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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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向皇后娘娘行礼,道喜,皇后娘娘免了众人的礼,赐座。众人入座后,中官便开始唱礼。
万寿如意、玉柄香珠、茗碗瓶花……寿礼五花八门,样样珍贵,在中官连唱了半个时辰后,最后终于到了北乐郡王府和安逸侯府的寿礼。
“北乐郡王府,献五尺红珊瑚树一棵——”
在场众人都纷纷瞪大了双眼,仔细欣赏那世间少有的珍宝。刘皇后笑着看向郡王妃,“郡王妃有心了。”
郡王妃连忙起身道“不敢”,之后又佯作随口的讲述了一番这珊瑚树的不俗来历。
就在所有人的余赞声还未歇之际,中官又已唱起下一样:“安逸侯府,献玉枕一对儿——”
刘皇后看着那一对儿玉枕,倒很是精美,只是这样的东西,宫里并不缺,看上去倒没旁人所献的寿礼用心。其它人也都纷纷如此觉得,尤其是当所有人都觉得安逸侯府的姑娘可能成为太子妃的情况下,就觉得这份心意委实有些敷衍。
不过刘皇后还是依例说了句客气话:“安逸侯夫人有心了。”只是面上的神色,还有语气,都透着点儿轻慢,与先前对郡王妃说同样的话时感觉截然不同。
这时段禛蓦然从椅中起身,缓步走下玉台,在所有人不明就里的目光下,段禛径直走到那一对儿玉枕前,抬手轻轻触摸其上。
“若孤看的不错,安逸侯夫人所献的这对儿玉枕,当是暖玉制成吧?”
孟氏起身,端着温和的笑意答道:“太子殿下慧眼,这对儿玉枕的确是灵山暖玉制成。”
段禛轻勾唇角,手背沿着玉枕的弧线轻抚,如获至宝:“乍然触碰之下只觉入手温润滑腻,然而它却会隐隐升温,寒冬时节尤为显著。”
说着,他又轻俯下身子,嗅了一下,“暖玉生香,果然如此。”
在场官贵们无不震惊,就连先前对侯夫人略有怠慢的刘皇后亦是如此。此时孟氏便稍作解释:“皇后娘娘早年曾受过冰湖的寒气侵扰,由此落下了病根儿,这么多年还时常会犯头疾,臣妇便特意寻了两块暖玉,请工匠打造成玉枕,据古书记载,久睡其上,非但可抑制体内寒气,香气亦可助眠。”
孟氏这话说的隐晦,只说刘皇后早年受冰湖的寒气侵扰,可是经她一提,所有人便都记起了皇后娘娘那时是为了救圣上,才会落入冰湖的。席间众人又低声回忆起了那时的情景。
刘皇后心下微动,看来孟氏不仅送了她一份称意的寿礼,还又将她当年所立的功劳,帮着众人回忆了一遍。
这份心意,堪称独道。她领了。看来不只当女儿的精明,这做母亲的也透彻。
“这的确是个好东西,最是适合皇后的体质。”正在此时,门外洪钟般的声音传入楼内,众人展眼看去,竟是崇安帝来了!
所有人离席,纷纷向崇安帝行礼,崇安帝阔步走上玉台,让大家免礼,而后握住身边刘皇后的手,眼神脉脉含情,脑中又浮现出当年她为自己舍身的一幕。
“皇后”
崇安帝的这声轻唤,大抵也只有刘皇后自己能听清,她听得出这短短两个字里裹挟着许多愧意,他没有往下说什么,可她却仿佛全听到了。
“陛下。”刘皇后也予以回应,眼眶中已是莹然。
近几个月,后宫发生了许多事,圣上对她的信任也大不如前了。可今日这一对儿玉枕,却勾起了圣上对过往一些事的记忆,刘皇后知道,他们之间的那些嫌隙,已烟消云散了。
让大家重新落座后,刘皇后朝安逸侯夫人投来一个噙着真切笑意的眼神。
意外
此时, 与孟氏相邻而坐的北乐郡王妃,正捏着缠枝牡丹纹金酒杯的右手微微发抖。
为了莹儿能当上太子妃,她百般取悦皇后娘娘, 近乎散尽半副嫁妆才得来的这棵珊瑚树,竟就这么叫孟氏给比下去了!
若不是现下郡王妃还在宫里, 手里的这只金杯连同面前的盘碟, 定会一齐被她扫落膳案!
就在郡王妃心下暗恼之际, 一只冷白细洁的手轻轻在她的小臂拍了拍, 郡王妃转眼看了眼梅惠妃, 梅惠妃也柔柔朝她递送了一个眼神。
两人之间并未说一个字,可郡王妃却知道惠妃娘娘这是在劝她,委实没必要为这等小风头而介怀, 毕竟大戏马上就要登场了。
郡王妃随即淡定下来, 手持金杯向惠妃娘娘小敬一下,而后送至嘴边小啜了一口。郡王妃手里的金杯还未来及放下,就听到一声妇人的惊呼, 目线跃过杯沿上缘,看到抱着小皇子堪堪行至门前的乳媪身形顿在那儿, 一动不动,脚下生钉一般。
不只郡王妃盯着小皇子的乳媪,升平楼内的众人俱都朝门外看了过去,皇后身边的景嬷嬷紧走几步, 斥责道:“今日何样的场合, 容你在此大呼小叫,也不怕惊了圣驾!”
撂下这话, 景嬷嬷又转头朝梅惠妃屈了屈膝:“她是惠妃娘娘宫里的人,老奴原不该多嘴, 但圣上和皇后娘娘在此,还有满堂的贵人,瑶华宫的人就是这样学规矩礼数的?”
这话头半句像是请惠妃恕罪,后半句却又像极了指责。
景嬷嬷虽是奴,但在仁明宫是什么地位梅惠妃清楚的很,是以也不好说她什么,只眼风一挑,瞥向乳媪:“到底发生何事了?”
这时乳媪才颤颤地抱着小皇子转过身来,面色如纸:“娘娘……小殿下、小殿下好像没有气儿了……”
梅惠妃满目震惊地晃了晃身子:“你说什么?”
一时间梅惠妃也顾不得礼数,急步离席上前将小皇子从乳媪的手上接过来,伸手探了探鼻息……果真气息全无了。
众人纷纷站起身,不便上前,只得先细细从梅惠妃的脸色的找答案,瞧着梅惠妃的脸在瞬息之间变成白色,满目皆是惶惧和疼惜,众人明白此事不是儿戏。
圣上和皇后也双双离椅上前确认,小皇子再不得宠毕竟还是龙嗣,发现他真的好像没了气儿,帝后也有些惊慌。
好在太子沉稳如常,提醒道:“父皇母后,还是先传太医来吧。”
“对,快去传太医来!”崇安帝慌忙命道。
很快太医便提着药箱赶来,然而探过小皇子的鼻息,又号过脉,翻过眼皮儿后,便知带来的药箱已毫无用武之地。
太医拱手长揖:“陛下,娘娘,臣无能,小殿下已因窒塞夭折了……”
“你、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刘皇后一时有些站不稳,身子晃了晃,幸而景嬷嬷在旁及时搀扶住。
刘皇后的悲伤,自然不是因为郑婕妤留下的孽种终于随她去了,而是好好的一个千秋节,居然在这时候闹出人命来。这可是大大的不吉啊!她甚至觉得,难道是上天在向她警示什么?
崇安帝亦是一脸震惊,纵然因着种种原因,不可能将皇位传给这孩子,可这孩子毕竟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血!虎毒尚且不食子,亲骨肉没了,他内心不痛自是不可能。
不过帝后的震惊,那是加起来也不如惠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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