶了十五个地球年。

这使蒋斯珩不得不赞叹星际人类的进化,如果没有拥有数万年的寿命,那么估计他在太空里来回漂流几趟就可以进骨灰盒了。

飞船此时驶出了航线,停在轨道边缘的一团太空垃圾的附近,楚越前两年身高窜得很快,看着少年吃着自己的过期肉罐头还能长成,蒋斯珩有趣的同时又有些郁闷起来,因为那张脸现在从某种程度上来看是跟他的死敌一模一样了。

蒋斯珩不自觉地眯起了眼睛,宽肩窄腰,长相精致,哪哪都没有一丝赘肉,拥有最高议会官员的标准体重,还有那双堪称残忍的湖蓝色眼睛,唯一不同的就是多了点楚渊没有的青涩。

这具漂亮的身体只有他才触碰过。

漆黑昏暗的牢室里士兵都统一被撤了出去,空荡的监狱走廊里传来粘腻淫靡的古怪声响,关押羊山军统领的牢房门微微虚掩着,从缝隙中,借着摇晃的昏黄灯光能够清晰地看到地面上两个交叠在一起的身影。

“不行了……我不行……我受不了…了……蒋斯珩你……你杀了我吧…我做不到…啊…啊……唔…”楚渊被粗鲁地压在粗糙的地面上,他上半身明明还整齐地穿戴着,然而下半身已经变得一丝不挂,脏兮兮的衣服被随意垫在身下,身体如海上的一片枯叶飘飘荡荡。

蒋斯珩一只手从下方托起楚渊的腰,这样能方便让他进得更加深入,他宽大的正装风衣虚虚地遮盖住了楚渊已经变得无比泥泞的两腿之间。

即使他们已经这样做过好几天了,楚渊仍旧无法让自己沉溺在这种快感之中,蒋斯珩学什么都很快,即使他用尽了技巧,然而楚渊在这样的性事当中感受到的依然是无尽的痛苦和屈辱。

这位年轻的军官从未遭受过如此下流的对待,身体的自然反应也让他感到对自己产生了一种厌恶。

他想保持清醒,不愿沉溺在由蒋斯珩带给他的性欲之中,楚渊今天尤为想要逃离,于是他试图用手往前爬行,以逃离融入身体的硕大异物,蒋斯珩却从后一把将他抱在了怀里,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温热的吐息喷洒在耳垂,蒋斯珩用牙齿细细研磨着楚渊的耳垂,像是在一遍遍地品尝着自己的胜利果实,那以残暴闻名的首领罕见地温柔下来,用柔和的语气说道:“少校,你的身体让我很满意,你乖一点让我操,我就再多放一个人,怎么样?”

楚渊听完他的话,整个人刹那间如弦断裂般垮下来,他别过脸不愿去看仍旧在不断进出自己身体的男人,豆大的泪水无声地从眼眶里流出,蒋斯珩用手掰过他的脸想同他亲吻,却看到楚渊的满脸泪痕。

宿敌难得停下了动作,疑问道:“怎么了,我弄得你不舒服吗?”

那目光仿佛错的人不是自己,而是被强迫的楚渊。

蒋斯珩误以为是楚渊不喜欢这个姿势才这样闹脾气,他也是初次跟楚渊做爱之后才发现释放欲望的好处,而且楚渊时不时也会露出那种情迷意乱的表情,让他更加以为这是个不错的能够达成共赢的方法。

所以在做爱这方面,蒋斯珩更希望双方都能有一段不错的体验,折磨对手虽然好,但这在床上难免也会苦了自己,于是,他透露出了今生难得表露出的最大程度的耐心。

蒋斯珩用手抹去楚渊脸上的泪水,亲了亲对方的嘴角,像最亲密的恋人那样问道:“怎么样你才肯乖一点?我多放你三个下属,怎么样?”

楚渊微微睁眼看了看面前的人,黑色的头发丝已经浸湿了,不知道是水还是汗,湿答答地搭在脸前显得他更为动人。

楚渊这几天其实几乎都已经想明白了,成王败寇,自己就是技不如人,棋差一步,落到这么个被当成泄欲工具的下场纯属自己活该,但对他那三千名士兵却是无妄之灾,如果蒋斯珩很喜欢自己这具身体,只要能给士兵们换一条活路,给他玩也没什么。

如果自己主动一点哄得蒋斯珩能多释放几名士兵出去,他也算是得偿所愿。

想着,楚渊就抬起一只胳膊勾上了蒋斯珩的脖颈,主动将唇送了上去,与那个多年斗得你死我活的人吻作一团,情动至深时连上半身的衬衫都被扯了一半下来,松松垮垮地挂在一侧肩膀上。

楚渊死死拽着蒋斯珩军装的衣领,扯得上面佩戴的金属军衔几乎都要掉下来,不过蒋斯珩很吃楚渊这一套,原本停下来的动作又如同打桩机一样惹得身下人连连轻喘,快到高潮时蒋斯珩会去亲吻楚渊修长的脖颈和泛红的锁骨,这会让身下的人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蒋斯珩喜欢这种猎物在自己身下颤抖的感觉。

他摸了一把楚渊白皙的腿间,同对方分开来,下流地说道:“我一会儿还要去参加会议,可你把我的衣服都给弄脏了。”

他不说还好,说了楚渊更来劲了,原先分都分不开的两条腿如今直接去蹭蒋斯珩腰上的皮带,把对方的裤子搞得一塌糊涂,但他这样做的后果就是,蒋斯珩还会重新压着他再要一次。

等他被折腾得晕过去又醒过来的时候,给他造成疼痛的人早已经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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