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圣诞(微H)(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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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一个在亚洲文化中长大的女孩来说,告白可以是情书上的文字,可以是树上墙边刻下的爱心,可以是当着全校师生孤注一掷的交往请求,也可以是耳边的情话呢喃。但绝不会是“我们上床吧,就我们俩”,这样的话。
但无论如何,当时听到这句话的我无疑是惊喜的。
多亏了antonio及时端着水杯回来,我才抓住机会溜开,没让越来越快的心跳泄露我的软弱。
“你们圣诞节回家吗?”antonio问。
我和leevi都摇了摇头。我总共才在英国待一年,不会浪费一个月的时间回国。
leevi说:“我老爸老妈肯定会跑到别的国家过二人世界,我才不要回丹麦去当我姐姐和她新男朋友的电灯泡。”
“那太好了!”antonio双手一拍:“平安夜晚上,就是后天,我们要在学生宿舍这边办圣诞派对,你们都来啊!”
我知道这个“我们”是指antonio那个专门想方设法找乐子的学生小团体。
派对动物leevi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我看见了,一个“ok”不经大脑脱口而出。
虽然我没有给leevi任何回答或者承诺,但是他那句话已经听进了我的耳朵里,就像生了根,还平白长出些胡思乱想来。
比如路过百货商场的时候,看到橱窗里陈列的一条咖啡色围巾,我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到leevi带上它一定很好看。咖啡色最衬这些该死的天生冷白皮了。
圣诞礼物还是可以准备一个的,要是他送东西给我,我也要礼尚往来是吧?
犹豫再三,我还是选了卡其色。万一……我自己也可以戴。
在派对之前我都没有再见过leevi。虽然我们时不时会互发短信,但是都很有默契地没有再提到那段未完成的对话。
因着这不确定性,等待再见面的时间显得尤其漫长。
现在的我偶尔也会想起那几天内少女怀春般忐忑不安的自己。每每想起来,都恨不得坐着时光机瞬间穿越回去,把那个自己抓起来扔进粉碎机里,过个七八遍,好将自己的愚蠢彻底毁尸灭迹。
……
派对定在8点开始。但是按照我了解的英国学生派对潜规则,8点开始意味着大家9点开始陆续抵达,接近半夜的时候开始真正热闹起来,然后凌晨四五点的时候最后一批醉鬼扶着墙离开。
我一直很羡慕那些可以在任何派对里都如鱼得水的人。可惜我不是。所以在不得不出席的场合时,我会在10点、11点到,和认识的人打一圈招呼寒暄几句,作为party“在场证明”,或者说“我不是书呆子”的证明,然后趁着人多悄悄离开。
那天晚上也一样。
等我到达的时候,party已经开始热闹起来。背景音乐放的是某个reix版的wewishyouaarrychristas,充满刺耳的电音,但仍然掩盖不住人群的嘈杂。
leevi和antonio已经和一群人玩桌游玩得火热,我客气地打了个招呼,在他们邀请我加入之前就飞快溜走。在饮料桌旁,我终于抓到了两个一起做过小组作业的同学,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这样的社交才比较让我安心。
“那俩人已经堵在门口亲了半个多小时了吧,真的不能去开个房吗?”我用眼神指了指房间门口紧紧贴在一起的一对男女,他们旁若无人地用舌头狂甩对方的嘴唇。但是旁人绝对无法当他们不存在,因为他们几乎堵了整个门框的三分之二,进出的人都必须侧过身来,紧贴着墙边,才能通过。
男同学瞟了那边一眼,说:“门上挂着槲寄生呢。”
“什么?”我没听懂那个复杂的英文单词。
“槲寄生,就是门框顶上贴着的那个。”
我的眼神上移,看到门框上方一小束枝条样式的装饰,枝叶间点缀着红色的小果,枝条根部被一根同样红色的丝带绑缚在一起。
“这什么讲究?”我一向勤学好问。
男同学解释道:“根据传统,圣诞节的晚上,在槲寄生下相遇的男女必须接吻,而我们相信在槲寄生下接吻的恋人会白头偕老。你们中国没有这个习惯吗?”
“我们不过圣诞节,”我想了想,又补充道:“其实也过,但就是情侣之间互相送送礼物什么的。所有你们欧洲的节日传到中国,基本都变成了情人节。”
“那就更应该把槲寄生也传过去了。”男同学笑道。
“那我会告诫我的祖国同胞,不要把槲寄生挂在门框上。”我也笑了。学到新知识的心情总是很好。眼看时候不早了,我抬头将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准备开溜:“我要回去休息了,希望你们今晚过得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