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合同/开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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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林苏并不想自杀。

他只是觉得这桥上的风景好看。看了半天也忘了这里出过几个跳桥的，在桥边来回溜达。前面十米有个人和他一样扶着栏杆，林苏想上去聊聊，却发现这人一下子扒着栏杆就要上去。

“哎，”林苏叫了一声，腿脚还是不由自主地向那个人走去。离得近了他才发现那人还穿着西装，但看上去和卖保险的还不一样，西装很贴身。怎么样也不能说是被生活摊开了压平的窝囊样，但这个人现在就在桥的栏杆上，而外面就是流动着的江水。

那个人也注意到了他，离得近了他发现这人外表也没有什么问题，他正侧着身子，视线放到远处。

“那上面的风景好看吗，老哥？”

那人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又回过头去，你不会懂的。

“我不懂没关系，”林苏笑了，“但是我懂人死了不会再活。”说着话的功夫，他已经来到那人一米开外的位置。“我今天过来想过来散心，一般来说这地方很少有人来，能下来陪我聊会儿天吗？我不会占用你很长时间，也不会要求你非要答话，说完之后我就走，到那个时候您想怎样就怎样。”

那人也就将信将疑地下来，林苏有意先从自己的生活讲起，末了再装作不经意地问这人又是因为什么打算跳江的。故事很简单，无非是一个有钱的富哥发现自己被骗钱骗感情，在家里和其他人的压力下终于打算找个地方以一种相对无痛的方式重开。

林苏心里默默擦汗，该说是眼前的人太过单纯还是人傻钱多，看这样子比自己年纪还大，多半是情绪上头，估计跳下去就后悔。但面上他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想想办法用一种不怎么折损人自尊心的方式劝人。

“你是学生？”那人下来后就站到他面前，林苏在看他他也在看林苏，板鞋加半褪色的牛仔裤再加橄榄绿的卫衣，里面还叠穿了一件内搭，身份全写在外面了。

林苏点点头，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劝人和学生的身份有什么关系，就听见那人问他，“你缺钱吗？”

林苏拼命点头，点了两下又意识到自己似乎过于不当眼前的人当外人，于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家里有人要看病，说不缺钱是假的。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还不错的主意，你听听，如果价格很合适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走。”

面前的人身高比自己高了一个头，林苏还得退后半步才能看见那人的全貌，五官端正，就算以他的目光看也称得上英俊的脸，他在说什么？林苏脑袋轰的一下子炸开，他的口型在说。

“当我男朋友。”

林苏深吸一口气，他说先生，这种钱我不能挣的。那人就笑起来，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因为他没办法和家里交代，也在朋友面前丢了面子，只能想个馊点的主意。“按小时收费，来回车费报销，保证在你有空的时候叫你。”

“……您家里人，他们都……”

“主要是我叔叔伯伯们管我，我家里人都在国外，他们看不惯归看不惯，也不能真的把我怎么样。”

他听见了那人的报价，说实话很令他心动，如果再加上他做兼职和打零工的收入，那么绝对会让他现在的生活好过很多。他很缺钱，而这种冒充男友的事情似乎也没有什么成本。

那人笑的时候一改阴郁，然后低着头向他做了自我介绍。“我们相互加个微信，我名字叫夏衡，既然要做这份工作，我们两个也应该互相串通一下。”

林苏心想这人还挺会顺着杆子往上爬，但既然有求于人，对方的态度也很好，他也就双手扶上去，微微躬起身子，说，我叫林苏。

下了大桥他才发现这人还是开车来的。这地方又偏，打车又不好打，所以坐他的车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林苏上了车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决定要去哪儿，首先这种事情不能去太公开的地方，当然也不能太过私密，他们毕竟只是刚见面三个小时还不到的陌生人。车子从山上开下来，直到大桥消失在视线里，两个人还都没有找到统一的合适地方。他最后想着折中一点，说，“要不你找个咖啡厅之类的地方，人不是太多。”

夏衡嗯了一声，那样子是表示同意。

但让林苏有点意外的是，汽车没停在连锁的咖啡厅，而是在一个看上去就没有什么人的咖啡馆前停了下来。林苏多少心里有点发怵，他没有来过这种高级的场所，连去连锁咖啡厅也是因为要去面试家教老师才去的。

但夏衡见他犹豫了一会儿，直接绕到他这边车门，替他打开，说你跟着我进去，我熟悉这里，让他们开间包间。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林苏硬着头皮跟到夏衡后面，进去倒也没绕什么圈子就到了包间。夏衡和侍应生交代了几句，回头问林苏，你喝什么？

嗯？林苏指了指自己，他不怎么喝咖啡，所以说了一句，不是那么苦的就行。夏衡就笑起来，回头朝着侍应生说，我上次给人点的那杯就不错。

林苏本来来到这里就不想着喝咖啡，坐着不免有些局促。咖啡上过来后夏衡也没有说什么，好像是真的在享受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