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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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春回过神来,急忙上前:“小郎君,鹞鹰虽体型比不得苍鹰与海雕,这只看似也还未完全成年,却终究是猛禽,小心伤着你。”
李承乾还沉浸在马上能掰回一局的喜悦中,对她的担忧仿若未闻,手上没轻没重,一个用力,鹞鹰脖子被卡住,发出两声沉闷的痛苦哀鸣。
李承乾双目怒瞪:“李承道不是说如果我叫你一声你能答应,他就认你是我养的吗。我决定了,以后你就叫阿鸢。”
鹞鹰:……
“阿鸢!”
鹞鹰:???
“阿鸢!”
李承乾发出死亡凝视,手中力道又重了两分,鹞鹰察觉生死一线的恐怖气息,非常识时务地张嘴:“啁!”
“阿鸢。”
“啁。”
“阿鸢。”
“啁。”
如此四五遍后,李承乾终于满意了,松开鹞鹰脖子上的手,轻轻拍了拍它的头:“这才对嘛,真乖。往后你就是我座下第一宠物了,我每次叫你,你都要这么应哦,尤其是在李承道面前,听明白没?”
抱春无语:小郎君啊,你让一只鹞鹰怎么明白?他还能知道你嘴里的“李承道”是谁?
可是这回都没让李承乾等,鹞鹰立时发声:“啁。”
抱春目瞪口呆。
李承乾更满意了,心下暗道:这么看来,系统还是有点靠谱的。
系统:……说我没用的是你,说我靠谱的也是你,你真善变。哼,本统大度,不跟小屁孩一般见识。
李承乾大手一挥:“走!我们讨公道去!”
抱春赶紧跟上:“小郎君可是要去东宫?”
李承乾嗤鼻。去东宫?他才不去呢。就算他当着李承道的面让鹞鹰应了他,李承道也是不会承认自己有错的。而太子伯父即便嘴上跟他道歉,也多是哄他,其实心里偏着亲儿子,私底下指不定还觉得他小题大做呢。
哼,他就要小题大做怎么了?
既然要讨公道,自然要找宫里权力最大,最能给他主持公道的人。
甘露殿。
张婕妤将自己亲手做的羹汤奉给李渊,又站起身来到李渊身后为他按头。她能从李渊诸多后宫绝色中脱颖而出,与尹德妃平分秋色,察言观色的本事自是不缺的。李渊不过一个扶额,她已经有了动作。
李渊感叹:“你这手艺是越来越精益了。”
“圣人觉得舒服,妾天天给你按。”
“嗯。”李渊轻轻应了一声。
张婕妤见他面色尚好,眼珠转了转,试探着开口:“圣人就这样把承乾小郎君留宫里了?”
李渊睁眼抬眸,张婕妤忙道:“妾的意思是,小郎君跟秦王殿下毕竟是亲父子。父子俩哪有隔夜仇。秦王殿下今日动手,想来也是吓着了,恐小郎君有个好歹。”
李渊收回视线,冷呵:“他也好意思担心承乾有个好歹?要不是他突然喊那么一嗓子,承乾能被吓得掉下来?承乾要是真有个好歹也是他害得。他还有脸揍承乾!”
张婕妤微微蹙眉,见这情形,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直接略过这一点,状似无意间感慨:“小郎君这胆子着实太大了些。别说秦王殿下,便是妾,光听说他一个五岁的孩子爬四五丈的高树就觉得心惊肉跳了。”
这点说得在理,李渊沉默,发出一声叹息:“承乾确实太莽撞。”
张婕妤觑着他的面色又道:“圣人这些年待妾不薄,承乾小郎君也算是妾看着长大的。妾斗胆说几句真心话,还望圣人不要怪罪。”
李渊坐起身来,回头正视她。神情比先前略为严肃,却不见气怒,张婕妤安下心来接着说:“圣人疼爱小郎君,不愿他受半点委屈。可凡是总有个对错。今日圣人急匆匆去给承乾小郎君救场,还许他住在宫里,极尽安抚劝慰。可有想过承道小郎君?”
李渊愣住,因李承乾差点摔伤,又被李世民一顿胖揍,他只顾着李承乾,倒是把“两小儿争斗”的另一个当事人给忘了。
“那鹞鹰明明是承道小郎君让齐王射的,承乾小郎君非说是自己养的,这谁能服气。他想拿回自己的猎物,结果承乾小郎君吵着闹着要亲自上阵,逼迫他不得不让出来,他心里岂能舒坦?
“偏偏因着这一出,大家都只记得承乾小郎君挨了打,圣人也只顾着哄对方去了,谁还记得他做出的让步,承受的委屈?”
李渊蹙眉:“今日承道确实受委屈了。”
有他这一句,张婕妤神色微松,进一步说:“要妾身说,承乾小郎君这性子是该管教管教。总不能不论什么东西,只要他看上了,就非得是他的。
“圣人能让外人让着他,难道也想让别的孙儿都让着他不成?圣人疼惜他没得到心爱之物,那这平白把自己心爱之物让出来的人呢,圣人就不心疼?都是孙儿,手心手背都是肉。”
李渊沉默。他虽然疼承乾,又何尝不疼承道呢。
张婕妤继续:“妾认为,不能因为某个孩子更会哭更会闹,就忽视了更懂事不哭不闹的那个。秦王殿下今日这顿打,承乾小郎君挨得不算冤枉。常言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圣人也该松手将小郎君送回去,让秦王殿下好好管管。这也是为了小郎君好。
“再说,圣人执意留下小郎君,反而把秦王殿下给赶了出去。知道的是您心疼小郎君,不知道的呢?若有人误会了,或是从中挑拨,岂不伤了秦王殿下与小郎君的父子情分?”
张婕妤言辞恳切,一字一句仿都似在为承乾着想,又有那句“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李渊认真思考起来,他是不是真的过于宠爱承乾,并且他宠爱的方式是不是真的不太对?
就在这时,门外内侍禀报承乾求见。李渊将思虑暂且放置一边,开口将人叫进来。
但见李承乾大步入内,手中还提着一个庞然大物。那提着的姿势极为诡异,手掐脖颈,鹞鹰双脚伸直,眼睛些微翻白,仿佛随时要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