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新纪元进化(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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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球内部的液体流动会形成相对稳定的星球磁场,生物活动会形成以自身向外辐射的生物磁场。
大部分生物都对磁场变动很敏感,鸟类迁徙、鱼类洄游、自然灾害前的动物行为异常,甚至黏菌的生命活动这些都是受磁场影响所发生的。
但人类是对磁场不敏感的生物。漫长的与自然隔绝的生物活动让人类大脑中的磁性粒子不再分化,随着星球磁场的衰减,人类和星球的链接也逐渐减弱。
当星球磁场衰减到被宇宙射线穿透的那一刻,异变突生。
多数脊椎动物在磁场和射线的双重作用下开始异化,而人类的磁场钝感让自己逃过这样一场“生命之痛”。
所谓的逃过一劫,实际上是更多劫难的起始。
狂躁嗜血的变异生物数量激增,极端天气和自然灾害纷至沓来,处于文明尖端的精锐科技在磁场扰动下形同废铁。
这是独属于人类的末日。
星球磁场衰减到极值后,磁极瞬间翻转,如果人类能感觉到的话,这整个过程可能就像有只无形大手在脑子里重重地拨了一下琴弦,只有短暂的一声嗡鸣。
但就这一瞬产生的幽深余韵,足够将脆弱的文明碾碎。
世界倾覆后的第一年,人类在茫然和恐惧中挣扎着纪念,那是新纪元1年。
黑暗之中必有人类薪火光芒,永不熄!
路山晴回家,随手打开收音机打算听听军部的任务发布频道,暂时不能出任务也可以听着过过瘾。结果没注意调到长期固定的基地科普频道,里面又在放新纪元历史。其实也不算历史,毕竟今年也才新纪元36年。
她出神地想,哥哥就可以称得上是科普频道里说的“薪火光芒”。
当初路山晴不想进入军部,就是因为没有成为薪火的觉悟。哥哥也支持她的决定,所以提交新人集训名单时根本没写她的名字。
谁知道集训都没参加,但最终的军部通报里还是有她,肯定是她父亲插手安排的。
向戎说哥哥带过集训任务,问题是一批集训将近百人,谁跟哥哥比较熟呢?虽然大部分都是认识的同批兽人,她总不能挨个去问吧,别的时候也不是不行,发情期总归不太方便。
臂环发出四下短促振动,是柴玥给她专门设置的发情期节点提醒。
可以去问问柴玥。
哥哥在时,经常给她说一些茧蛹大楼里的事;哥哥不在了之后,柴玥就替代他当了路山晴的回忆录。
医疗中心护士说柴玥医生正在操作一台手术,要等一段时间。
路山晴刚想说那她等等,小护士就热心道:“我记得你,你是昨天柴玥医生接诊的那位发情期兽人吧。我帮你转接一下值守医生,你有什么急事直接去问他也可以。”
107室,门口的替换式卡槽里放着值守医生名片:景逢棋,精神心理科。
门开着,路山晴依旧敲门,一声悦耳清脆的“进来”从里面传出。
“哪里不舒服?”景逢棋惯例询问道,抬头看了一眼刚进来的患者。
和他对上视线,路山晴竟然有点紧张。这个医生的虹膜是灰色的,很少见,看人的眼神中也带着冰冷。
仔细看才发现他头发是墨绿色,梳着三七分侧背头,气质里流露出一丝优雅。看久了有点眼熟,但她确实对景逢棋这个名字没印象。
莫名的熟悉感让路山晴放松下来,问了一句:“医生你是兽人吗?”发色瞳色和普通人差距比较大,是兽人才会有的一种表现。兽人之中也少有当医生的,所以她挺好奇。
景逢棋一直盯着她没说话,她才反应过来还没回答医生的问题。“我没有不舒服。我来找柴玥医生,她有手术,护士说让我来找你……”
越说越小声,景逢棋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转动灰眸持续地打量路山晴,让她有种闲得没事干跑来妨碍医生工作的窘迫感。
她也不想啊!
就在她以为医生下一句话是要请她出去的时候,对面开口了,“我是兽人。”
啊?什么意思?是可以聊天的意思吗?
“医疗中心会安排坐诊医生,我只是被安排值守而已,不会打扰公务。你找柴玥有什么医疗问题也可以问我,非我专职的部分我也可以酌情回答。”
景逢棋的声音很清朗,如流水潺潺浸润心脾,聪明地看透了路山晴的不自在,并且也有意消解。
她确实有些问题想要请教医生,“谢谢医生。我想问兽人为什么会有发情期?男女兽人发情有区别吗?会互相影响还是怎么样?”
柴玥只说了发情期促进二次发育,还有什么容易引起骚乱,其他的她想问清楚点。
隐在电脑屏幕后的景逢棋眸光闪了闪,查了下路山晴的就诊档案。
“我先回答你第二个问题,有区别。至于第一个问题,我尽量简单跟你说。茧蛹选择试验体的年龄标准为:开始性成熟进程前期。性成熟进程包括个体生殖器官的形态发育、功能发育的成熟和第二性征发育的成熟。女性最高不超过10岁,男性最高不超过12岁。”
“每一批次的试验体兽人会在茧蛹里待满6年,这足够作为‘人’的那部分成长发育。至于‘兽’的那部分,女性兽人需要通过发情期促进基因进一步融合完善,这其实是一个非常完美的生物机制。就好像毛虫化茧成蝶的过程。”
“而男性兽人实际没有同等意义上的发情期,他们的基因进化始终有所缺陷,类比于给一个老旧型号的机器人加装一条新的机械臂。”
“所以第三个问题,不是互相影响,而是男性兽人只能被支配影响。”
“不过大家现在都秉持着人性占上风的理念,这种影响最多是躁动。在兽性之下,就难说了。”
路山晴点点头,这回懂了,医生讲得很清楚。柴玥要是在这里肯定很惊讶,景医生什么时候会给人讲这么多话?
景逢棋一直在观察她的反应,见状又再次问道:“你在茧蛹里的时候没被教过吗?这些都是试验体需要接受的认知教育。”
莫名变成兽人认知教育漏网之鱼的路山晴有些讪讪,“实不相瞒,我那时候可能年龄太小,脑子不太好使,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
原来只是记不清了吗。
一直试探着提起茧蛹的景逢棋在心里自嘲一笑。
景逢棋知道路山晴处于发情期,还特意给她说了一些注意事项,什么要保持心情舒畅,要密切关注心率状态之类。
路山晴心说这个医生人还怪好的,看起来有些冷冷的,其实挺温柔细致。
“战斗狂人今天还有空来医院,不忙着找你的做……”柴玥的声音永远先人一步出现。
也就好在路山晴是兽人,反应机敏,能及时冲过去门口堵住她的嘴。狠狠给柴玥使了个眼色,让人别有事没事把做爱俩字挂在嘴边,这才放开她。
柴玥手术间隙精神松懈,确实没太注意,“不好意思啊景医生,打扰了。”
景逢棋点头打过招呼。
“找我有啥事?在哪说?给你二十分钟,我等下还有工作。”柴玥和路山晴没啥客套的。
那最好就是在这问完得了,没什么机密问题,也别跑来跑去的。
问题是这是人家景医生的办公室。“那个,景医生……”为了套近乎,路山晴也带上姓叫他,“我们能不能就在这说两句话,会不会打扰你?”
“可以,不会打扰。请便。”景逢棋倒是意外的好说话,还朝人微笑了一下。
柴玥熟门熟路地给自己和路山晴接水,俩人坐在小会客区的座椅上小声聊天。
“向戎说我哥走之前在军部带集训,我没参加不太清楚,你知道我们那批人有没有跟我哥关系比较好的?”人际关系这方面,路山晴觉得自己好像天生就不太擅长,记忆中一直没什么很熟的人。
柴玥知道一点她记性不好的事情,隐约又觉得不对,但说不出个一二三。
“和你哥关系好的我上哪知道去,不过你哥天天和你黏一起,和你关系不错的应该也一样吧。”
没等路山晴反驳,柴玥自顾自开始数:“你刚说的向戎,哦,向戎不是你们那批,那应该不算。从沙,住你隔壁那个帅弟弟,你以前老喜欢逗人家喊你姐姐,其实人比你大一岁。还有谷和野和谷和川,弟兄俩蛮搞笑的,一个没头脑一个不高兴。”
“谷和川不是天文物理科研人员吗,都不是军部的,你也给数上。”其他事情记不住,这种事情还是记得的,她有时也会去科技大楼升级装备。
“你先别打岔。还有一个叫成连渊的,我真服了,成连渊那么恐怖的人你和他关系也挺好。”柴玥作为普通人,对兽人的兽形还是有点条件反射的害怕。
路山晴这批试验体进茧蛹的时候,她只是医疗中心的实习生。后来茧蛹大楼有一阵好像频繁出事,具体是什么事没有对外公布,只知道被撤掉了一大批研究人员。
试验体进化进程不能出差错,所以从医疗中心借调了一部分过去。柴玥就是那时候认识路山晴的,顺便认识了以路山晴为中心的一帮奇形怪状的小团体。
“晴崽,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勒。”柴玥帮着数人数出回忆来了,一开口就是老婶子味儿,“香香软软,我每次都偷偷捏一把。”
路山晴无语,“我说柴大医生,你那时候也还没成年吧。别岔开话题。”
“没了,差不多就这些人。你们这群人感情特好,成天都一起玩,也有趁你不在偷偷打架的,不过不影响。”柴玥还是忍不住问,“你真一点都没印象?我看茧蛹那些奇怪的药剂真是把你脑子烧坏了,这也不记得那也不清楚。”
可是其他人同样用药也没表现出这么健忘啊。柴玥没想明白。
路山晴一副习惯了的样子摇头,“不是没印象,就是感觉不太熟,只比陌生人好一点点,不像你说的感情很好。”
不太会描述脑子里那种感觉,路山晴只能打比方:“就说向戎,我记得小时候和他相处的一些事情,但不连贯。就像每天回家路过同一棵树,可以在树下休息、躲雨,你能说我和树感情很好吗?”
有点道理,但不是很多。
柴玥突然如醍醐灌顶,“我俩业余的在这分析啥啊,景医生就是精神科的,专业对口。”
不知道景逢棋是不是在思考什么事,柴玥叫了好几遍他才回神。
“景医生,你说一个人在没受到什么重大情感冲击的情况下一直记忆不好,是不是有什么精神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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