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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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媞安讥讽地笑笑。早该想到为什么这次军队会这么配合的——原来她才是这次行动的目标。如今那一抹温暖也被剥夺了,她将重新变回那个永远得不到承认的,永远需要被纠正的,永远生活在父辈成就阴影里的残次品。
乌黑长长的头发,新雪一般的肌肤,细密颤动的睫毛,小巧精致的鼻子,樱桃般娇嫩的嘴唇……兰伯特盯着依偎在神父怀里的女人惊呆了。
“我能戳一下吗,神父?她看起来像个玩偶……”半晌后红毛嘴比心快地吐出一句,在收到威胁的目光后立刻乖巧地住了嘴。
他们站在陆家城堡顶部的停机坪上,正等着影将直升机安稳地降落下来。
“伊恩神父……其实我可以自己走的……”被兰伯特盯得颇为不自在的姬夜轻声嘟囔到。
“等你有了新鞋子再说吧。”伊恩轻轻笑着在她耳边低语到。这时一身白衣服的光从直升机上走下来,看到神父抱着的女人顿时瞪大了眼睛,差点将手里拎着的防噪耳机摔到地上。
“怎么了?”瞧见同伴愣在原地,从驾驶舱钻出来一身黑衣的影疑惑地问到。
“……你、你不觉得……教、神父怀里的人很眼熟吗……”光有些语无伦次地嘀咕到,影朝那边扫了一眼,一向冷静的他也慌乱了起来。
何止是眼熟……这不是那个不幸被他们特殊服务过的羔羊么……
咳……不知者无罪……教父一定不会在意这些细节的……
“姬夜!!!!!”
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兰伯特转头望去,只见一个狼狈不堪的男人——他毫无形象地喘着粗气,曾经纤尘不染的皮鞋沾满了一路狂奔而来的泥泞,那永远工整的白衬衫也已肮脏破损。
“回来!!!你不许走!!!你不能走!!!”
在看到高大男人怀里那抹熟悉的洁白后,他像是疯了一样冲向神父,却还没接近就被光和影迅速地按倒在地。
“不许走……不能走……”
兰伯特惊讶地看着地上被制伏住的男人魔怔了似地用威胁的语气一遍遍哀求着。
“请放我下来吧,神父。我有些话想跟他说。”
得到了伊恩的许可后,光和影暂时放开了陆冽,却保持着随时能够控制住他的距离。这也是个老熟人了……一黑一白双双叹了口气,互相换了换眼神,紧绷着神经提防着这个现在随时可能爆炸的疯子。
踩在有些虚浮的步伐,姬夜缓缓地走到陆冽面前。别走……不许走……不能走……匍匐在地的男人无力地爬到她的脚边,重复地念叨这几句话。可悲的空心的王,他所有的残暴和冷酷都不过是虚张声势,掀开那层披风就会发现,支撑他雄伟躯壳的不过是一根稻草,一旦抽走他便会化为乌有。陆冽像朝圣者那般捧着她的脚踝,恳求的眼泪冲洗着她的脚背——他哪里还在乎什么自尊,他只求握着那根稻草的她不要走,为了这个他什么都愿意做。
姬夜蹲下来,双手放在他的耳侧,温柔地将陆冽的头抬起来与自己对视。
“你先起来吧。”
逆光中她的轮廓显得遥远又神圣。陆冽听话地牵着她尚还完好的右手站起了身,眉宇间却难掩悲伤——他对她造成过那么多伤害,她竟还能那么温柔地对他,就仿佛她的心里从来没有留下过他的印记一样。哪怕是恨也好……可她不会恨,她只会爱,而她爱的却又永远不可能是那么糟糕的自己。
“别走好吗……小夜……我能做任何事情……只要你留在我身边……”陆冽语气颤抖地说到,“我爱你……我多么爱你……小夜……你不能就这么离开我……”
姬夜悲悯地看着眼前这个被痛苦折磨的男人。
“我知道你爱我,但我的身体累了,没法再承受你的爱了。”她轻声地说到,“……也许ly,曾尝试过爱你,可是她……实在觉得太痛了。”
“……我……我以后不会了……我发誓……我会向那个女人学……我能让你舒服……我能让你快乐……”他悲哀地将她抱住,她立刻被他身上散发出的苦涩味道环绕。他至今都没能明白,性和爱并不完全是一体……姬夜无奈地摇摇头,轻轻地推开他,这才发现这具曾经充满力量的身体如今竟然跟纸片一样单薄和脆弱。
“忘了我吧,陆冽。”她安抚地冲他笑笑,“你我本就有不同的生活。”
“不要……不要……”
可她已下定决心不再理会他的哀求。那个高大的神父向她张开了双臂。她转身朝另一个男人走去,脸上还带着他从未见过的,明媚得刺眼的笑容。那是不带任何恐惧的快乐,是不受堕落腐蚀的愉悦——是陆冽无法理解的,名为幸福的东西。
她离他越来越远,葱白的手指像几条捉不住的小鱼,从他的掌心悄然溜走。一如他小时候无数次梦里的情形,他喊着妈妈,目光所及那抹窈窕的身影却背对着他越走越远。这算什么,她竟就这样一个人走向了美好的天国,她竟就这样让他一个人在地狱里腐烂,一个人在彻底的无尽的黑暗里坠落。
她为什么要丢下他。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怎么能。她怎么能。她怎么能。
她不能。她不能。她不能。她不能。她不能。她不能。
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死也得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
陆冽极度阴沉地埋着头,口袋里那把带血的手术刀硌得他一阵阵甜蜜的发麻。