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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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东醒过来前一刻,视线被眼皮盖住,在黑暗中,困在那个房间里,玛丽安的声音縈绕不去:
睁开眼睛,阳光透过夏娜的柔细的发丝射入他的眼球。
「你醒了吗?」
在那一瞬间他明白,那不是一个祝福,而是渴望。
渴望相信有这么一个人,可以让你歇息疲惫的灵魂。
「夏娜…」尝试了两次后他终于发出沙哑无比的声音。
「安东!」另一个声音加入。
阳光被挡住,他面前换成伊纳丝。
他的视线搜寻着另一个人。
疼痛,穿越他的意识,彷彿他的身体被切成碎片。
医生和护士接手,他眼神慌乱的找着她。
「夏娜…」
医生问他问题。
「夏娜…」他试着找回声音。
一双温暖的手握住他。
「我在这里。」
她定定的眼神。
阳光又回到房间里。
李家花园里,沉雷远抢走李群翰手里的酒杯。
「你不要再喝了,喝到死也没用。」
看着一向冷静自信的群翰失落的模样,沉雷远忍不住为他难过。
娜娜拨开他的手,拒绝和他回家,从那一刻起,他的身体彷彿失去了重量。
他要求过她不要再见乐华,明明知道被利用了,但她还是偷偷跑去见他。在医院时,她为了乐华失魂落魄的样子重重地打击了他,难道他介入地太迟了,娜娜已经飞得太远,再也回不来了?
沉雷远后悔当初将夏娜安插在乐华身边,造成群翰和她的关係生变,此刻,他担心的还有另一件事。
「群翰,看对方下手的狠度,是要置乐华于死地,据娜娜的描述,要不是乐华用身体护住她,夏娜也难逃挨子弹的命运。」
「这关我什么事?能说的我都说了,她不听我的,我能怎么办?」
「不要说这种气话,你难道没想过,对方的目标有可能是娜娜而不是乐华?」
举起的酒杯定在空中,群翰的脑子似乎突然清醒了。
「你的意思是?」
「假如对方瞄准的是夏娜,那么他的目标就是你,而不是乐华。因为只有伤害娜娜,才能从你手上拿到东西。」
「夏娜死了,他们更别想从我手上拿到东西。」
「或许他的目的不是要她的命,只是要警告你。」
他警觉。「警告我?」
「群翰,我是不明白你那些买卖是怎么操作的,但我想你手上的东西,不只乐华想得到。」
沉雷远瞄了眼在黑暗的花园中巡视的警卫。
「那些顾将军派的人手,也有可能是眼线,目前他不敢得罪你,但藉由伤害娜娜,给你个警告,不是不可能的。」
见群翰专心的听他的推论,他接着说:「虽然时机还没有完全成熟,但我认为你应该开始行动,准备了这些年了…不过在那之前,你得告诉娜娜实情。」
「假如你开不了口,我来替你说。」
「不。」群翰一口仰尽杯中的酒。「我会跟她说。老沉,你能安排个人暗中保护她吗?」
「这很容易,我明天就派人。」
「告诉她之前,有个人得跟我好好的解释。」他的眼里有着吓人的光芒。
感觉到一双冰冷的手按在他额上,他睁开眼睛。
看进夏娜担忧的双眼。
昏昏沉沉中,他睡睡醒醒的,每次短暂的醒来,只要看到她就能让他感到安心,梦境中玛丽安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
「你醒了?烧好像也退了,我去叫护士来量量看体温。」她转身欲往外走。
「别走。」虚弱的手拉住她的衣角。
看到她转过来,眼睛里有着惊喜。
「别走,」他轻咳,试图找回正常的声音。「在这里就好。」
她露出一个放松的笑容。「你有力气了?开始命令人了?」
看着她眼角的疲惫,他有无数的问题。
他记得在木屋里和她的会面,后来的事情就没有印象了。
他昏迷了多久?她一直在他身边吗?恍惚中,他彷彿听到那个记忆中埋藏很久的声音:
是他的想像吗?
然后他想起火花冒出的那一刻。他突然睁大眼睛,挣扎着要坐起来,腹部传来的疼痛让他几乎昏过去。
「你还想再开一次刀吗?」她双手轻轻按着他,帮他将姿势挪好。
「你没事吗?受伤了吗?」
她摇头,鼻头一酸。「是受伤了。看你这样,我也受伤了,能不能求你好好躺着?」
他苦笑。「我情况很糟吗?」
她在他身旁的椅子坐下。「糟透了。一边的肾被打穿了,子弹卡在胃里,用了全医院的血还救不了你。」
「听起来真得很糟,未来变成残废,不知道谁要照顾我?」
她瞪他一眼。「我看所有的护士都抢着要你呢,这间病房换护士的速度是全医院最频繁的,我怀疑所有的护士都排着队要来照顾你呢。」
「不过,」她给他一个安慰的笑容。「很可惜你不会需要那么多人照顾,你暂时没有变成残废的机会,器官修復的情况很好,只要你的烧退了,感染就算控制下来了,至于失血的问题嘛,你遇上了贵人,几乎抽光他身上的血救你呢。」
他挑眉。
「安东,」她定定的看着他。「我想那是你的亲人。他和你长的那么像…」
「不可能!」他用力的说,牵动了伤口,脸上立即出现痛苦的表情。
等疼痛感过去,他才说:「我没有亲人。」
看他的模样,夏娜累积多日的担忧终于爆发,她流着泪指控着他:「你非要让自己痛是不是?知不知道痛的不只有你?为什么要用你的身体去挡子弹?你以为你是铁打的,刀枪不入吗?」每次只要想起他用身体护住她那一幕,她就会止不住发抖。
「夏娜,」他情绪稳定下来,伸手轻柔的拭去她的泪水。「不要哭。」
从来没有人为他哭过。他其实想说的是这句话。
「明明知道有危险,还一个人跑来找我。」
「我想见你。」他哑着声音说。
她的脸颊眷恋的依附着他的手指。
「我也想见你,不相信你从头到尾都在利用我,不相信,你跟我说过的话,对我的感觉,都是假装的。」
「有些感觉,是假装不来的。」他重覆这句话。
「有你在,我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每件事都超出我的想像,没办法控制…」没办法控制受他吸引,只要有他在,就会觉得自己够强壮,能面对一切。
看着他充满柔情的蓝眸,她骤然明白,即使不安,即使怀疑,她就是没办法从他身边逃开,没有办法保持清醒,只能任由感觉牵引。
突如其来的领悟击中了她。
她站了起来。
瞪着他。
「你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她摇头,慌乱的指着房门外。「那个,护士,护士找我。」
他挑眉。「我没听见声音呀?」
「点滴快没了,我得去通知护士。」她匆匆的往外走。
拍着自己脸颊,用中文自言自语着:「镇定点,你不可能爱上他的,不可能。」
身后的安东笑出来,伤口传来的疼痛让他露出鬼脸,但笑容却怎么也止不住。
安东看着夏娜递过来的托盘。
「这是什么东西?」
「鱸鱼粥呀,刚动过手术的人吃这个最好了。」
他看着发出腥味的白色糊状物,像是婴儿食品,过期至少一年以上了。
他脸上有着嫌恶的表情。「你认为我会吃这东西?」
夏娜不容置疑的说:「不只吃,还要吃的乾乾净净。」
「你不能帮我弄个三明治或是优格之类的东西?」
「你现在还不能吃固体的东西,优格那种东西太寒冷,不适合。」
他推开托盘。
她又推回去。「别耍脾气了,我可是辛辛苦苦才煮好这碗粥的。」
「这是你煮的?」
她在心里扮个鬼脸,说谎会遭天打雷劈,但老天爷不会忍心劈善心人的。
「是呀,首先得到市场买最新鲜的鱼,然后找个设备齐全的厨房,站在锅前搅拌一个小时以上才能弄得出这碗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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